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體,林雨煙師徒幾人看到背後的殿壁不再是簡略的紋路描繪,是一幅巨大的山水丹青,丹青畫幅中,一側是連綿險峻的山勢,一側是瀲灩的水色,山水交匯處一男一女並立,似有風撲面,男子黃袍玉冠,衣袂獵獵,女子青裙逸動,垂珠纓絡,但都只是背影。
相較於廣闊的山水,這兩個背影顯的很小,卻繪畫的非常傳神,雖然只是背影,卻能感覺男子的豐神俊朗,氣宇軒昂,也能感覺女子的雍容豔貴,風韻流盼。
畫中的意境,分明就是這對男女在欣賞這片山水。
再回轉身,還是只能看到殿堂中除了九根庭柱,再無他物,空空曠曠,師徒幾人突然置身於這樣一個場景,不明白這是一個怎樣的所在,都沒有敢擅動。
但只是立在原地也不是一個辦法,終究還是要有所動作,幾人一番商議後,決定去到對面的大門,走出這間殿堂,再進一步的探查,還有想象,這也許是意外進入了上古遺蹟,或許還會有驚人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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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煙率先向前走去,幾名弟子跟隨在身後,林雨煙臨近最近的庭柱,九根庭柱突然同時光芒更盛,緊接著,幾人眼前光影幻化,有不同的景象在出現。
高山湖泊、森林草原、大川大海、城市阡陌、亭臺樓宇、宇宙星空……還有模糊的動景,有歌舞昇平,有萬眾膜拜,有血戰連天……
這些景象瞬息變化,但都支離破碎,往往幾種景象扭曲在一起,交替呈現,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師徒幾人都止住了腳步,驚立當場。
最終,景象靜止了下來,一片湖光水色之上,一名青裙女子凌波而立。
這是那個畫中的女子!雖然這是一道虛影,卻是不讓人感覺虛淡,容顏絕美,儀態萬千,她正在低頭蹙眉,彷彿陷入了沉思。
青裙女子沒有動,林雨煙師徒也沒有動,她們被突發的異象震驚。
繼而,蹙眉沉思的青裙女子面上出現悲傷,悲傷漸切,女子竟似不能自己,仰天一聲嘶吼,悲天愴地。
伴著這一聲嘶吼,女子滿頭青絲亂舞,腳下原來平靜的水面波濤翻湧!
有如同實質的氣勢從前方景象中洩出,衝向林雨煙師徒幾人,也令幾名女子衣裙獵舞,髮絲後揚。
林雨煙被這股氣勢衝擊,連退兩步,百花仙子連退五步才站定身形,其餘女弟子退後更多,修為最弱的兩名女弟子,最終無法站立,跌倒在地,但無一例外,她們師徒幾人都被更進一步的震驚。
良久,水面漸平靜,那景象中的青裙女子,才似看到了林雨煙師徒幾人,開口傳出聲音。
“這是多少歲月了……現在是什麼年代?”
“現在是通曆十萬七千四百四十八年。”林雨煙作出了回答。
“通曆?”青裙女子語氣疑惑,顯然不知道這種記年。
而青裙女子這樣的疑惑也使人心生震驚,這豈不是意味著這名女子更比十多萬年還古老!雖然這名女子應當只是神魄體,這也超乎了認識。
林雨煙師徒知道修士的修為境界達到了凝魄境是可以做到神魄出竅,但便是神魄體獨存在體外,也會等同修士修為境界所對應的壽命,但據她們所聽聞,如今蒼運大陸所謂的長生者,並不是真就能長生不死,據說修煉到歸真境,也就是萬載壽命。
聽到此處,趙吉也感覺不可思議,心道,難道蒼運大陸繼三十二位古聖王之後,也有出現過修為近乎神聖的人物,可以壽命達到恐怖的悠久?
百花仙子還在繼續講述,說道,那位青裙女子繼而又發問,“蒼運五皇,你們知道嗎?”
“不知道!”林雨煙答道。
“我們這裡屬於凡靈域,前輩所問的‘蒼運五皇’,也許會是在靈域。”林雨煙又補充道。
“凡靈域,靈域?”青裙女子又似不知。
這青裙女子應該古老的可怕,這是林雨煙師徒幾人共同的感覺。
而這只是一道虛影,應該只是大能修士的一道神魄顯化。
與其匹配的,會是怎樣一名修士?
