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州的天災，比想象中要難許多。
等葉父到了溫州才發現處理起來格外的困難。
不止是要把洪水治下，還要把被破壞掉的家園重新建立，特別是把貪官揪出來的時候，要注意好派系的戰爭，免得一個不慎被算計了。
特別是糧食價格上漲太快，得把源頭處理好，不如城中百姓會有不少餓死。
看來約定一個月的回程，是不行了，至少得用兩個月時間，希望能在預期內。
二皇子跟三皇子一開始是有備馬車的，後來路上購買了些食糧，把馬車的位置用上，兩個皇子騎在馬上，光是一眼看過去就特別有氣勢。
越是靠近溫州，越是能遇到難民逃離。
食物都要沒了，還有些百姓做了賊人想要搶劫沿路的人。
皇子出行，暗中看的人多，搶的人沒有。
過來跪地求食物的卻是不少。
一開始，二皇子跟三皇子很大方，求助的人都給食物，還不少。
後來人多了，這樣送下去不是事，可一開始送開了，後面不送，顯得不好。
許子墨提議可以在路邊每十里路設定一個粥攤，可以供沿路災民點吃食。
這個做法不錯，留下部分食物，還能博取個好名聲，加上，他們是來幫溫州解決問題，等事情解決好了，逃難的百姓肯定會回到溫州。
至於留下的食物吃完如何補給，三皇子讓看攤的侍衛自己想辦法解決，銀子留些就走了。
溫州目前選用的是縣令制度，明面上有三個官在管著，為頭的縣令帶著手下早就在城門處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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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來時遇到的情況，城門前的難民被驅趕，有些百姓走了一路不想走了，想回城卻是回不了，只能在城外遠處逗留。
胡縣令迎兩位皇子往府邸走。
“二皇子、三皇子一路過來受累了，到府邸先喝完湯，暖暖身子吧。”
兩個皇子過去，隨行的官員也跟著過去。
隨從護衛還有輸送的物資同樣進了縣令府。
縣令府邸跟縣令公堂隔的距離不遠，胡縣令接待兩個皇子，跟皇子身後跟著的葉大人、周大人、梅大人、張大人、許大人。
“下官不才，愧對聖恩啊，得勞煩二皇子、三皇子幫忙。”
二皇子應下，三皇子則是帶著人去看物資儲放，胡縣令想要跟著去，三皇子讓他留下陪二皇子用膳，胡縣令這才作罷。
飯菜很快就被抬了上來。
二皇子看著抬到桌上的飯菜直接對著胡縣令發火。
原因是桌上的食物太豐盛了。
“胡縣令你好大的膽子，外面百姓食不果腹，你居然用山珍海味招待本皇子，你說，貪汙災銀一事你是否參與了！？”
胡縣令一聽趕緊跪了下來。
“二皇子，本官冤枉啊。”
“本官見您從京城一路二來，必定是辛苦，何況您是皇子，本官就是委屈自己也不敢用家常菜來怠慢您，您看到的這一桌食物，其實下官從來沒有吃過，每得一個珍貴食材都留著，就為了有朝一日貴人上門，拿來招待啊。”
二皇子沉吟了一下，讓他起來。
“胡縣令有心了。”
“本皇子不過就是隨口問問，不用太緊張。”
胡縣令應是，伸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再抬眼，二皇子已經在優雅地用餐了。
自己顫著身體在一瓶坐下，旁邊的丫鬟才上前佈菜。
其他跟隨的官員則低頭不語，只吃著盤中食物，誰也不知道彼此的想法。
等三皇子過來用餐時就需要格外再準備。
有了二皇子的話，胡縣令想著避嫌，就給三皇子上了家常菜，不想這舉動在透過另一個人的口中說出時就變了味。
給二皇子準備的是珍稀佳餚，給三皇子準備的就是家常菜，不就是把二皇子放在首位，把三皇子放在次位嗎，何況兩個皇子現在是面和心不和，胡縣令的做法，簡直就是在站隊，光明正大的不看好三皇子。
三皇子找了個理由，直接讓胡縣令餓了兩頓肚子。
畢竟外面百姓都餓得面黃肌瘦的，他作為一個百姓官，怎能肥頭大耳呢！
許子墨著實去查貪汙的事情，這事不好幹，原本葉父要接手的，許子墨自告奮勇，把傳送物資的活留給了葉父，自己則是去處理這件棘手事情。
