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薛研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戴上眼鏡。
原因是學校裡陸陸續續出現了幾個戴眼鏡的同學。
每次間操時在操場上看到他們,他都會由衷的嚮往。
那銀色金屬框架,顯得斯文又博學,黑色框架看上去文藝又時尚,站在人群中格外的光輝耀眼、與眾不同。
當然,薛研還總結不出這些道道,但固執己見地認為戴眼鏡就是文化人的象徵。
若是自己也有一副那該多好,一定會成為人群中的焦點的。
於是,薛研暗下決心要趕緊變成近視,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管父母要錢配眼鏡了。
為了達成目標,他特意翻出一本預防近視手冊,對照著手冊反其道而行之。
比如,手冊上說要端正坐姿,他故意趴在桌子上寫作業。
手冊上說不要在黑暗中看書,他就故意在被窩裡用手電筒看書。
手冊上注意不要用眼疲勞,他就長時間、近距離盯著電視機看。
但他的眼睛真的是太頑強了,折騰半天睡一覺,第二天就恢復了。
拿起同學的近視鏡戴上還是會暈。
最後,他發現一個特別有效的辦法-----看黑白電視!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在姥姥家裡看了一個下午的黑白電視機。
當天晚上回家後,眼睛就很不舒服,看東西朦朦朧朧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近視?
他暗自竊喜,接下來的幾天,都會守在他姥姥房間裡不停地看電視。
電視正在熱播《紅樓夢》、《便衣警察》等國產電視劇,姥姥也愛看,但耳朵有些背了,聽不清什麼,也就是每天飯後消磨時間有一搭沒一搭的看。
這下薛研來陪她看了,還能給她講解講解劇情,老太太的追劇勁頭更足了。
本來黑白電視看起來特別費眼,他之前根本瞧不上眼,但是為了加速近視計劃,他連插播的廣告都不落下。
往往到了深夜,姥姥已經呼呼大睡,薛研還在用手支撐著眼皮盯著電視看。
經過小半年的不懈努力,他如願以償,成為班級裡第一個戴眼鏡的人。
戴著眼鏡,推開教室的門,喧鬧的教室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一個戴著大大玻璃眼鏡一本正經的我,所有人彷彿被按了暫停鍵,充滿羨慕的目光投向我。
就是這樣的效果,薛研覺得自己站在舞臺中央,有一束光打下來,他是與眾不同的,這感覺簡直太美好了!
沒美上幾個月,我就體會了近視眼的各種痛苦。
正當有些後悔的時候,哥哥發現了他的近視眼來由。
他從薛研的東西當中找到了那本預防近視的手冊。
“薛研,你是不是故意讓自己變近視的?”
薛拯把這本手冊翻到了那些他沒看的章節:
“這裡全是近視眼的危害,你怎麼不好好看看?”
薛研只得向哥哥承認了,也後悔的哭了起來。
“別哭了,你這是假性近視,能恢復的。從今天開始,哥幫你天天做眼保健操,注意防護,爭取早日摘掉眼鏡。”
趁著寒假和暑假兩個假期,在薛拯的精心幫助下,薛研終於成功的摘掉了眼鏡。
可是,就在自己摘眼鏡一個星期後,由於薛研饞罐頭,提議把櫃子裡的罐頭水都喝掉時,還說到了自己的眼睛有些不舒服。
薛拯聽他說眼睛,頓時心就軟了下來。
最後,因為罐頭水的事情,爸媽吵架,哥哥意外的知道了自己不是爸爸親生,離家出走。
想起“罐頭水”事件,薛研的心裡,總是覺得,是自己害了哥哥。
當時哥哥為了保護自己,挺身而出,為自己承擔了罪責,爸爸要打哥哥,媽媽便和爸爸吵了起來,一時失口說出了哥哥的身世。
哥哥從院子裡跑出去時,滿臉淚水的畫面,彷彿就在薛研的眼前,令他記憶猶新。
有幾次,薛研都想告訴爸爸媽媽,他們錯怪了哥哥,是自己的饞蟲發作,硬要喝那罐頭水的。
可是,哥哥已遠走美國,爸爸和媽媽似乎再也不想提那天的事情。
從那天起,似乎有塊石頭,重重的壓在全家人的心裡。
薛德珠最近,由於單位今年將食堂一部分改建為小禮堂,用以作為職工集會和活
動場所的事情,人員缺少,抽調了他忙於此事。
所以,他最近起早貪黑,薛研都幾乎看不見他了。
早上,薛研還沒有起床,爸爸就上班了。
晚上,薛研都睡著了,爸爸才回來。
媽媽說,機場內要修建衛生所樓房1座,建築面積500平方米,還是個兩層的樓房。
薛研在電視新聞得知,爸爸的單位擴建後的情形很壯觀:
“現擁有航站樓13362.4平方米,機坪81098平方米,可停放運七飛機2架;MD-82飛機7架波音737兩架,目前,是全省的主要航空港。”
春日裡,到處是新鮮的泥土和花草的味道,讓人心情特別的好。
放了學的薛研,一路和小夥伴說說笑笑回了家。
臨走到自己的家門口,同學老費說:
“薛研,他們都跟你叫小諸葛,你知道嗎?”
薛研揚起了頭,驕傲的笑了:
“我說老費,你的那點狗心思,我不用能掐會算就知道。說吧,需要我幫你出個什麼主意?不用捧我,叫我什麼小諸葛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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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老費撓了撓頭,說:
“薛研,你可真夠鬼的!好,告訴你。最近我爸爸弄了幾個罐頭放櫃裡,但是我一個吃不著。心裡整天抓心撓肝的!”
薛研一聽,哈哈大笑:
“你真是個笨蛋!不過,你還算問對人了!我們家的罐頭。幾年前就得被我吸乾了。”
幾個同學一聽,都被他吸引過來,問:
“你是妖嗎?還吸?”
薛研見大家笑話他,不屑一顧的看了他們一眼,順手抓起一根柳樹枝,說:
“咱們能把柳枝做成哨,為什麼不能做成管?吸水的管?”
說著他還給大家示意了一下。
幾人同學看後,恍然大悟:
“你這鬼主意,可真的厲害了!但你說的是用草梗做的吸罐頭水的管!”
薛研說:
“你得先用錘子把一根洋釘扎進罐頭瓶,拔出洋釘,就是一個眼兒,這只眼兒,只能放進草梗做的管,柳條多粗呀,怎麼能放進去?我只是做個演示,你連點活學活用的本領都沒有?真是個笨蛋!”
老費並沒有在意大家的哄笑聲,他又低頭想了想,說:
“我明白了,這只管一口氣就能把一整瓶的罐頭水吸乾。對了,薛研,你爸媽知道你家的罐頭都是你吸的水嗎?”
“這我能告訴你嗎?你個笨蛋!”
薛研說著,扔下繼續往前走的幾個同學,進了自家的院子關上了院門。
當他轉過身,意外的見到爸爸站在院中央,正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