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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法杖

洛蒙主教的馬車在卡梅倫那所毫不起眼的破房子前停下,它的位置並不偏僻,門口往來的人也不少,但這房子的門卻一直是敞開的,裡面黑乎乎地,一股年久失修的黴味直接蔓延到了街上,恐怕最貪心的竊賊估計也沒興趣進去瞅一眼。

但洛蒙主教卻絲毫不以為意,帶著幽川就熟門熟路地走了進去,然後以比幽川更熟悉的姿態輕鬆地在屋裡的一塊地板上跺了兩腳,通往密室的通道就倏然打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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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川出來時這扇密門就自動關上了,但這開門的辦法自己卻是不知情的,若洛蒙不來,自己還真不知該如何進去,恐怕只得泡在酒館等卡梅倫回來了。

一進到密室,洛蒙主教很快就自己到處翻騰起來,那些屍體似乎都因為他的到來而顯得無比肅穆莊嚴。

這也是幽川一直感到疑惑而覺得比較奇怪的一件事。

因為洛蒙主教好像對存在於這裡的這些屍體很熟悉,所顯現出來的神色也不像一個主教應該有的那種悲天憫人之態,似乎在他眼中,這些屍體只是某種工作所需的材料,表明他是知道這些都是卡梅倫所做研究用的,並顯然很是支援。

這更讓幽川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德高望重的帝國主教,怎麼會和本是天魔的卡梅倫有此交集,他們倆難道達成了某種默契在謀劃什麼大事嗎?

帶著幾個大問號,幽川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等候起來。

“完蛋了,沒找到,應該是他帶走了,這真是糟糕至極,借東西就能看透一個人的人品,這傢伙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這樣重要的東西都敢誆我,簡直卑鄙無恥!”

洛蒙主教止不住罵道,顯然一肚子氣,與他端莊的氣質形成某種有趣的反差,讓幽川覺得很有意思,說明主教大人也並非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

“哦,主教大人急著要它做什麼呢?”

幽川關切地問道。

“唉,因為一年一度的教會大典明天就要開始了,授儀法杖可是必須的聖物,遠比我這個主教重要得多,各地分教的主教們就是為瞻仰它而來的,誰會有興趣欣賞我這個糟老頭子呢!”

幽川被洛蒙主教詼諧的自嘲逗得忍不住笑:“哈哈,既然這麼重要的東西,主教大人怎麼就輕易借了給他呢?”

洛蒙主教把眼睛睜得不能再大地瞪著幽川:“你以為我願意啊?他……哼!”

但說到這,洛蒙主教似乎覺得自己失言了,重重地哼了一聲便打住了。

幽川一聽便知道他沒說出口的自然是受了卡梅倫的某種要挾或是提出了某種讓洛蒙主教無法拒絕的交換條件,但既然洛蒙主教不願意說,自己也不好繼續問,只得假裝不知情地說道:“現在他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來,主教大人該怎麼辦呢?”

“哼,還能怎麼辦?等他唄!”

“但如果今天他還是沒回來,那明天的教會大典怎麼辦?”

“那也只有拖著,我就呆在這裡,他們找不到我也就只有等了!”

洛蒙主教那神色就像一個翹課的學生一般,顯得有點稚氣調皮,卻讓幽川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可愛,覺得這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主教。

“可是,你的馬車還在外面呢!”

“哼,我這就去和馬伕說一聲,讓他自己找地方藏起來!”洛蒙主教點了點頭,卻一臉不領情的樣子,起身就走了出去。

幽川啞然,等他出去,想到今晚兩人要在這過夜,見爐火早熄滅了,便動手生起火來。

爐邊的一個角落就堆滿了柴火,想到卡梅倫能隔空取酒,這些柴火顯然也是他不費吹灰之力弄來的,一個天魔居然也喜歡烤火,著實讓自己覺得有些好笑。

當下便輕車熟路地塞了一些柴火到爐腔裡,見洛蒙主教還沒返回,便用一點魔法力生出一團火球,投進爐裡把火點了起來。

正要坐回椅子上,腳下卻被一根掉落的柴火絆了一下,一看是一根歪歪扭扭的枯木頭,便隨手撿起來把它扔進了爐火裡,施施然地坐回椅子上,打算閉目養下神。

噗!

原本熊熊燃燒的火焰居然一下就熄滅了,好像憑空澆了一盆水一樣。

“哎,這是怎麼回事?”

幽川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湊到火爐前瞅了瞅,並沒發現什麼異狀,狐疑了一下,重新生成一團火焰投了進去。

唿!

這團魔法力燃燒的火焰居然一下就消失了,彷彿被什麼東西直接吞噬了一般,驚得幽川一炸起:“哎,這是……”

“你在幹什麼?這麼神經兮兮的?”

洛蒙主教走了進來,皺著眉問道。

“沒……沒什麼,我想生點火,但找不到火石。”

“給,長夜漫漫,是得生點火。”洛蒙主教不知從哪裡掏出兩塊火石,遞給了幽川。

幽川接了過來,先把爐子裡的柴火先撿了出來,然後先弄了點木屑把火點了起來,再架上柴,待火勢旺了才小心翼翼地塞進去,爐火這才重新開始噼噼啪啪地旺燃起來。

幽川心裡對方才的情況疑惑不已,怎麼火忽然就熄滅了呢?

心裡這樣想,手裡繼續架柴進去,待把方才那根枯木重新一塞進去,爐火居然又一下熄滅了。

“這是什麼木頭?!”

幽川一下發現是這根木頭在搞鬼,不禁把它拿了出來仔細檢視起來,只見它彎彎曲曲的就像一截沒長好的小樹幹,遍佈著大大小小的樹瘤,生來就是做柴火的料,可它怎麼會產生這麼奇怪的現象呢?

“哎,幽川殿下,你不會連個火都生不好吧?”

密室裡只有兩人,洛蒙主教自然就不見外了,直呼幽川的名字道。

幽川轉過身來:“主教大人,很是奇怪呢,這根木頭不光燒不著,還能把火都滅了。”

洛蒙主教一瞧見他手裡的木頭,整個人就像把丟失的孩子找到的父親一般直接撲了過來,一把就從幽川手上奪了過去:“哎呀,這就是授儀法杖啊!你怎麼能把它當柴燒!真是褻瀆聖物,無禮之極!”

幽川無辜地辯解道:“哎,我怎麼知道就是它啊!混在柴火裡不就是柴火嘛!”

洛蒙主教顯然就像自己的孩子受到了虐待一般怒不可遏:“哼,你可知道當年你出生,在那馬車上,都是因為我帶著它也在上面,你才能安然無恙,它對你可是有著救命之恩的!”

幽川一聽更是炸起,一臉不可置信道:“當年你也在我母親的馬車上?”

洛蒙主教臉色驟然大變,發覺自己又失言了,但既然已經說了出來,自然也收不回去了,只得無奈地嘆道:“是的,可惜縱使我在,還是沒能救回你母親的性命,實在是讓人遺憾。”

“主教大人,你能和我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孩子,這說來就話長了。”洛蒙主教言辭閃爍道:“改天吧,今天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趕回去安排,等有時間了,我們再好好談談,畢竟你有權知道真相。”

“那好吧,教會大典是大事,主教大人自然事務繁忙,那改天我再找主教大人好好談談。”

洛蒙主教點了點頭,岔開話題,臉上重新掛上慍怒之色罵罵咧咧道:“這卡梅倫真是好大的狗膽!居然如此隨意作踐教會的聖物,真是豈有此理!這筆賬我可得找他好好算算!……孩子,再見吧,我先回去了!”

“再見,主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