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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挑戰書

第二天,染谷一夏起來時,母親和妹妹已經出門了,不過飯菜和便當都放在了桌子上。

吃過早餐,他提上便當盒,前往學校。

水南高中是一所市立高校,全名是橫濱市立水南高等學校,能在全國聞名,雖然更多的是藉助於全國高中生柔道選手權大賽的名氣,但在師資力量、硬體設施等方面卻不會比別的學校弱。

染谷一夏能考上,一半運氣,一半實力,初中時期他的學習成績勉強得過去,報考水南高中時,在正榜上沒有出現,是被候補錄取的,當年候補錄取名額只有三個,他算是那三個幸運兒之一。

上了高中,他也偷偷努力過,希望以優秀的成績來吸引女孩子們的注意,可惜天賦有限,最多只能在中下游徘徊。

一年過去,如今成績還是在中下游。

“喂,你的裙子怎麼這麼短?”走到校門口,一聲呵斥從旁邊傳來。

染谷一夏下意識地看過去,發現一個右臂上戴著袖章的女生正指著另一個女生的校裙,明顯比其他女生的校裙要短了幾公分。

被指的女生臉上羞怯又驚慌:“對,對不起……”連忙把用別針弄短的裙擺放下來,估計昨天放課出去玩時太過得意忘形又忘了改回來。

“下次再看到,就不要來學校了。”戴著袖章的女生訓斥道。

“是……”被訓斥的女生唯唯諾諾,猶如受驚的兔子,狼狽地跑了。

染谷一夏看得暗暗搖頭,這種事也要管,只能說風紀部的人實在太嚴苛了,愛美的女生有錯嗎?

他多看了那個袖章女生一眼,對方身材不高,只有一米六左右,留著一頭黑色的長髮,五官還算出色,不過嘴唇緊抿的樣子,給人一種非常不好相處的感覺。

風紀部屬於學生會下轄部門之一,專門糾正校風校紀,任何違背校風校紀的事,都可以插上一手,可以說是整個學校裡最強力的部門。

似乎感受到了身後的目光,袖章女生忽然回過頭,染谷一夏的眼睛正好與她對上。她眉頭微微一皺,直直地走了過來。

染谷一夏神色淡然,別人可能怕風紀部找麻煩,他卻一點也不擔心。

“你,站住!”袖章女生直指著他。

“我已經站在這裡了。”染谷一夏看著對方,他都沒有動過,叫站住不是廢話嗎?

袖章女生冷著臉,或許他的態度太出乎她的預料,居然一點也不害怕嗎?“這是什麼?”她指著他的胸口。

染谷一夏低頭看了看,發現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汙漬,估計是剛剛吃早餐時被濺到的味噌湯:“可能吃早餐時……”

“把它擦乾淨,作為一個學生,保持校服的整潔,這是最起碼的禮儀。”不等他說完,袖章女生就冷冷地打斷了。

染谷一夏用手指抹了抹,發現已經乾涸了,根本抹不下來,對此他也無可奈何,聳了聳肩膀,表示無能為力。

這樣的態度,自然不會令袖章女生滿意,不過她大概也知道液體汙漬不是那麼容易弄乾淨的,所以沒有強人所難,只是盯著這個有些桀驁不馴的男生:“你叫什麼名字?哪個班級的?”

“染谷一夏,高二3班。”染谷一夏道。

“我記住你了,不要有下一次。”說完,袖章女生轉身就走。

染谷一夏倒沒有因為這個插曲而心生不爽,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女生,他完全沒必要計較,哪怕對方的年齡可能比他這個身體的年齡大。

“染谷。”走進校門裡,不遠處傳來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

“是梅本啊。”染谷一夏側頭看去,發現是梅本信介,他手中也提著一個便當盒,估計同樣是剛進校門不久。

“你真倒黴,被風紀部的小椋前輩逮到。”梅本信介走過來,大概是怕校門口的人聽到,所以聲音才壓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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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椋前輩?”染谷一夏反應過來,估計指的就是那個袖章女生了。

