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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琵琶湖的女人

告別了龍馬的信回到了車中,坐在駕駛位上,他的目光始終盯著那個龜甲。

雖然他從神農氏那裡得到這個龜甲,但對於龜甲,他的瞭解還不算太多,不過,這個龜甲倒是幫了他好幾次,也許這一次,他可以試著用龜甲來占卜一下。

想到就做,他調動靈氣按照他熟悉的占卜術來使用龜甲,隨著靈氣的環繞,龜甲慢慢懸浮起來。

懸浮了有將近十釐米左右的時候,龜甲當中突然湧現出了一道刺眼的光芒。

這樣的光芒讓信停了下來,他閉著眼,等到他感覺亮光消失之後,他這才慢慢睜開眼睛。

此時的他已經到了一個湖邊,下午的湖面泛著金色的光芒,站在湖畔欣賞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將會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不過,他並非是來此享受的,而且他也無福消受這樣的美景,美麗的地方總是有著暗藏的危機,因為美麗總會讓人忘記危險,一但失去警惕,危機就會讓人受到傷害。

站在原地望了一圈,四周並沒有人,路上也沒有車,如果這是其他什麼小地方,那或許還能解釋的過去,可這裡明顯不是小地方,不遠處就是城市,這裡應該會有車輛和行人才是,沒有,那就有些奇怪了。

帶著警惕,信四處尋找著能夠得到資訊的地方,就在他四處張望的時候,不遠處的湖畔突然出現一個包裹著自己的女人,那個女人看著就像是他曾經在琵琶湖畔見過的那個。

感覺有些熟悉,信連忙翻過欄杆朝著那個女人跑去,那女人依舊站在湖邊,彷彿她並不知道信跑過來是來找她一樣。

跑到了女人身邊,信停下來說:“請問能和你談談嗎?”

女人望著湖面,她閉著眼享受著風,調皮的風將她的帽子吹飛,失去帽子的束縛,她頭髮很快就披到身後。

這個時候,她張開微白的嘴唇說:“你想跟我談些什麼。”

她的話讓信心裡放鬆了一些,什麼都不怕,就怕她什麼都不願意說,既然能溝通,或許他還能從她口中瞭解到一些什麼。

“我想知道這裡是哪裡,是京都附近的琵琶湖嗎?”信問道。

“你都已經來了這裡,那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呢,如你所猜,這裡就是琵琶湖。”女人望著湖面說。

得知這裡是琵琶湖,信不由地將手放在了口袋的龜甲上,剛放上去,那女人就轉過臉望向了他。

女人的面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說她美,但卻又無法描述出來,說她不美,卻又使得他無法離開眼睛。

感受到這些的同時,他的心裡還產生了一種眷戀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孩子眷戀母親那樣,這真是說不出的奇怪。

似乎是清楚信心中的感覺,女人開口說:“你在想我為什麼會讓你感到眷戀是吧。”

“啊……是,請問這是為什麼?”信坦白的說。

女人轉身望向了湖面,閉上眼回答說:“那或許是因為我塑造了你們吧。”

“塑造了我們?”信心中產生了一個猜測,或許這個女人的身份就像他猜想的那樣。

“是的,曾經這是一顆安靜的星球,因為我不喜歡那種安靜,所以我藉助這星球的物質塑造了一個又一個生命,那些生命又孕育出了一個接一個生命,你們人類算起來,應該也算是我的一個孩子。”女人平靜的說,似乎她說的不是關於生命和物種的事,而是一種普通至極的瑣事那樣。

她的這些話肯定了信心裡的猜測,這個女人,應該就是這個星球,或是說這個世界的意識,也許他應該問問她。

“你是這個星球的意識嗎?”信問到。

女人沉默了一會兒,點頭說:“你猜的沒錯,我的生命來源於這顆星球,或是說,我就是這顆星球。”

她的承認讓信不由得有些沉默,曾經,他以為只要見到她就會問很多問題,比如為什麼想要毀滅這個星球之類的問題,但當他真的碰上她,卻又有些問不出話來。

這種感覺說不出的詭異,明明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卻始終無法張開嘴來詢問。

這並不是他不能張嘴說話,而是他無法問。

女人和他一起沉默著,沉默了許久,女人嘆息一聲說:“如果我是母親的話,或許我會是一位失敗的母親。”

信皺起眉頭,詢問道:“為什麼要這麼說?”