這是經歷了何等漫長的歲月?
此時,這名修士是何等的修為通天?
幾人無法猜想。
“你們沒有聽說過石皇?”
青裙女子再問,能夠看出這次發問她更為關切。
得到的答案依舊是不知道,青裙女子悵然,又開始沉默。
師徒幾人感覺“石皇”應該就是“蒼運五皇”中的一位,也是青裙女子最在意之人,才會被重複問及。
“蒼運大陸被分為凡靈域和靈域,是不是因為靈氣充裕度不同?”沉默許久以後,青裙女子再發問。
“是的。”林雨煙答道。
“靈域……凡靈域……可是以無定海為界?”青裙女子喃喃自語,然後又是發問。
“是的。”林雨煙又對這個幾乎修士盡知的問題作了解答。
但如此的問答,又讓林雨煙師徒幾人感覺,這名女子對如今蒼運大陸的態勢並不知道,卻似乎又能夠預料。
“給我說說,這外面是什麼景象?”青裙女子說道。
“這外面是一片沼澤地,叫做黑澤地。”林雨煙道。
“沼澤地!黑澤地!”青裙女子語氣凝重的重複了這幾個字。
“沼澤地外圍呢?”青裙女子再問。
“一邊是無盡的沙漠,一邊是山丘和森林。”
“是這樣的山嗎?”青裙女子抬手指向幾人背後的山水丹青。
林雨煙知道那幅丹青描繪的群山,絕非黃極森林的那些淺丘,還是又回頭看了眼壁畫,才道:“不是,只是一些矮山,沒有畫中這些奇山異峰。”
“無盡的沙漠!”青裙女子又是自語。
半晌,青裙女子再語,喃喃悲切道:“黃莽群山化著了沙漠!青湖成了沼澤!”
隨著這句話說出,青裙女子的身影虛淡了一些,又是久久的不再說話。
這一次,青裙女子沉默的太久了,像是在苦苦思索,腳下水面細微波動,卻又像有暗流湧動。
幾名弟子站回了林雨煙的身旁,包括林雨煙在內,幾人都感覺無措,青裙女子不言語,她們只能靜候。
“你們過來吧!”終於,青裙女子再次傳出聲音。
話語有種不可抗的魔力,師徒幾人都不自覺的邁步向前,即便是神泉後期的林雨煙,也在這話語之下生不出拂逆之意。
踏入九根庭柱包容的水波,水面上虛幻的蓮葉生成,托住了幾人的雙腳,八片蓮葉自行遊動,聚向青裙女子身前。
“你們坐下吧!”
聽到青裙女子這句話,幾人依言盤坐,虛幻蓮葉承載著幾人,在水波中微微盪漾。
青裙女子腳下也生出一片蓮葉,她也盤坐在蓮葉之上,只是她盤坐的蓮葉是金色,不同於幾人的蓮葉是青色。
“我傳你們一門功法,這門功法叫做‘九幻生相功’。”
也不作任何解釋,青裙女子就這麼直接說道,聽了此話的幾人,也生不出任何雜念,彷彿理所應當就該學習這門功法,甚至都沒有感覺到這是巧遇了機緣,被前輩賜與了功法。
青裙女子講授九幻生相功,幾人用心聆聽,如此一番教授,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處於九根庭柱形成的幻境之中,有一種特殊的魔性,能讓人心無旁騖。
末了,待到功法傳授完畢,身周光影變幻,百花仙子發覺除了自己和那青裙女子,師父和其餘六位師姐都消失不見了!
青裙女子對有些茫然的百花仙子說道:“你是後天被逆塑靈根,為你注入本命精血的,就是那位神泉修士吧!”
“是的,那是我的師父。”
百花仙子雖然對身旁幾人的失蹤很詫異,但是幻境中的魔性使她仍然安寧。
“還有幾個應該是你師姐吧,我看的出來,你最年幼,修為卻最高,算是不錯!”獨對百花仙子時,青裙女子的話似多了一些,不急不慢的說道。
百花仙子茫然的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