溫州明面上是只有三個朝廷命官處在這裡，可這三個縣令權利不一，背後還有看不清的關係線在裡面，何況當地富商相互之間通氣，糧食只漲不降，官商還存在隱晦的交易，一旦扯出哪條線都容易動了別人的利潤，所以查起來特別麻煩。
二皇子找許子墨溝通進展，三皇子則是去親自實地勘察。
正當許子墨挖出幾條線時，比找貪官更重要的事情擺在了面前，那就是糧食短缺了。
葉父愁得把頭髮都扯斷了好幾根。
“怎麼就沒糧食賣了呢？”
“按理說不會啊，溫州在沒有發生洪災之前可是糧食大州，水稻小麥可是極好種植，不說今年的收成，就是去年、前年的陳糧也是得有的啊。”
胡縣令被張大人問：“是不是你把糧食藏起來了？”
胡縣令連忙擺手。
“大人們，府裡的倉庫你們可以隨意去看，下官可不敢做這種事情。”
“還說不敢，我都看了這些年的賦稅，一年比一年重，明明朝廷都已經頒佈減輕賦稅，你說多餘的糧食用在哪裡了？”
“大人，你先放開下官，下官說。”
胡縣令把張大人的弄開，開口。
“朝廷是減輕賦稅，下官也是減輕了百姓的負擔，只是百姓們耕耘的地並不都只是他們自己的，有些可是地主家的田地，他們只是耕耘，收成是沒有關係。”
葉父問道：“這樣的地多嗎？”
胡縣令眼神飄移了下。
“不少吧。”
葉父聽了懂了。
感情朝廷上的利民政策只是利到個別人伸手，百姓只是窮忙活。
“你把溫州所有地主跟富商都集中起來，我們有話要問他們。”
胡縣令聽了後，派人去做了。
“大人，別動氣，都是下面小的們不懂做事，惹惱您了。”
胡縣令以為沒有自己什麼事，想要說幾句好聽的話，混個好印象。
葉大人看著他的臉只覺得生氣。
作為一個父母官，不為百姓謀福利，整日裡就想著巴結貴人，看著就不是個合格的縣令，等回去後，一定要把人換掉，還溫州一個好的父母官。
胡縣令讓下人把邀請來的富商跟地主家帶到會事廳主廳，來了十個富商，十二個地主。
胡縣令邊把葉大人、張大人引進去，邊說。
“十個富商、十二個地主只是能邀請來的一部分，還有八個富商跟十個地主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不能前來。”
張大人聽著就有些不高興了。
葉父沒有說什麼，沉著臉進去。
十個富商跟十二個地主都是熟悉的人，在他們沒有進來前，說話很隨意。
身份地位都差不多，他們不像沒有來的幾個那樣，資本足啊，有囂張的資本。
當然比他們級別低的，胡縣令也沒有去邀請就是了。
“是京城來人，有兩位皇子在裡面，我打聽到，一個是當今聖上的二皇子，另一個是三皇子，隨行還有幾個負責救災的大官。”
“錢老弟，你倒是說說，他們讓我們過來是什麼意思，光說些沒用的，我就知道對方為什麼讓我們過來，溫州城都沒有商隊運來糧食，是要斷糧食了，我說，就是讓我們帶頭割肉割血的。”
“不會吧。”
“糧食都是我們賺來的，要是公平交易倒是可以。”
“同意。”
他們說的公平交易，那就是在他們看來是公平的才行。
溫州糧食緊缺，那麼現在糧食就該賣出金子的價格，那才叫做公平。
葉父等人踏進去時，正是說得最火熱的時候。
一個人看得來人了，接著聲音就直接斷了下來。
眾人往門口看了眼，澹澹收回視線，專心看他們手中的茶，就像是剛才說話的人不是他們一樣。
反正，要是沒有說到他們心裡的理想數字，他們是不會鬆口就是了。
大不了，談不成時，他們裝聾作啞好了。
葉父進了廳子裡面的主位上。
“你是誰？”
一個平日裡跟胡縣令有些來往的商戶站了出來問。
他們可是給平日裡胡縣令些面子，可不是怕了胡縣令。
通知都沒有通值他們，就換了個人來，他們憑什麼要安靜地等著。
“別亂說話，這位是葉大人，他旁邊這位是張大人，他們都是為了賑災的事情而來。”
原來這樣……
也難怪，胡縣令此時認低做小的樣子。
以前是山高皇帝遠，現在是被管著的呢。
“不知道大人們找我們過來是要幹什麼？”
“對啊，現在城裡都快要沒有糧食了，我們都會面臨什麼下場就不知道了。”
“看店要緊啊。”
不等大人們開口，富商就抱怨起來了、
他們也沒有糧食，捐贈之類的事情，可別找他們，畢竟他們是憑實力賺來的。
“不急，先坐下，慢慢說。”
葉大人開口，隨著他的話落，原本開著的門突然從外面關了起來，把來的人心都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