女人望著湖面,眼中似乎有無盡的悲傷和後悔,只聽她說:“我曾經有千千萬萬的孩子,那些孩子本可以和諧的相處,但卻因為各種原因而互相傷害,到了現在,我的那些孩子已經不知失去了多少,一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孩子自相殘殺的母親,難道不是一位失敗的母親嗎?”

信皺眉沉默,也許對人類而言,一位看著自己孩子自相殘殺的母親或許就是一位失敗的母親,但對於一顆星球而言,這樣說恐怕會有些不太合適。

不過,這個不太合適只是他以人類,或是說以他自己的想法來看,星球又怎麼能夠按照人類的想法來看待呢,如果星球有了自己的思想,那用人類的看法來看待,豈不是將人類的思想給強加到了她身上。

信猶豫了一會兒,組織了下語言說:“也許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物種滅絕和競爭都是常態,這是自然界永恆不變的存在,只要有物種,那物種就會競爭,也有可能會毀滅。”

女人搖了搖頭,她嘆息一聲說:“你不明白,你和我不同,我的感受就算是讓你體會,你也永遠無法明白我的感受到底會是什麼樣的,毀滅和消亡,是我最為討厭的東西,但這樣的東西,我卻見證了整整不知有多少年,我已經厭惡了這樣的生活,也許只有安靜才是這宇宙本該擁有的東西,只有將一切都化為虛無,或許才能真的安靜下來。”

她說的可能並不符合人類的想法,但她既然已經這樣說了,那他就算是說破天,恐怕也無法影響到她。

畢竟她下這個決定應該不會是一個衝動的想法,她應該是想了不知多少年才作出來的這個決定。

想要憑藉口舌來讓一個下定心的人或是說生命改變,那恐怕也就只有書中和動漫中才能做到。

可能現實中也有人能做到吧,不過,那個人一定不會是他。

但是現在並不僅僅只是能不能做到的緣故,這個女人想要讓一切安靜下來,那就是說要讓所有的物種消失,可能他之前的想法是錯的。

她想要毀滅的並不是人類,而是這顆星球的所有物種,之前會以為她要毀滅人類,僅僅只是他以人類的價值觀來思考。

讓所有物種安靜下來,這個想法真是有夠瘋狂的,就算是人類最為瘋狂的人,恐怕也沒有這個想法,也許,也只有塑造了萬物的她才會產生這種想法。

信沉默的站在原地,他想要讓她停止她那瘋狂的想法,並嘗試讓她接受這個世界,但他卻又說不出口,他沒有那個資格來說,有誰會有資格來指責塑造了他的生命呢。

或許只是他的想法有些問題吧,但他的想法,真的是無法讓他說出口,這種情況下,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女人似乎是一直在窺視他的心,當他感受到有些不舒服的時候,大地中突然湧出一股力量讓他的心恢復到了平常那樣。

待他恢復,只聽女人搖頭說:“很抱歉,我的這個決定就像是當年我不顧一切反對決定塑造生命那樣的無理,我不指望你能夠原諒我或是其他什麼,我只是想讓這一切都迴歸平靜,只有絕對的平靜,才會抑制心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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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這話,信忍不住說:“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或許你可以試著接受這一切,或許……”

女人搖頭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她望著湖面嘆息一聲說:“正如你們人類所說的那樣,生命,只不過是一剎那的芳華,再怎麼美麗的事物最終都將迎來毀滅,對我而言,這一切的毀滅,就像是你們人類眼中的花開花落那樣,雖然不知道這樣說你是否能夠理解,但我想,我只能這樣跟你解釋。”

毀滅就像是花開花落,要是這樣說的話,那他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跟她說。

畢竟花開花落是人類所無法阻止的,雖然可以用人類的特殊辦法來維持住花開,但那樣的花開從本質上已經不再是花開,而是另一種形式的花落。

人無法阻止花開花落,就像人無法阻止時間流逝和日月週轉那樣,也許未來有一天,人類的科技可以改變日月週轉,但時間,應該永遠也無法改變。

兩人沉默著,這樣的氣氛一直維持到黃昏,昏沉的日光讓湖水都變得昏沉下來。

這個時候,女人望著湖面低聲說:“抱歉……也許我從開始就是錯的……現在的毀滅,至少能讓我的錯誤終止……”

低聲過後,她對信說:“很感謝你能陪我這麼久,你是除她以外陪我最久的生命,雖然我很感謝你,但現在,我也該離開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活下去的話,或許……算了……還是等你確定了你的心再說吧,再見了,信。”

她的身體慢慢消失,隨著她的消失,亮光又再次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