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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友誼

拋開這個越來越大的謎團,幽川開始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這十幾個獸人的身上。

他數了一下,一共有十二個獸人躲在院子裡,除了九個正當壯年的高大獸人外,居然還有三個是長著白色絨毛的獸人,無比的驚慌正肆無忌憚地吞噬著他們的稚氣,按照人類的年紀換算的話,只怕比自己還要小一兩歲,屬於真正的少年。

基本上每個獸人都受了傷,個個鼻青臉腫,血汙斑斑,但基本上都是被獸群踩踏和撞擊所造成的淤傷和創口,好在這種傷勢對於他們強壯的身體來講並無大礙,稍微忍耐一下也就好了。

幽川把眼神射進了已經沒有門的堂屋裡。

裡面還趴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獸人,以及兩個平躺在地面一動不動的少年獸人。

趴在地上的高個獸人把臉側向一邊,背上露出一道極深的傷口,一根斷掉的肋骨甚至從皮肉中戳穿出來,以至於這道原本就不太整齊的傷口被撐扯得更顯扭曲,讓他整個背部都不得不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蜷縮著。

這明顯是被某把並不鋒利的武器劈砍所導致的致命傷口。

或許是出自某個從不打磨自己兵器的懶惰狼人之手,皮肉在豁鈍刃口的撕扯下呈雜亂的絮條狀翻卷在兩邊,那根倒黴的肋骨更是像被最大的豁口卡住,但又被巨大的勁道瞬間勾斷並帶出體外。

若不是這個獸人的背部肌肉相對更為厚實,這一下早已經要了他的命。

而另外兩個少年獸人的情況似乎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這兩個少年獸人體外雖然看不到傷口,但口鼻中卻流著已經發黑的粘稠淤血,並隨著一陣陣止不住的嗆咳噴得到處都是,呼吸已然成為了一種痛苦的折磨,並把他們全身的力氣都消磨殆盡,讓他們的身體連最輕微的顫抖都無法支撐,只有年輕的臉龐在這種無法言說的痛苦下變化著的慘淡表情在頑強地展示著生命不屈的模樣。

這自是內臟受到了嚴重的損傷,顯然是個子小的他們被獸群踩踏所致。

如此慘烈的傷勢讓幽川再也不忍直視,徑直走了過去,在這三個可憐的獸人身邊蹲了下來。

站著的獸人們不解而警惕地圍了過來,似乎擔心這個人類會對這三個可憐的同伴圖謀不軌一般。

“我能救他們,但我需要你們保證你們不會把接下來看到的事情透露給不在場的任何人。”

幽川一邊仔細檢查三人的傷勢,一邊平靜地低聲說道。

眾獸人一聽到他居然說能把這三個註定死定了的同伴救活,自然喜出望外,領頭的獸人更是脫口而出帶頭宣誓起來:“我們向坑霸大神保證,只要閣下能救活他們,你就是我們最尊貴的朋友,誰敢出賣朋友,必將遭到坎霸大神最嚴厲的懲罰。“

幽川點了點頭,他知道獸人一旦宣誓就必然會嚴格遵守,這是對信仰的虔誠,也是他們這個各方面都相對落後的種族為數不多的美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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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川經過細緻的檢查,發現兩個受傷的少年獸人已經處於瀕臨死亡的階段,只是強烈的求生慾望還在竭力抵抗著能終結痛苦的死亡的誘惑。

他決定先對這兩個可憐的傢伙施救,畢竟被砍傷的這個高個獸人還能喘著陣陣粗氣。

他把雙手攤開,輕輕地按壓在這兩個少年獸人半癟的胸膛上。

只見他的兩隻手掌如同剛扔進火爐的鐵塊一般漸漸發紅,漸漸半透明起來,掌骨和筋脈清晰可見,並很快又由裡而外放出紅光來,直到兩隻手宛如兩支燃燒著卻看不見火焰的火把。

這是一個火療術,是魔法治療術中最簡單實用的一種。

獸人們驚呆了,這種異象是他們從未見過的,部落裡最厲害的祭司在祭祀臺上展現的那些古怪把戲現在看來就像小孩玩尿坑一般簡單可笑。

這才是真正的神蹟,是自己眼睛一眨也不眨如此近距離見證著的毫無虛假動作的奇妙手段。

只見兩個被踩得半癟的胸膛以眼能見的速度慢慢臌脹起來,那些被壓斷的肋骨和被壓碎的內臟似乎正在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發出陣陣輕微的咯咕咯咕悶響,兩個傷者的臉色明顯從猙獰的痛楚中慢慢平靜下來,失去力氣不能動的四肢開始輕微地顫抖起來,彷彿正在消失的生命被這兩隻神奇的手拽了回來並不容反抗地重新注入到了他們破敗的軀體中。

