4月5日的凌晨,下了夜班的薛德珠,走出室內,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
雪光照亮了凌晨的黑夜。
今天是二十四節氣中的清明,常言說的: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的情形多指南方。
這裡,卻迎來雨夾雪天氣,氣溫驟降,機場在雪花的裝點下,
好像穿上一層白衣。想到這“白衣兩字”,不知為什麼,
薛德珠腦子裡全是素縞麻衣。
他快步走回到宿舍,準備收拾東西,去妹妹家匯合,一起祭奠親人。
進了屋,薛德珠抖了抖身上的雪,才去開房間的燈,
眼光不自覺的看到窗邊那張空蕩蕩的床,佛仿一個人坐在那裡看書,
薛德珠一隻手使勁揉了揉眼睛,另一只手按亮了身旁牆上的照明開關,
室內光明大亮,兩張單人木床上,除了疊放整齊的被褥,
空空如也,並沒有看書人存在。
薛德珠愣了一下,他搖了搖頭,說:
“紀良,你都走了幾個月了,我還是這樣不適應。
每次晚上回來,都感覺你還在宿舍。你陰魂不散吶。”
薛德珠脫下了外套,放在靠門的那張,自己的床上,
又用手撲了撲短寸頭髮上的雪花,踱步到窗下的那張木桌前,
桌上有幾封信,都沒有打封,收信人寫著:紀良。
看著桌上退回來的信,薛德珠又一次自言自:
“紀良,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可是你不告訴我,你的地址。
你也不給我回信。哎,你就喜歡自己憋著,那就憋著吧。算你能!
今天是清明,我特地串個了夜班,白天我去楊家看看,
最主要的,是幫你去看看楊桃。這是她第一清明節。”
薛德珠看了看紀良床上的衣物,搖了搖頭:
“你連洗換的衣服都沒有帶,要你地址,也是想幫你寄點不是?
你呀,多保重吧。”
說完,看到了兩件衣服下有書本樣的東西,他順手把衣服拿開,
見是紀良留下來的這兩本大眾電影,
薛德珠說:“差點忘記了,我幫你給楊桃捎過去。
哎!你們倆有著一個共同的理想——電影夢,雖然我不懂。
但我更不懂你們怎麼......”
薛德珠手裡拿著那兩本大眾電影,一年前的往事又浮現在眼前。
去年三月的那天,楊桃站在紀良宿舍走廊盡頭的窗下,失魂落魄。
此時的宿舍內,薛德珠骨折後,剛剛從醫院提前出院,
他坐在桌前正認真的完成著紀良交給自己的“任務”:
幫紀良寫演講稿。
薛德珠一邊用左手時不時的輕輕揉著那條傷腿,
一邊用右手拿著鋼筆在信紙上飛舞。
楊桃惆悵滿腹的站在門外走廊窗下,從兜裡掏出了那封紀良寫給自己的分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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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
“滴答滴答”,
一粒粒滾落在窗臺上。
突然紀良進入了她淚眼模糊的視線,他在遠遠的朝宿舍這邊走過來。
楊桃慌忙把那封信裝進口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從包裡拿出一個精緻漂亮的小圓盒子,是補妝粉,
開啟之後,一面便是閃亮的小鏡子,
楊桃對著鏡子,匆忙補了補妝,
再整理下自己的頭髮和衣著,急切的向宿舍大門跑去。
剛剛出了大門,就差點和臉色陰沉的紀良撞了個滿懷。
“你怎麼來了?”
聽著紀良冷的如數九寒冬的聲音,楊桃竟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
“我還有事,沒時間陪你閒聊。回去吧。”
紀良見楊桃愣在那裡,眉頭緊鎖。
“我再來見你一面不可以嗎?”
“這不是見了?可以吧?”
紀良說著轉身要往門裡走,楊桃拉住了他,
“紀良,你真的就什麼話都不想和我說了嗎?”
“真沒有什麼說的了。我騙了你,騙了你們全家,和你相處的那段日子,
我自己都覺得喘不過氣來。再說,我們之間也沒有快樂可言了。
還在一起幹嘛?沒意思!”
紀良頭也沒回,甩掉了楊桃拉他袖管的手,站在那裡,脊背僵硬。
“可你過去說有意思!很快樂!不是嗎?”
楊桃再也忍無可忍,上氣不接下氣的啜泣起來。
“楊桃,我再說一遍,過去的,都過去了。
我們,在一起不合適!”
紀良邊說邊往裡走,
“不合適”三個字是漂在空中的,卻象一記重錘打在楊桃的心上,
楊桃如被重擊一樣的晃了晃身子,
然而,她沒有倒下,反而穩穩的站住了,
挺直了後背,突然厲聲說:
“紀良,你站住!”
也許楊桃一真是個溫柔的女孩子,這樣的聲音來自楊桃,
讓紀良特別陌生,也許就是這種陌生,才使紀良竟然停下了腳步,
他甚至想了想,轉過身來,又走到了楊桃的身前說:
“好,我也聽你把話說完。”
楊桃往後仰了仰頭,想讓眼淚倒流回去,
可是,地球引力此時不可能聽她的,
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一臉。
“紀良,這封分手信,是你兩個月前給我的,我看完了,想還給你。”
紀良接過了信,沉默著沒有說話。
“但我有件事,還是不明白。紀良,你既然想分手了,
對我沒有一點點愛意了,
那怎麼解釋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那個......”
紀良臉色充滿無奈的搖了搖頭:
”天吶,你沒有失憶吧?楊桃。那天我喝多了!那天我喝多了!
還需要我再重複說一遍嗎?我過去曾告訴過你,
我喝多了的時候,都曾去別人家的柴火堆過過夜,
我有斷片的毛病!你不會不知道吧?”
楊桃聽了,用手捂著臉,轉到一邊流淚。
紀良看樣子很氣憤,開啟話匣連珠而出:
“再說了,這種事兒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做得了的。
我那時候堅決想和你分手,但是你說見最後一面,
而且讓我最後一次給你過個生日,讓我陪喝你生日酒,
之後......”
些時已蹲在地上的楊桃站了起來,說:
”別說了!紀良。”
原來當時,的確是楊桃,為了挽留紀良的感情,
她想好好的利用自己的生日那天,讓紀良“迷途知返”,
為了讓紀良陪她過夜,她也算處心積慮。
楊桃有個同學,全家都到外地去了,留下房子,讓楊桃照看。
楊桃便把紀良約到那位同學家,在自己精心佈置了幾天的屋子裡,
做了一桌子紀良喜歡的飯菜,夜深了,紀良喝了酒,
楊桃十分主動的跟紀良在一起過了夜。
第二天早晨,紀良醒了酒,什麼話都沒有說,穿戴整齊後,
頭也沒回的,棄楊桃而去,一直到現在,沒有再見過楊桃。
楊桃覺得自己顏面盡失,又無能為力。
這段日子,她也曾勸過自己,既然一點情意都沒有了,
她總還要有一絲絲尊嚴吧。
可又經常產生閃過這樣的念頭:
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一定要挽回紀良。
可留住了人,留不住心怎麼辦?難道真的中了“喜新厭舊”的魔咒?
可“舊”是自己,“新”又在哪裡呢?
紀良聽了,認真的說:
“不死心是吧?我說了沒什麼,只是怕影響你們的家庭關係,
要想讓你死心,我就只好說了:
我愛上了你的姐姐楊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