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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無法可擋

狼人頭領們本來正聚在一塊喝著沿途搶掠下來的黎塞吉美酒,集體發洩著被當成非主力軍的牢騷,一個個早已經喝的酩酊大醉,腿軟腰塌。

這樣的集體放鬆當然是有原因的。

自從被派駐在這後,高聳的城牆上連一個多侖士兵都沒出現過,若不是西城牆那邊每日傳來的慘烈戰報讓他們覺得自己還屬於這場戰鬥的一員,恐怕他們早已經把這裡當成了一個不錯的療養聖地。

畢竟這裡的風光還是很美的,高山大河,巍峨滂沱,更有涼風嗖嗖,讓生性喜寒的他們更是愜意舒坦。

突然其來的情況雖然讓醉醺醺的他們有些茫然,但兇悍的本能讓他們很快就進入了跋扈凶煞的狀態。那些可憐的獸人士兵前要面對獸群的恐怖衝擊,後要承受狼人頭領們的凌厲淫威,軍心自然處於混亂而渙散的邊緣。

而這個時刻卻是幽川最為擔心的時刻。

他擔心自己寫的字沒被發現,擔心東城門不會開啟……

那樣的話,自己這一群人和獸群必然會被後面追來的狼人大隊趕上,陷入被東西夾擊的絕境。

而僅有的幾百個託納騎兵顯然支撐不了多久就會被虐殺殆盡。

整個獸群也必然成為獸人軍團意外的豐厚補給。

自己要逃走是容易的,但自己忍心拋下他們麼?

尤其是阿芙娜,這個美麗的洛雅尼迦,自己敢想象她落入狼人手中後慘遭蹂躪的樣子麼?

而且就算城門開啟了,但被那些該死的狼人頭領察覺出自己的意圖而列陣阻住獸群的衝擊呢?

畢竟幾千獸人士兵擋在一起,自是一座難以撼動的肉山!

唯一的機會,便是在這些帶頭的狼人頭領還沒醒過神來就把他們斬殺殆盡!

獸人士兵沒有了指揮自然結不成有效的隊形,正好趁亂衝進城去!

在被託納騎兵抱著跑的過程中,幽川大聲地朝阿孛齊喊道:“先殺狼人!”

阿孛齊作為託納人的大薩卡,並非愚鈍之輩,一邊跑一邊揣摩,雖然不清楚幽川的具體計劃,但此刻的希望已然全託付在了他身上,聽他如此急切的一喊,自是心領神會,點點頭不由分說地就加快了速度衝上去,一路幾乎踏飛起來一般,直到快衝上斜坡才把阿芙娜放下。

然後帶著身後的託納漢子們如一條蛟龍般貼著獸群的邊緣,朝尚未回過神來的獸人士兵中間插去,直撲後面的那些狼人頭領。

這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是需要把所有的勇氣與力量高度凝聚並攪拌在一起,爆發出讓更兇悍的敵人都膽怯的威力的高光時刻!

狼人的樣貌很容易區別,再加上他們習慣了與他們眼中那些骯髒愚蠢的獸人士兵保持距離,這百來個狼人頭領就如同夾雜在一鍋炒得暗黃的酥慄中的白果仁一般惹人垂涎。

這是基於戰鬥產生的貪婪,是被熱血和榮耀驅動的嗜血慾望!

東城牆並不長,南北直接相距不一斯卡的距離,留給已經衝上斜坡的獸群的距離已不足半斯卡,一旦衝勢被遏制下來,後果自然不堪設想!

阿孛齊此刻已然基本猜出了幽川的目的,心中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一個從帝國逃亡出來籍籍無名的少年,居然都能展現如此高超的謀略,那整個帝國裡豈不更是臥虎藏龍天才濟濟?再想起自己之前的一些雄心壯志,不免背後直冒涼意。

幸虧當年父王及時遏制住了自己膨脹的野心,如果當年自己貿然向帝國發起進攻,自己能在更成熟更老道的帝國統帥面前活著回來嗎?

念及此處,不免對父王把三弟派去帝國軍事學院進修的舉動深表贊同起來。

當然,這都是他腦中一轉即逝的想法,他的身體已經在快到不能再快的速度下衝到了一個還沒把長鞭收回的狼人頭領面前。

在這個狼人還來不及抓起他隨意扔在腳邊的狼牙大棒抵擋時,阿孛齊雙手抓緊刀把朝他的胸膛就是一斬而落!

殷紅而滾燙的血液立馬激射而出,噴了他一身,眨眼間就化為了一個血淋淋的血人,宛如剛從地獄血池中爬出的惡魔。

嚇得周圍的狼人頭領莫不後退了幾步,搞不清比自己還兇狠的敵人到底什麼來頭。

託納人的爆發力真不是鬧著玩的,或許是疾風荒原的艱苦條件鑄就了他們如此敏捷的身體,幾百個託納漢子在阿孛齊的帶領下,以比獸群更快的速度衝在了面前,如一支巨大的犁耙般犁開了外圍那圈幾乎還處於圍觀狀態的獸人士兵,朝狼人頭領們急速射去。

獸群跟在後面湧卷而來,留給他們開路的時間並不多。

鋒利的砍刀在日光下如波粼般晃動,被掠破的空氣盪出陣陣寒風,每一張託納漢子的臉都被殺意激得猙獰惡狠,像一頭頭從地獄冒出的兇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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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坐騎,他們的速度卻顯得更快更猛,只有狼人胸脯高的他們就如同一隻只靈巧的狐猴般掠卷而過,你一刀,我一刀地不停帶砍,並毫不停頓地繼續跟在阿孛齊身後朝前挺進!