當其中一個少年獸人終於輕哼一聲,順暢地呼吸了一口氣,並睜開了死氣都還沒來得及消散的眼睛時,在場的獸人莫不齊聲歡呼起來,並立馬齊齊跪伏在地,朝著幽川恭敬地拜叩起來。

只是激動的他們沒注意到,此刻幽川的臉上已經被一團不明顯的黑氣籠罩,豆大的冷汗正涔涔而出。

幽川其實是在拿自己的命在做賭注,因為犧牲了一個分身還沒恢復過來的他本身就需要用自己不多的魔法力來維持幾近崩潰的殘破靈魂,雖然使用火療術用不了多少魔法力,但他現在就像一個瀕臨破產的賭徒,在用最後一枚硬幣押注自己全部的希望。

院子外面的安德烈等人聽到獸人的歡呼莫不以為幽川已經被幹掉,所幸已經有士兵從遠處搬來了幾架梯子,安德烈搶上去自己扛了一架嘭地一聲靠在圍牆上就要爬上去。

“別進來……”幽川似乎看見了他的舉動一般,以不大但足夠清晰的聲音制止道。

“你沒事吧?”安德烈不放心地喊道,腳卻繼續朝上挪去。

“沒事,但你一上來就有事了……”幽川此刻真想一巴掌把他呼下去。

“不行,我一定要看你一眼才放心……”安德烈在強烈的關切心之下繼續朝上挪去,終於把頭伸到了圍牆上面。

但他卻只看到一排高大的獸人嚴嚴實實地排在堂屋門口,一個個都瞪大著眼睛死死盯住他,就像發現一個可惡的偷窺狂一般。

這種莫名奇妙的感覺居然讓安德烈感覺到一絲尷尬,以至忘記了自己乃一城統領的身份一般,竟然訕笑著又把頭縮了下去。

“他在搞什麼鬼?”阿孛齊也好奇地問道。

安德烈自然不知道他說什麼,但也模稜兩可地回應道:“鬼才知道他在幹什麼,但起碼這些獸人沒有要吃了他的意思……”

幽川松了口氣,方才沒辦法他只能請獸人們擋住門口讓安德烈無法看到屋裡的情形,因為一旦被他察覺自己在使用火療術,必然會對自己的身份深深追究起來,而自己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圓謊,後果自然不堪設想。

兩個少年獸人已然被自己從死神手中搶了回來,他們受損的內臟和斷碎的肋骨都已經一一歸位並恢復得比受傷之前還要健實。

神奇的火療術並不是簡單地把破碎了的組織修復還原,而是用魔法能量把那些受損脫離了本體的組織消融成體液,並引導它們重新注入本體成為修復的材料,再用魔法能量喚醒並加大本體本來就具備的強大的自我修復力,從而達到以舊換新的神奇療效。

只是因為恢復得過於迅速,這兩個少年獸人還處於幻痛的狀態中才沒有站起來而已。

否則如此神奇的效果肯定要把圍觀的獸人們嚇個半死,甚至坎霸大神的光輝形象從此被這個人類取代都是可能的。

幽川稍微休息了一下,把臉上的黑氣壓了下去,擦了擦汗後便又硬著頭皮開始拯救那個高個獸人來。

這一次他沒有繼續使用火療術,因為自己的魔法力已經到了幾近枯竭的地步,就算再燃燒一次也不足以形成能夠治癒這道恐怖傷口的魔法能量。

他準備使用最簡單粗暴的縫合方式。

因為他仔細檢查這道傷口後發現,雖然創口很大很長,但所幸並沒傷及傷者的內臟,甚至因為斷了的那根肋骨的阻擋,內腔軟膜都沒有破損,只是失血過多導致傷者處於半昏迷的狀態。

