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江河靠著椅背,閉上雙眼思量了一會兒:“著……”
“著撫軍將軍劉蕩,率部入蜀。替換蜀中都督、神威將軍常遇春部。其令速至昌邑、成都,一月內換崗,不得有誤!”
一封調令還沒完。
江河繼續道:“靖武將軍曹霜,忠誠懇勉、破敵有功、屢建奇策、能服於眾。擢二品徵北將軍、鎮守鄴都。”
趙成記下天子說得話,便開始起草起來。沒過一會兒便起草完成,陰乾了墨跡後,快步呈給一旁侍臣。
侍臣接過,自御道最邊上,呈給江河,然後退到一旁。
接過兩道命令,草草一看,頻頻點頭:“文法老練,你在秘書省多久了?”
“回陛下,臣自當年隨軍出征返還,便在秘書省任職了。現在是秘書省丞,官階從五品。”
“哦?”
“……啊,臣……臣是補孫大人的缺。今日孫大人染病在家,秘書省兩位少監也在外,故託臣來侍奉陛下文墨。”
“哦。”江河放下兩道命令,道:“子升這回有大功!不該不賞!起草!”
“章晉子升,同袍之士,救國於危機,追朕於未興。十餘載共擔風雨,不可不嘉獎以勵群臣。擢……轉二品典軍大將軍、車騎大將軍、中央軍都指揮。賜爵內侯,金五百。”
“著兵部,遣吏往遼東,賑將士之心。”
兩道聖旨同樣快速草擬完成,江河看後,嘖嘖稱奇。“你這文章水平,倒也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陛下謬讚,臣不敢。”
“卿家是哪的?”
“臣是幽州範陽人。”
“范陽?那豈不是和盧太宰是同鄉?”
“是,臣幼時最大期盼,便是去做盧太宰家中賓客。”
“那也不錯,嘖,范陽太守是哪個?”
“陛下忘了?范陽太守戴泉大人幾月前上過表文,已經內附為刺史了。”
江河這才一拍腦袋。“哦,對對對!看朕,這麼大的事情都忘了!”
“你文章寫的不錯,怎麼就當了個從五品的官兒?現在是什麼爵位?”
“臣勤勤懇懇,謀了個縣大夫的爵。”
“縣大夫?不該啊,不該!下旨!”
趙成聽聞,連忙準備好了,等待天子下令。
“嗯……秘書省丞趙成,家學幽深,殷勤侍奉於兵戈,而文章卓著於紫城,賜爵州大夫,以獎賞其誠!”
不同以往,這份詔令趙成寫得極慢,江河看過之後,雖然感覺寫的不是如同以往那麼好,卻也比那孫大通寫的強上百倍。
“這個孫大通,可不如你!”
“陛下謬讚謬讚……”趙成尷尬極了,四下張望,見周圍侍臣沒有在意,才緩緩停止了不安。
“放心吧,誰敢給他通風報信?”江河見狀反而笑了。“郭濟,你去內庫,取些藥材,人參鹿茸什麼的,讓趙卿給孫卿送去。”
“諾。”郭濟像是只聽到後半句似的,應下之後,向天子行了一禮,便帶著趙成去揀選東西去了。
趕走了隨侍的秘書省官員和郭濟,江河起身回宮。最近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便先回南苑逛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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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命殿啟程,回到南苑,路途也不短,乘著天子鑾輦也需要一刻鍾時間。
正午時分,太陽高懸,江河可不願意回到自己那間蒸籠一樣的宮殿裡。又想著許久沒有與家人陪伴,便傳令改道去後花園。
不同於明清後花園的小氣,陳朝給大宋皇帝留下來了一座不小的修葺場所。若說原本柱國府上的只是一個小湖的話,那這裡的一大三小的湖泊,可真可謂是大湖了。
湖邊亭子不少,還有幾座高樓,湖邊上還有幾座聯排的小殿。原本江河是想把這裡夷為平地,化作校場來用的,遭了李皇后的反對,才沒有如願。
留下了這處花園,到也給江河有了個比較近的休閒去處,這也使得皇家林苑裡的動物,越加猖狂。
一入後花園,便聽聞一陣琴聲傳來,江河洗了鑾輦,順著琴聲,走到一處亭前。
“也不怕染了風寒。”江河開口,琴聲戛然停止。
“陛下。”琴女做了個萬福,正是當初讓李皇后帶入宮中的玖兒姑娘。
不過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已經說明了兩人的關係。
“今日風光正好,風也不大。”
“那也不行,吹傷了朕的皇兒。”江河笑道,攬過唐貴人坐下,又道:“今日湖光山色正宜人,何不叫上其他嬪妃?”
“諸位姐姐都忙,無空搭理我這閒人。”唐玖臉上出現一絲不可查覺的難堪。
她一個風月女子,如何能與後宮妃子混到一起去呢?
雖然李皇后和兩位王貴人身份都不甚高貴,卻也是江河明媒正娶來的,家世清白,何況兩位王夫人還有個當吳州刺史的義父。
就是李皇后也是將門之後,就更別談這幾年李皇后給江河張羅來的妃子,個頂個地出身好。
相比之下,唐玖的出身,自然黯淡無光了。
“只怕是你自外了,朕也許久未見幾位皇兒。郭濟……”
想起郭濟不在身旁,隨意喚了一個宦官,去各宮傳召,讓幾位皇子、皇女連同母妃前來。來此後花園一起欣賞芙蕖出水,同時也可問對,看看諸人的功課做得如何。
不多時,幾頂鳳攆紛紛而來,來到停下,下攆做了個萬福。
若說宮中有後的,也唯有李皇后和兩位王貴人以及鄧美人了。
相比於前者,鄧夫人出身山陽鄧氏,是當今一等一的士族。族兄鄧松、鄧喬、鄧和等都在朝中為高官。
除了遠在幽州翠微山上,向淨羽道人學習的江言之外,江河的子女也都集齊。
自從給江言續上了族譜之後,一下幾人分別為:二皇子江錡、三皇子江欽、長公主江諾、二公主江芮和出自鄧美人的四皇子江鉸。
幾位皇子皇女,從十歲到三歲不等。其中最討江河喜歡的,當屬江錡莫屬,江河在他身上花費的時間也最大。
且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把江錡作為自己的接班人。
兩件小棉襖也有五六歲了,正是淘氣的時候,相比之下三歲的江鉸倒有些拘謹,在鄧美人的授意下喊了聲父皇之後,就扭扭捏捏地藏到母親身後。
“嗯,都到齊了!”江河伸手攬過江鉸,問道:“你躲我什麼?”
“父皇嚇人。”
“我有什麼嚇人的?”江河抱起江鉸:“哪有兒子嫌棄老子的?”
“你們都坐!別站著了!”
“錡兒,最近做得什麼功課?”江河環視眾人,最終還是決定從找自己最放心的江錡問起。
“回父皇,李師傅最近在教孩兒《禮儀》,王師傅在教《孟子》,汪師傅在教父皇寫的《地理》。”
“嗯,學習之餘,多活動活動。”江河點了點頭,給這小子配了這麼多師傅,也不算白配。“等我討伐鬼方回來,就到你去圍獵,好不好?”
江錡聽到這個,眼睛裡直冒精光:“好!好!孩兒願意!”
“也帶上我!”江河懷裡的江鉸突然發聲,讓一眾嬪妃笑出聲來。
點著小江鉸的鼻子,江河道:“你還太小了!再長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