身後的獸群自是毫無遲滯地浩蕩跟進。

當然,出其不意的衝勢讓他們暫時得到了甜頭,狼人頭領們被衝得七零八落連連後撤。

但被逼急了的兔子都會咬人,何況是這種比兔子不知兇悍幾百倍的狼人!

在衝擊波波及的左翼,一個高大的狼人頭領猛然把一個獸人士兵推了出來,把兩個撲向他的託納漢子擋住,然後只見他掄起一柄齊腰高的長刀,胳膊上的肌肉和青筋爆然臌脹,在幾近他所能發出的極限力量下,長刀徑直橫劈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堪稱完美的弧線。

噗噗噗……

如同三根脆筍被最鋒利的刀片削斷一般,那個倒黴的獸人士兵和這兩個無畏的託納漢子幾乎同時被斬為兩半,唯一不同的是,獸人士兵被攔腰斬斷,而兩個託納漢子卻是被齊肩削平。

幾截血肉淹進獸潮中很快便成為了一團肉泥……

如此恐怖的擊殺顯然形成了巨大的震懾,讓呆在這個恐怖狼人身邊的獸人士兵們凜然驚醒,在恐怖的支配下,他們終於拿起了幾乎被自己遺忘的武器。

左翼的獸群開始受到了他們的強大干預,幾隻御獸很快被他們撩翻,頭裂肚剖地栽倒在地,並立即造成後邊隊形的滯緩和踩踏。

跟在後面的阿芙娜顯然看見了這一幕,一張粉臉變得無比煞白,手中的螺號更是緊促地吹了起來,竭力指揮後續的獸群稍微調整一下奔跑的路線。

就在這即將大亂的時刻,那扇似乎開了一個世紀的城門終於升起了半人高,但露出的門洞裡卻空空如也,一個多侖人的身影都沒有。

阿孛齊一人當先,縱起身子直接朝一個狼人撲了過去,巨大的衝擊力把他和那個毫無防備的狼人齊齊帶摔進了城門裡面,然後只見他迅疾地就地一滾,靈巧地閃進城門的那個大大的卡槽裡。

那個狼人正憤怒地要爬起來,卻被隨即席捲而來的託納漢子踩踏而上,再也無法爬起來。

城門開啟的高度恰到好處,正適合託納人的身高,幾百人很快如同颶風一般朝城中大道卷襲而去,隨即而至的獸群更是如洪水找到了洩洪口一般以無可阻擋的衝勢席捲而入。

而那些身材高大的狼人卻被帶得直接磕在硬實的城門上暈頭轉向,踉蹌之下幾乎全部被緊緊跟來的獸群擠倒,在獸群的狂踩下發出陣陣人的嚎叫,並漸漸歸於寂靜。

就在獸群的尾部都快衝進城門的時候,那個之前一刀砍死三個的高大狼人縱躍了出來,撲進獸群就如同一個上足了發條的絞肉機一般,一隻只御獸在那恐怖長刀的掠卷下,像一塊自動送進的面糕般被飛快地切成了無數的碎片,形成一場恐怖的血肉暴雨。

跟上來的阿芙娜瞧見這恐怖的一幕,痛心不已的她慘叫一聲就暈倒在地。

噗!

只聽一聲輕微的破響,就如同一個水囊被扎破一般,這個正瘋狂發洩自己暴怒的狼人的額頭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不容易覺察的小洞,一縷不大的鮮血流出後,一些白色的糊狀物便飆射了出來。

然後只見這個前一秒還彪猛勁爆的殺戮機器忽然就卸去了全部動力一般,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甚至讓那些關注他的獸人士兵產生一種時間停止般的錯覺。

但當這具可怕的軀體終於被衝上來的獸群撞倒並很快被踩得面目全非後,所有獸人士兵才爆發出一陣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怖嗷叫,或許那個狼人莫名的死亡讓這些原本生性淳樸的獸人士兵感覺到了死神的憤怒,覺得那該死的狼人是受到了死神的懲罰才死的如此詭異。

恐懼是能傳染的,獸人士兵們就如同被火星濺到的蟻群般四散而逃。

有些獸人士兵更是慌不擇路地擁進獸群朝城門裡奔去,甚至顧忌城門阻擋,早早地就四肢著地連爬帶滾地卷了進去。

幽川這才輕嘆一聲,一把抱起昏死的阿芙娜,旁若無人地朝城門踏步而去。

待他一踏進城門洞裡,厚實的城門便轟然墜下,把橫在它下面十幾具早已經被踩成肉醬的狼人屍體直接砸成了肉片,只剩紅紅白白的漿液不斷地從兩邊縫隙裡咕咕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