“沒錯,她是風紀部的部長,平時可是很少親自執勤的,今天會出現,估計是又失戀了吧。”梅本信介回頭看了眼校門口,有些幸災樂禍地說。

“又?”染谷一夏注意到了這個重復性的詞彙。

“這已經是常態了,染谷,看來你以前一定沒有關注過學校的風聞。”梅本信介有些遺憾地看著他,“小椋前輩每個月都要失戀三四次,等習慣了,就不會覺得驚訝了。”

“也就是說,她一個月要交往三四個男朋友?”染谷一夏確實有些被驚到了,這樣的速率,幾乎一個星期換一個啊。

“噓——”梅本信介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千萬不要被小椋前輩聽到了,否則我們就死定了,我告訴你……”說到這裡,他聲音壓得更低了,就像做賊一樣,“小椋前輩喜歡的是女人,所以她是不會和男人交往的。”

“喜歡……女人?”染谷一夏啞然,這種興趣愛好都覺醒了,那失戀也不算什麼吧。

……

打發走了想要同行的梅本信介,染谷一夏取出了書包裡的信封,裡面有他昨晚寫就的一封情書。

情書的內容並不多麼複雜,無非是“我關注你很久了,喜歡你的某某優點,希望你能和我交往”之類的,非常普通的一封情書。

他沒希望光憑這封情書就打動真田直子,那根本是異想天開,更多的是一種試探,而且,萬一要是成功了呢?總要碰一下運氣的。

不過最後他還是沒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去,因為知道希望不大,就不去丟那個臉了,至少也要保留一點“神秘感”吧。

教學樓的一樓不設教室,而是鞋櫃所在地,每個學生進入教室之前,都要在這裡換上室內鞋。

一排排如書架一樣的鞋櫃井然有序,每個鞋櫃外面,都標註有學生的名字。

通常一個鞋櫃就等同於一個郵箱,很多暗戀者喜歡把情書塞進暗戀物件的鞋櫃裡。

染谷一夏也準備試試這種方法,前提是,要找到真田直子的鞋櫃才行。

沿著一排排鞋架而行,表面上他故作鎮定,假裝走向自己的鞋櫃,實則眼角的餘光正在排除上面的一個個人名。

“真田、真田……”他在心裡默唸,大約排除了七八個鞋架幾十號人名,終於看到了“真田”這個姓氏。

真田直子!

是這裡沒錯了。

染谷一夏掃了眼四周,見沒有人注意他,迅速地把信封從縫隙塞進鞋櫃裡,然後不動聲色地走開。接下來,就要看運氣了。

……

走開沒多久,兩個女生從外面走進來,到了這排鞋架前停下。

“直子,我相信,今年我們一定可以拿到全國冠軍的。”說話的是一個束著馬尾辮的女生,長相普普通通,臉上還有些小雀斑,不過雙眼炯炯有神,給人的感覺極其活潑。

“嗯。”一頭短碎發的真田直子淡淡地應了聲,一手開啟自己的鞋櫃,突然,一個東西從裡面掉了出來,輕飄飄地落到了腳下。

她彎腰撿了起來,旁邊的馬尾女生頓時興奮地問道:“直子,是什麼,是什麼?Love letter嗎?”

真田直子眉頭一皺,直接拆開了信封,取出裡面的信件,只掃了一眼,就把信件重新塞回了信封裡。

“是Love letter沒錯吧,直子,我就知道……”馬尾女生興奮得就像自己收到了情書一樣。

“不是。”真田直子面無表情,看著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好友,淡淡地說道,“是一封挑戰書。”

“挑戰書?”馬尾女生表情一僵,接著很不可思議地問道,“還有人敢跟直子你挑戰嗎?”

“是啊。”真田直子眼裡閃過一道冷芒,最好不要讓她知道是誰放的,那個不敢留下姓名的無膽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