在圍觀獸人們的驚叫聲中,他一把按住那根突出的肋骨,使出全身的力氣把它摁了回去,可憐的傷者就如同受到電擊一般驚顫起來,原本已經對痛感麻木了的他發出了一聲把遠處廣場上正昏睡的獸群都驚得一炸起的痛嚎,若是力氣允許,他甚至就要被激得直接彈跳起來。

“麻煩幫我按住他!”幽川以非常冷靜的語氣吩咐道。

幾個獸人立馬蹲了下來,把這個可憐的傢伙摁得連一個指頭都不能動彈。

幽川繼續拽著這跟肋骨摸索著把它與斷在肉裡的另一端對接起來,但因為錯位太多,加上自己的力氣慢慢減弱,折騰了好一會才終於啪的一聲湊對在了一起。

他抽出已經沾滿了血的手一下癱坐在地,而那個可憐的傢伙已經痛得徹底暈死了過去。

“現在我需要一根針和可以用的線。”幽川喘著粗氣道。

獸人們聽後卻面面相覷,胡亂搜翻一通後紛紛搖頭表示沒辦法滿足他這個要求。

幽川只得嘆氣:“沒有的話,我只好叫人去找了。”

獸人們卻忽然齊齊唰唰地站到他面前,一個個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放心,有我在,你們是絕對安全的。”幽川一下就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雖然自己進來後暫時取得了他們的信任,但並沒有承諾給他們此時最需要的安全。

但獸人們聽後還是繼續搖著頭。

“那你們還需要我做什麼?”幽川納悶道。

“我最尊貴的朋友,既然你已經幫了我們,就請幫到底……”那個之前把幽川拽進來的獸人有些欲言又止地說道。

“什麼意思?”幽川莫名奇妙道:“我不正在想辦法幫你們嗎?”

“你雖然是人類,但你不是軍人。”這個高大的獸人猶豫了一下後繼續說道:“但這位受傷的卻是我們的大酋長,被你救了自然是可以的,但如果這種救助還有人類軍方參與的話……”

幽川啞然,雖然獸人表述得有些模糊,但基本的意思他已經懂了。

原來這個傷者居然是一個獸人大酋長!

獸人酋長多如牛毛,但能被稱為大酋長的,則簡直和人類的帝王一般寥寥無幾!

獸人雖然愚鈍,但卻非常注重榮譽,在此兩軍交戰的當口,一個受傷的大酋長居然被敵軍方救治,其意義與被俘虜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就算獸人是被狼人挾制而戰,但這顯然也是一個大酋長無法承受的羞恥,甚至可以斷定,就算自己向安德烈要到了一根針一條線把他救活了,這個大酋長也必然在知曉後毫不猶豫地自裁以慰族人!

這樣的情況著實微妙而罕見,幸虧一開始安德烈沒跟著進來……

而且按照這種情況推斷下去,就算自己把他救活了,這些獸人也絕不可能向安德烈投降,唯一的辦法自然只有……

幽川想到這裡,只得默默地點了點頭,後背卻流了一背的冷汗。

屋子裡陷入了短暫的安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幽川自然也無法可想。

嘎吱……

隨著一聲脆響,屋子裡的寧靜被打破了,大家紛紛轉頭尋找這個聲音的來源。

原來是一個少年獸人餓極了,正抱著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在啃食。

幽川定睛一看,驚駭不已地指著道:“這……這是一具狼人的屍首?”

拽他進來的這個獸人點了點頭:“是的,這是我們目前唯一得到的口糧……”

幽川雖覺噁心,但知道獸人對狼人就如同火山冰川一般勢不兩立,雖然獸人被極限壓榨,但反抗的意志卻永遠是不熄不滅的,一旦有機會,他們就會如同現在這樣,剝皮吃肉敲骨吸髓……

這是種族仇恨的惡果,是生命所難承受的浩劫和難以消磨的汙點……

“唉,既然這樣,你們把他的筋抽下來給我吧,順便用他的骨頭磨幾根骨針……”幽川一邊說一邊暗自向這具無名的狼人屍體默唸道:“閣下死得其所,我姑且物盡其用吧,但願你的亡靈能明白我的好意,只有終結仇恨,你們雙方的族群才能擁有美好的明天,希望你能贊同並保佑我接下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