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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失意之人成雙對

“我出去一趟!”白芷婉說完,便起身跑出了寢舍。

“芷婉,你的披風!”

鄭晶茹抱著她的厚披風跟在她身後追了幾步,她都沒有回頭。

她穿的單薄,外頭又冷,這樣跑出去可怎麼行?

此刻的飯堂之中,小廝收起了盤子,上官夫人準備回府了。

“離兒,答應伯母,在太學之中多多照看著些凌兒,他性子倔脾氣直,有些時候太過驢脾氣容易出事,你幫我勸著點兒。”

恐怕也就只有離兒能夠勸得住凌兒了。

“我會照看好師兄的。”陸離點頭答應。

一行人往外走了幾步,上官飲凌跟著上官夫人往外送了幾步,其他人先行回寢舍了,母子倆在雪地之上緩步行走,一藍一白兩道身影,上官夫人不由得抓著上官飲凌的手,放在掌心中微微拍了拍。

“凌兒,如今你已然不是總司,在這太學之中,有許多人定然對你不忿,切莫同人置氣,能忍則忍,聖上正是慍怒之時,切莫再惹出別的禍端來了。”上次跪在皇極殿門外一日已經讓她心疼壞了,她再也不想看見自己的凌兒受這樣的罪了。

“放心吧娘,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上官飲凌點頭保證。

“既然都回了太學了,就好好鑽研學問,趁著這些時日休息一番,莫要為那些國家大事操心了,你不過十八歲的年紀,好好玩上幾年,有爹和娘在呢。”

他們家凌兒同別人家的孩子自幼就不一樣,幼時馬場裡的馬術比賽,蹴鞠比賽,別家的孩子們都巴不得每日去瞧,日日混在馬場中,他們家凌兒自幼便穩重,幼時坐在他父親的書房之中看四書五經,不過四歲就已然能將看過的書倒背如流,所有人都傳他是少年天才,連先帝都對他稱讚有加,她作為母親的自然驕傲,可是卻更希望他能像同齡人那般頑劣打鬧,闖了禍躲進她懷裡尋求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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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一次闖禍,便是幼時大理寺少卿的兒子將他的古書撕壞了,他在蹴鞠比賽之時用了全力,用蹴鞠將那人的鼻樑踢歪了。

那是唯一一次他生氣,憤憤的站在她身前喘著粗氣,手卻緊緊抓住她的衣裙。

那個時候她便知曉,雖然他們凌兒卓爾不凡,卻也是有小孩子家的可愛與小脾氣的。

只不過年少早成,他過早的壓制了這些。

“兒子知道。”上官飲凌依舊是點頭,“娘,您的腿還是要注意些,回去記得將那件雪狐絨的護膝戴上。”

上官夫人笑著點點頭。

母子分別,上官飲凌站在太學門口,目送著母親坐上馬車離開,方才轉身回去。

路過飯堂,白芷婉正站在臺階旁,他視線並未停留,轉身從旁邊的路上離開。

“世兄!”白芷婉在身後喊他,他只當沒聽到,繼續往前走。

“世兄,你是被貶下來的對嗎?”

上官飲凌的步子微頓。

白芷婉知道,他就是被貶下來的,如果不是,他不會停下來,而是不回頭的往前走。

“世兄,是不是我爹……”

“不是。”上官飲凌打斷她的話,“和白尚書沒關係。”

“那就好。”白芷婉微微松了口氣,還好不是父親對付他,不至於把他們推到太過於危險的對立面,“世兄,能告訴我,聖上為何會生你的氣嗎?”

“不能。”上官飲凌並未回頭,話說完之後,起步便離開,白芷婉快步小跑著跟上他,她撥出的氣都是白色的,臉上凍得通紅,兩隻手的指節都是發紅的。

這般寒冷的天氣,如此單薄的衣衫是萬萬不行的。

“世兄,我會回去勸父親,讓他不要繼續同伯父作對了,只要父親不再和伯父對著幹,我們是不是就能回到之前了?”她語氣懇切認真,上官飲凌不禁微微嘆了口氣。

也罷,乾脆一次和他說清楚。

“白世妹。”

這是自他們兩家決裂以來他第一次喊她世妹,白芷婉凍得反應都遲鈍了,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捫心自問,白尚書會聽你的勸嗎?”

如果白尚書沒有那麼堅定的選擇他要走的路,之前他們兩家就不會決裂。

白芷婉微微愣了愣。

她心裡清楚,父親如此固執,如此憎恨上官丞相一家,是萬萬不會因為她三言兩語而改變。

“白世妹,就算我們兩家還是像以前那樣,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我和你的關係也不會有任何變化,你只能是我的世妹,我們沒有可能,和兩家是不是在對立的兩面沒有關係。”

他不會喜歡她,之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不會,永遠不會。

“世兄……”白芷婉只覺眼前一陣模糊,有溫熱的液體從她臉頰滑落,“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喜歡我?明明我是第一個為你摘下長命鎖的人。”

他們都京有一個傳統,自孩子出生之時戴上長命鎖,寓意長命百歲,到八歲之時便摘下長命鎖封存好,一生便可無病無憂。

還有一種傳聞,若是年齡相近的男子或者女子為異性摘下了長命鎖,兩個人就會白頭到老,攜手一生。

上官飲凌後退一步,眸色漆黑,看著她紅透的眼。

“天寒雪重,世妹,安好。”他微微俯身朝她行了個最疏冷的禮,轉身快步離開。

白芷婉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她艱難的蹲下身,將臉埋進膝蓋,肩膀微微顫抖,她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背後一沉,一個厚重的披風落在了自己背上。

白芷婉抬起頭往身後看了眼,是趙千力。

“我替你盯著呢,不會有別人看見的。”他淡淡一笑,怎麼看怎麼苦澀,滿心裡都是心疼。

“不必。”她匆忙起身,披風從她身上落到雪地裡,她慌張的跑開,只剩下趙千力一個人看著雪地裡被扔下孤單躺著的披風。

他微微嘆口氣,眼眶微微紅了紅,蹲下身來拿起披風,拍了拍上頭的落雪。

“何苦呢。”

卻不知是在說她還是他。

自古情之一事,最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