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我一局都贏不了你！去！再去銀行給我提一百萬出來！”
董其善已經賭紅了眼。
他不光把之前準備的現金都輸了，就連剛才讓手下去銀行現提的一百萬現金都輸了個精光。
手下聽到他的話，卻沒有離開，面露難色。
“還不快去！”
董其善瞪他。
手下尷尬說：“董爺，你的銀行賬戶裡已經沒有現金了。”
董其善一愣，頓時漲紅了臉。
他還從沒有過這種窘迫的時候，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人知道他輸光了錢，這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
聶剛見狀，快步走上前來，壓低了聲音勸說：“董先生，留得青山在……”
他不勸還好，一開口勸說，董其善頓時勃然大怒。
“閉嘴！”
呼哧喘著粗氣，董其善喝止了他，轉臉盯著龍四，咬牙切齒的說：“我有三十間賭場！你有本事就全贏光！我就不信我每一把都輸！來呀！”
龍四搖了搖頭，微笑勸說：“董公子，我很敬重你父親董放這個人，上次我給你開的條件，現在依然算數，尚海的賭場，我只要一半，你現在改變主意也不算遲，怎麼樣？”
聽到他這麼說，董其善像是受到了奇恥大辱一般，一巴掌拍在桌上，指著他大吼：“你以為你真的吃定我啊？別以為懂兩招賭術就天下無敵了！我還沒出手呢！發牌！”
見他如此，聶剛無奈的搖頭嘆了口氣，轉身黯然離開。
荷官繼續發牌，董其善的明牌拿到了一張方片A。
冷冷看了眼龍四面前堆積如山的銀元票，董其善問：“你全部有多少錢？”
龍四依然悠閒的吸著煙卷，微笑回答：“五百六十三萬。”
心中一疼，董其善知道，那些錢裡除了龍四帶來的那二十萬，剩下的都是他的錢。
緊攥著拳頭，他咬牙說：“次次都是你說話，這次該輪到我了吧？你以為我不敢壓了嗎？哼哼！這把我就一把贏光你！我梭哈！”
說罷，他衝手下示意，將一個精緻皮箱拿了過來，放在了賭桌上。
開啟皮箱，裡面是一摞摞厚重的契約文書，這是董其善手中所有賭場的經營權契約，也是他爹董放這輩子積攢下的所有家業，這一刻，都被他放在了賭桌上。
賭業協會和會計師協會的人馬上組織鑑定了皮箱中的契約，並且進行了估值。
“閘北賭場，折價二十一萬九千！”
“虹口賭場，八十二萬四千！”
“大世界賭場，四十五萬三千四！”
……
賭業協會會長杜琛拿著契約彙總後的資料，正色宣佈：“董先生籌碼共計三十間賭場，共值五百六十二萬四千，還差六千。”
董其善一皺眉，斜眼看向他：“什麼意思？難道我董其善的名字還不值六千塊嗎？”
杜琛沒有開口，賭桌旁的鐵面右判官段柱正色回答：“賭場無大小，任何人無賒，無借，無白賭，這是規矩。”
董其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咬著牙關，卻無法反駁。
“算了。”
龍四淡然開口：“那六千塊我替他墊上好了。”
杜琛等人見狀，這才點頭示意牌局繼續。
董其善臉色漲得紫紅，還從來沒有人幫他墊付過賭資，更何況墊付的人還是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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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對他最大的蔑視！
龍四，你就這麼確定能贏我？
荷官將剩餘的手牌發出，雙方手牌成型。
董其善手中的牌型是：底牌，方片A，方片2，方片3，方片5。
而龍四拿到的則是：底牌黑桃10，黑桃J，黑桃Q，黑桃K。
董其善抓起底牌，搓開看了眼，赫然是一張草花6。
手下一抹，牌序調換，底牌花色瞬間變成了方片4，剛好湊成了同花順。
然而，他臉上卻並沒有欣喜之色，因為對面龍四的牌面顯然比他好得多。
如果董其善把底牌變成黑桃A，那就是皇家同花順，照樣可以贏他。
他看向龍四，剛好看到龍四將底牌掀起，然後用拇指撥著牌邊，啪地彈了下。
沒錯！他已經換牌了！
董其善神色凝重。
不行！絕對不能讓龍四拿到皇家同花順！
荷官開口：“牌小者先開牌。”
董其善眼神一閃，手下再度微顫，那張方片4就在瞬間被調換成了黑桃A。
將底牌放回手牌之下，他冷聲說：“龍四，這一把是冤家牌，而且賭注又這麼大，為了公平起見，我建議由杜會長幫我們開牌，你看如何？”
龍四眼鏡後的眼睛微微眯了下，臉上笑容不變：“好呀！”
董其善緊盯著龍四的雙手，站起身來，將位置讓開。
杜會長走了過來，伸手將底牌掀開。
董其善迫不及待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咬牙低吼：“我的底牌是黑桃A，如果你的底牌也是A，那就是出千！杜會長！幫忙去開他的牌！你不許動！”
他死死盯著龍四，提防他趁自己不備，觸碰底牌，趁機換牌。
然而龍四根本就沒有碰底牌的意思，他吸著煙卷，微笑不語。
杜會長來到他面前，客氣的點了點頭，探手按在了龍四的底牌上。
“杜會長。”
龍四忽然探手，輕輕點在了杜會長的手背上，微笑提醒：“麻煩動作放慢一點，我想讓他看個清楚，輸得心服口服。”
回頭看了眼董其善，杜會長點了點頭，按照他的意思，捏起底牌，緩緩轉過手腕，亮出了牌面。
董其善死死盯著底牌，但看到底牌的牌面後，卻頓時大驚失色。
那赫然是一張黑桃9！
杜會長朗聲宣佈：“董其善，A一對，龍四，同花順，同花順贏。”
噗通！
董其善失魂落魄的坐回了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語：“沒理由不變A的，為什麼不變A？”
“董公子。”
龍四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賭梭哈除了賭運氣之外，還要賭這裡的，你怎麼連這點都不明白？”
“王八蛋！你陰我！”
董其善勃然大怒，霎時間漲紅了臉，唰地站起身，從懷中掏出了一把精緻的勃朗寧手槍來，衝龍四扣動了扳機！
嘭！
槍聲響起，場內所有人都沒想到他會這樣鋌而走險，直接選擇開槍殺人。
藍鷹在他向懷中摸去的時候，就已經察覺了他的意圖，揚手就甩出了兩枚飛刀，起身就要衝出去。
但一個人比他的速度更快，一閃身就衝到了龍四的身前。
唰！
“啊！”
藍鷹的飛刀精準的命中了董其善手背，他慘叫一聲，吃痛鬆手，手中的槍也哐地掉在了地上。
他用胳膊肘撐住身子，止住身形，就馬上抬眼向龍四看去。
他現在只關心龍四是不是被他這一槍打死了。
然而，待他看清眼前的一切時，卻登時愣在了當場。
現場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樣，愣愣的看向龍四的方向。
龍四依然安然無恙的坐在位置上，一隻手從他身側探出，停在他的面前。
那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並在一起，像是捏著什麼東西。
如果看得仔細些，就能看清，那赫然是一顆子彈的彈頭！
緩緩收回手來，費南看了眼彈頭，輕輕鬆手。
那顆已經略微變形的彈頭噹啷一聲落在了桌面上的菸灰缸裡。
看著目瞪口呆的眾人，費南微笑說：“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