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病房裡,步履有些蹣跚的張淑,提著一隻保溫飯盒,在醫院的走廊裡慢慢的走著。
313號的病房門開了,一位護士模樣的女孩子走了出來。
見了張淑,她主動招呼道:
“張奶奶,您來了?”
“小王,今天,你候爺爺怎麼樣了?”
小王護士笑盈盈的說:
“張奶奶,您給候爺爺的飯,又送晚了!”
張淑有些無奈的說:
“我這腿疼的毛病啊,剛才在路上又犯了,這一路來的,歇了好幾起呀。你候爺爺又鬧了吧?我替他跟你們道個歉喲!”
小王忙擺手說:
“張奶奶,您快別這樣。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她邊說著,邊往病房裡指了指說:
“我說您姑爺,那可真叫一個棒!”
張淑忙問:
“德珠又來了?”
小王笑著說:
“張奶奶,這回您可以放心了。他每天都來,今天是星期天,他早飯前就來了,一直到現在還沒有走呢。”
“小王,這段日子,不是我女兒慧來每天過來嗎?我這腿也走不了,好久沒有來了。”
“您女兒的醫院被徵用,當作高考考生體檢醫院了,最近可忙了,她一定是沒時間來。您姑父比她方便,畢竟是男人照顧男人更好些。”
“是這樣啊!”
張淑說著,用力的捶著自己的那只腿,小王忙把她攙扶到了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您快歇歇,候爺爺已經吃過午飯了,是您姑父一口口喂的,還有雞湯呢。”
張淑聽了,眼睛有些溼潤:
“這德珠,真貼心......”
小王指了指房內說:
“您聽,他每次來,都給候爺爺講故事,或是讓他聽廣播。”
張淑側耳聽著,裡面果然傳來了收音機的播音聲:
4月26日凌晨1點23分(UTC+3),烏克蘭普里皮亞季鄰近的切爾諾貝利核電廠的第四號反應堆發生爆炸。連續的爆炸引發了大火,並散發出大量高能輻射物質到大氣層中,這些輻射塵涵蓋了大面積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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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淑聽了,感慨說:
“這核電廠的事情,是你候爺爺過去感興趣的話題,說一定還能聽進去一些。”
小王點頭說:
“張奶奶,您不愧是做過醫務工作,就是懂。對,這種患者過去感興趣的話題,一定是讓他恢復最快的交流方式。您姑父一定也是十分用心,才想的這樣周到的。”
廣播的聲音在繼續著,護士小王走開了,留下張淑邊邊認真的聽著,邊陷入了沉思。
“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爆炸洩漏事件,是一件發生在前蘇聯統治下,烏克蘭境內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核反應堆爆炸與洩漏事故。
該事故被認為是歷史上最嚴重的核電事故,也是首例被國際核事件分級表評為第七級事件的特大事故,這將是是近代歷史中代價最“昂貴”的災難事件......”
候斌端了一盆水,走了出來,一眼看見張淑坐在椅子上:
“媽,您什麼時候來的?一個人來的嗎?”
薛德珠在走廊的兩邊來來回回的看著,問道。
“別看了,是我自己來的。”
張淑笑著說。
薛德珠很驚奇的,把臉盆放到要長椅了邊,緊身挨著張淑坐了下來,看著張淑的腿說:
“媽,您的腿好了!你可以一個人走這麼遠的路了。”
張淑還是搖了搖頭說:
“我從早上六點多就出發了,中間還坐了公交車,這不是才到嘛,累了,在這裡歇腳。”
薛德珠一聽,緊皺了眉頭說:
“媽!那可不行!您不能一個人走路,需要陪同。走了這麼慢這麼久,說明您的腿,還是和過去差不多,不可以累著的。”
張淑搖了搖頭說:
“沒事兒,快要進土的人了,早晚都得走。不用大驚小怪了嘍!倒是難為了你這個孩子了!”
張淑邊說著,邊抹了下眼角的淚水。
薛德珠還是態度堅決的說:
“媽,您不能再來了。等爸爸出了院,就是做康復,咱可以回家做,我搬到您家裡去住。陪他做康復。”
張淑聽了,把頭歪向一邊,淚水流終於流了出來:
“德珠,是慧來對不住你。”
薛德珠把口袋裡的一條男士手帕遞給張淑說:
“媽,您這白內障,可不能總是掉眼淚,要好好保護才行!”
他邊說著,邊從自己的口袋裡又掏出一張疊放整齊的報紙說:
“媽,您看,這報紙上有專門治您眼睛的偏方,您不是怕做手術嗎?保守治療的偏方,說是效果很不錯的.....”
張淑接過了報紙,邊看邊說:
“瞅瞅,你還把這電話和地址都重新放大了字,又寫一遍。貼心的孩子。慧來她,我......”
薛德珠打斷她的話頭說:
“媽,我理解慧來。更尊重她的想法。再說了,在我心裡,和過去就沒有區別,只要她心裡舒服就行了。”
原來,當年的薛拯出走後,萬慧來便離開了家回了孃家。
薛德珠跟單位請了長假,踏上了尋找薛拯的路。
他到了河南的嵩山少林寺,可是,卻沒有見到薛拯。
請教周圍的人,別人告訴他:
“自從演了少林寺的電影,很多孩子受的影響,都想到少林寺裡學武功。”
這種現象延續了一段日子,甚至還有成年人來寺裡,想要出家,邊當和尚,邊學功夫。
其實,這都是他們想當然的,來了的也是無功而返了,失望而歸了。
少林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越來越被更多人所熟知。
很多人都因看了《少林寺》而萌發了學習武術的夢想。
投奔少林寺一時成為當時很多青少年最執著的夢想。
彷彿是在一夜之間,江湖就來到了人們身邊,大江南北,長城內外,掀起了全民尚武的狂潮。
雖然這些悄悄收拾行囊去少林寺學習武功的懵懂少年,大多數都在前往河南的路上被中途攔截,但也有少數出走成功的。
於是,嵩山腳下常常能見到面色蒼白的少年,在汽車站裡發呆,那都是投師不成流落至此的。
“我們為了不讓他們太失望,就告訴他回家先練腿:
在腿上綁沙袋練輕功,在地上一連跺幾個月的腳練腿腳功夫。
別說,他們高興的回了家。”
單純的少年們由此相信:只要苦練下去,一定會成為身懷絕技的大俠。
可是薛拯並沒有回家,他哪裡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