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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實驗品

巴別塔不僅僅是為了讓人們說不同的語言,她想起霍華德·洛夫克拉夫特曾說過,世上最仁慈的事莫過於人類無法將其所思所想全部貫穿聯絡起來。

當我們真能把所有那些相互分離的知識拼湊到一起時,展現在我們面前的真實世界以及人類在其中的處境將會令我們要麼陷入瘋狂,要麼從可怕的光明中逃到安寧、黑暗的新世紀。

如果弗利可以為此做些什麼,他會怎麼想呢,艾菲婭不明白,她好像丟失了一些東西,昨晚到現在一直處在一種茫然的輕飄飄的狀態中,既不能集中注意力思考也不能讓思考進一步深入,就好像被鎖定在一種水平上,到了那條水平線時鐘就停滯不前。

對她而言,有更重要的問題需要考慮,眼前的男人,她知道自己喜歡他,從一開始相遇她就知道,而究竟是怎樣的命運安排讓彼此離開對方再也沒有想過要找到彼此呢。

她應該憎恨嗎?如今時過境遷,約翰就快到入學的年齡。

如今弗利的生活看上去一團糟,而她根本不能體諒和理解,她想知道是不是該繼續喜歡弗利,想知道是不是要去喜歡他,一個自身難保生活一團糟的男人。

又偏偏是這樣的時刻,簡直不能更糟了,哪怕他結婚有孩子都不至於讓艾菲婭如此不安,偏偏他的妻子死了,死於自殺,偏偏他最重要的約翰還有一點問題。

艾菲婭清楚自己沒有這種能力——判斷對與錯,人類沒有這種能力。

從書店出來,弗利送她回家,然後她知道他要回家照顧孩子,做一個父親該做的事情,這些都和她沒有關係,這樣的感覺不僅糟糕而且根本就是一種折磨。

最後,她躺在床上,窗外的風帶著果樹的香甜,還是有東西在看著她,看著她從浴室走進房間,溼答答的頭髮靠在枕頭上,她精疲力竭,睡意漸濃,卻有把錘子在敲打自己的大腦,找不到答案她不能停止這種敲打。

和前一晚不同的是,她清楚這個窺視著她的東西——是弗利,是她腦中弗利的眼睛。

人真是太自私了,艾菲婭想到,作為一個人她應該為弗利擔憂,應該為弗利難受才是對的,可是她知道不是這樣,不完全是這樣。

佔大多數的想法是,她想知道為什麼弗利當初沒有聯絡她,現在這樣的時候她應該和弗利保持怎樣的關係。

她想到弗利的身體,擁抱時冰涼的手掌,她抱著被子閉上眼睛,試圖告訴自己,不要想這些。

下雨的夜晚,花香四溢,她伸出手指拂過他的後背,在他入睡的朦朧中將他喚醒,他拉過她的手放在腹部,那裡平坦如一片開闊的草原。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窺視著房間的視線愈發灼熱,艾菲婭頓時驚醒。

該死,她咒罵自己。彷彿私密的享樂被眾人圍觀般羞恥和氣憤。

緊接著理智拿回主導權,這些事情也許都不是真的,而是,弗利出現了精神問題。

在經歷母親死亡,朋友自殺,妻子自殺,何況約翰的精神問題究竟遺傳自他的母親還是索德爾家族,按照弗利現在的狀態更可能是遺傳自他,幻想型人格還是精神分裂症,她沒辦法分清楚。

“我沒想到你會答應跟我們合作。”

“你沒想到?我以為一切都在你們預料之中。”

“保險和報酬下午就會落實,具體還有一些操作我一會就告訴你。”

“好。”

弗利後來想起這一天時,對青口凌美有些同情,這種感覺僅限男女之間,與水母計劃中她所扮演的角色毫無關系。

可是在那一天他的冷靜異乎尋常,根本不像個人。

“你和醫生約了什麼時候手術?”

“三天後,早上。”

“在那之前我們需要對你做一次測試,原本你應該去我們那邊,但是考慮到……”

青口凌美停頓了幾秒。“萬一你透過某種方式找到了記憶中的地方和水母計劃的其他人,這對整件事而言危險重重,簡單點說,新的神經系統也許能找到之前的記憶。”

“當然,我們對它們一無所知。”

“但你多少瞭解一些,相比其他手術者,我們相信你會更瞭解他們的狀況,究竟是獨立的,層次分明的,還是渾然一體的。”

“我很好奇,前兩者還說的過去,這可不是我開發一個機器人手臂獨立整合系統這麼簡單,事實上兩者看上去有關聯,但可以說後者毫無參考意義。”

青口凌美沒有說話,挺拔瘦弱的脖子潔白無暇透著少女的清香和傲慢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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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始至終沒有提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好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又好像這樣的事情也在她預料之中。

誰也不喜歡面對一個什麼都知道的人,弗利也不例外。可是青口凌美顯然對這些不以為然。

“如果是渾然一體的我又怎麼知道哪部分是我的意識哪部分是人工智慧。”弗利說的是實話。

“這個問題我們的確沒辦法回答,但也許你會知道。”

“如果真是那樣,我覺得我還是不知道的好,你說呢?腦子裡有兩個聲音,簡直無異於精神分裂。”

“這就是那些人自殺的原因。”

“那些人?”弗利看著青口凌美,等待著一些猜測從這張美麗的臉上浮現答案。

“你去醫院之前我們會給你的大腦植入一個神經膠片,大腦足夠供應它需要的電量,我們透過它採集資訊,這是第一次嘗試,神經膠片雖然隱藏性很好,但如果醫生對你進行頭部斷層掃描,還是能看到它。”

“我會告訴醫生沒必要做那樣的檢查。”

“醫生未必會聽你的,但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們會幫你安排,你的影像記錄最近一次是三週前,大腦非常健康,完全可以不需要再一次掃描。”

“好,還有什麼?”

“就這麼多,弗利,你做了一個很正確的決定,它可能會為你的孩子和更多人帶來不可想象的價值,我們的大腦將獲得更新一層的結構,比額葉系統更理性和清新的判斷力。”

“精神問題將來都能透過高階思考得到解決?你指的是這個嗎?”

“你很聰明,我不能這麼說,我不是醫生。”

你就是希望我這麼想。這句話弗利沒有說出來,他相信青口凌美什麼都知道,他不僅作為一個人直覺的相信,而且他有證據。

“明天晚上我會再來這裡,最好你這幾天不要外出。”

“擔心我出什麼意外?你們少了一個實驗品?”

“不是實驗品,我們尊重你。”

“尊重?我可不敢當。”

“如果沒有問題,我先走了,好好休息。”

“等一等。”弗利喊道。

青口凌美有些不解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還有什麼。”

“膠片什麼時候取出來?”

“你怎麼不回答,難道要放一輩子嗎?”

青口凌美嘴角微微有些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