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沉浸在激動中的眾人並沒有察覺到王長老笑容中的隱晦，以及眼神中的狠辣。
王長老心中此時只有一句話在不斷迴盪。
“既然註定一輩子光頭，豈能讓老夫一人光頭，大家一起光頭才是正道！”
眾樂樂，不如獨樂樂。
這種分享的快樂，讓王長老沉醉不已。
這個老實人，在一聲光頭的恐懼下，瞬間黑化。
師兄師弟們，對不住了。
老夫，也不想的。
有王長老珠玉在前，靈雀宗眾人更加努力修煉。
片刻之後，靈雀道人也哈哈大笑起來。
“我也練成了！”
“這威力果然強大無比，不愧是天雷之力！”
“而且老夫的身體素質，如今不動用靈力便可與築基初期的修士一戰！這玄武雷功，果然恐怖如斯！”
“等等……”
靈雀道人臉色瞬間難看。
感受著體內那暴虐的雷屬性靈力，靈雀道人彷彿明白了什麼，下意識摸了摸那一顆……隱約有雷光閃爍的光頭。
靈雀道人嘴角抽搐。
自己這一生，怕是都要頂著這個光頭了啊……除非廢掉一身修為……
“你！”靈雀道人兩眼通紅的瞪向王長老。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王長老憨厚一笑：“宗主，可是這功法有什麼問題？不妨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話語間還特易加重了“大家”二字的語氣。
看著王長老的笑容，聽著王長老的話語，再看看那些翹首以待的眾多長老和弟子。
電光火石間，靈雀道人想到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這一刻，靈雀道人忽然體會到這修真界的險惡。
“呵呵，這功法什麼問題都沒有！”靈雀道人臉上露出了和王長老一樣的笑容，對眾人笑道：“老夫只是震驚，這功法果然如傳聞中一樣強大！”
“你們也快點修煉！就能變強！”
靈雀宗弟子們徹底放下心來，在宗主的鼓勵下更加努力的修煉。
畢竟這可是宗主認證過的功法，難不成宗主還能故意害自家弟子和長老不成？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
靈雀宗不斷重複這個畫面。
每個跨過玄武雷功門檻的人先是一臉驚喜，然後像是察覺到什麼一樣，臉色猛變，狠狠瞪著先前突破的長老。
然後哈哈一笑：“這功法果然強大，你們也快點修煉！”
那些被鼓勵的弟子則更加努力的修煉，爭取突破。
氣氛極度和諧。
直到最後一人修煉完畢，靈雀道人臉色難看的關閉陣法，冷哼一聲：“可惡！”
這一聲喝罵，就好像開啟了某個開關，在場所有人都臉色猛變。
原本臉上幸福的笑容，瞬間變成了無比的憤怒。
“這可惡的功法，實在險惡！”
“這暴虐無比的雷屬性靈力只要在體內，我們就根本不可能長出頭髮！”
“不過這功法的確很強大……但那又如何，我們變強了，但我們變禿了啊！”
“我們可是變禿了啊！這對我們的修為和根基……好像也的確沒什麼損失，但我們可是變禿了啊！”
“對啊，實在是太難看了，完全沒有修士的仙風道骨，我甚至感覺給我個大金鏈子我就能去一統黑道了！”
這一刻，原本心懷希望，等待幾年後頭髮重新長出的靈雀宗眾人，心態崩了。
心態一崩，就會埋怨隊友。
“王長老，你第一個修煉成功的，當時定然察覺出來了，為何還要騙我們！”
“馬長老，你還有臉說王長老，當時是誰扯著我的袖子熱淚盈眶的鼓勵我繼續修煉的？要不是你，老夫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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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你們都是無恥小人！”
“別放屁了，你特麼修煉成功之後，轉過頭來騙我們騙的比誰都起勁！”
吵了半天，眾人陷入沉默。
大家忽然發現。
自己雖然被騙了，但自己也轉頭去騙人了啊……這特麼誰也別說誰了啊。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朵雪花是無辜的。
或許這就是成長吧，每個受騙的人終將會成為下一個騙子，屠龍的少年終將會成為惡龍。
所有人都沉默在那裡。
唯獨一個弟子還是心中有氣……嗯，這就是最後一個修煉成功的弟子。
在他看來，為了讓自己一生光頭，全宗所有人都不惜聯合起來演戲騙自己！
“師父，師兄，師姐，你們怎麼能這樣！”那弟子一臉憤怒委屈的看著眾人，咬牙道：“我可是全聽了你們的啊！”
“我這是對你們毫無保留的信任啊！”
“為什麼你們要騙我？我，我可沒騙任何人啊！”
靈雀道人長嘆口氣，安慰道：“修真界就是如此險惡，你現在明白了麼？哪怕是同門師兄弟，也不能完全信任。”
“這是我們對你的教導啊。”
那說話的弟子：“？？？”
小小的光頭裡充滿大大的問號。
這特麼，我還得感謝你們賜給我一生光頭的機會唄。
“其實師伯也知道，”靈雀道人兩眼睿智的看著那位弟子，緩緩道，“最令你傷心的，並不是我們騙了你。”
“而是你沒有騙人的機會了……如果你是倒數第二個成功的，難道你就不會加入我們嗎？難道你還會像現在這樣生氣嗎？”
“你不是不想騙人，只是沒有機會而已。”
那弟子一愣。
若有所思。
緩緩點頭。
“可是師伯，你們雖然都是受害者，可也都騙了人，唯獨我是單純的受害者。”那弟子語氣複雜道：“這不公平。”
而就在此時。
一個光頭弟子忽然奔來，高聲道：“劉雀大師兄回來了！”
話音落下。
那弟子和靈雀道人相視一笑。
“這下，公平了。”靈雀道人笑眯眯道。
那弟子也是一臉感慨，“萬萬沒想到，師兄為了讓我不這麼難受，竟然願意奉獻自己的頭髮。真是偉大。”
還未露面的劉雀：“？？？”
我特麼願意什麼了？
萬眾期待中，已經半步結丹的劉雀滿臉興奮的歸來。
看到眼前的陣勢，不禁一愣。
實在是那山上的光芒太過刺眼。
那是……光頭？
只見那無數光頭連成一片，在陽光下反射耀眼光芒，如同一片光的海洋。
隱約中，劉雀感覺自己看到了無數個太陽，視野中只剩下耀眼的光芒。
劉雀捂著眼緩了一會兒，忍不住仔細打量，這漫山遍野的光頭是……我曹，這特麼是師父和各位師叔，還有師弟師妹們？
“到底發生了什麼？”
劉雀連忙奔去。
此時的他，並沒有注意到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壓抑著喜悅和興奮，彷彿看到一隻無辜的羔羊。
師兄，加入我們吧。
大家一起一生光頭，做一輩子的光頭兄弟，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