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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備戰

再一次回到多侖城,安德烈自是感慨萬千,望著通往死靈谷那已被修復如新的寬大棧道,堅毅的臉龐上更是閃過一絲頗為失望的神色。

他情願它沒有被修好。

因為那樣的話,自己還有藉口拖延進攻的時間,給原本可以成為朋友的三族留一點準備的時間。

而自己之前那些美好的設想在現實的重壓下已經徹底粉碎,讓自己現在想起來都深覺慚愧,甚至已經化為了一種無法抹去的恥辱,在不停地啃食自己的良心。

自己千算萬算,也沒料到幽森會來這一手,居然拿第三軍團數千位將領的家眷來脅迫自己充當攻佔荒原的先鋒!

他的意思也很明顯,自己駐守多侖城有威望,更有和三族打交道的經驗,整個帝國也再找不出第二個比自己更合適的人選,若自己不答應,這些無辜的家眷將全部被罰為賤民,去做最繁重的苦役,等待他們的只會是無盡的折磨和死亡,等於是把第三軍團的種子都悉數摧毀了。

但只要自己答應,第三軍團就可以恢復建制,甚至還允許自己擴編成為帝國最大的軍團。

兩相權衡之下,安德烈不得不選擇了擔當先鋒統帥,因為幽森也沒有要把三族趕盡殺絕的意思,只是覬覦荒原的資源而已,如此一來,還多少有點斡旋騰挪的餘地。

負責監軍的是幽森的心腹吉瑪斯侯爵,現在正隨他一起站在多侖東城牆上遙望著依稀可見的死靈谷入口。

“大人,那些蠻族商販都已經抓起來了,大人打算如何處置?”

吉瑪斯相貌斯文,雖然年近四十,卻保養得和那些貴婦人最喜歡的小白臉一樣,渾身上下瞧不出半點男人應該擁有的氣質,猶其一雙眼睛更是陰沉無比,彷彿隨時在謀劃什麼可怕的陰謀一般,這也可以瞧出,這是一個極富野心且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傢伙。

他出身卑微,並不是正統的帝國貴族,先前只是軍部的一個普通記賬員,後來被幽森瞧中做了他的資管副官後才飛黃騰達起來,尤其是波侖帝國新立之後,竟然被他撈到了侯爵的名位,更是鳥槍換炮起來,名正言順地混進了帝國權貴階層,而這樣的人自然更熱衷於鑽營,在權貴圈中日益聲名顯赫自也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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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安德烈這樣的真正貴族面前,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有種無法消除的自卑感,起碼安德烈身上那種優雅的紳士風度他一時是學不來的,畢竟這種深入到了骨子裡的風度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養成的,而是需要經過嚴格的家教以及幾代人的積累才能達成如此渾然天成讓人一見就心生敬畏的氣度。

如此一比較,吉瑪斯的出身顯然就是他無法逾越的原罪了。

因此,他想以自己的才幹和聰明來彌補這方面的不足,試圖以此來抗衡安德烈這位帝國公爵帶給自己的莫名壓力。

安德烈自然瞧不起也看不慣他,彷彿沒聽見他說的話,仍舊怔怔地盯著死靈谷的入口出神,沒半點搭理他的意思。

“大人……”吉瑪斯加大了聲音喊道。

安德烈這才轉過身來掃了他一眼:“什麼事?”

吉瑪斯不得不又把方才的話說了一遍,安德烈皺著眉道:“當然是把他們先遣送回去。”

“大人,那不等於是讓他們去通風報信嗎?這可是兩軍交戰的大忌啊!”

“難道你以為託納王還不知道嗎?”安德烈冷冷地叱道:“只怕我們剛從帝都出發,他就已經開始備戰了,你抓這些商販又有什麼用?”

“大人,當然有用啊,起碼可以作為大軍開路的人質,最不濟,把他們全砍了,多少也可以起著震懾三族的作用……”

“放屁!你把我們當成獸人了嗎?這場戰爭本來就不太光彩,毫無榮耀可言,你還嫌不夠丟人?”

安德烈勃然大怒道,優雅的風度蕩然無存,手按在劍柄上似乎一下就要拔出來給他來個痛快。

“……”

吉瑪斯尷尬地立在原地,半晌作聲不得。

安德烈嘆了口氣,回悟過來他是幽森派來監軍的,下意識地把手鬆開,搖了搖頭道:“罷了,你去傳令,全軍準備開拔!”

吉瑪斯如蒙大赦般點頭道:“屬下遵令!”

立馬屁顛屁顛地跑了下去,整個多侖城很快喧噪起來,正在修整的軍隊很快就列好了佇列,絡繹不絕地匯進城中主道,浩浩蕩蕩地走出東城門,旌旗招展,長矛如林,軍容鼎盛地朝死靈谷蜿蜒而去。

安德烈直看到前頭的隊伍已經進入了死靈谷,深深地嘆了口氣,把御賜的大紅敞篷繫緊,手按劍柄一步一步走下了城牆,然後跨上那匹早已等候多時的坐騎,一揚鞭就貼著仍舊在不斷匯入的隊伍側邊朝城外狂奔而去。

吉瑪斯跨馬正要跟上去,多侖城的城主趕了過來:“大人,遵照你的吩咐抓起來的那些人怎麼辦?”

吉瑪斯勒住馬頭,撇嘴冷笑道:“關起來餓死他們就好了!不必要浪費糧食!”

說完兩腿一夾,居然也像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將般疾馳而去。

多侖城主呆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呸!什麼玩意!這是人幹的事嗎?老子就是城主做不成,也不幹這種毫無人性的惡事,何況他們還是我們多侖城的朋友!”

……

託納王阿德尤斯很忙,得到安排在帝都的探子傳來帝國要攻佔荒原的情報後,他就開始了準備,雖然這種準備他一直在做,但連他也沒預料到會來的如此之快,這甚至讓他有點後悔支援了多侖城。

但身為族長,他也知道政治都是基於利益而變化,昨日相談甚歡,今日拔刀相向並不是什麼怪事,而是政治的常態,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唯一能左右政治,影響戰略平衡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實力,以及由此衍生出的所謂權謀。

他第一件做的事,就是通知佈置在帝都的人把三兒子阿德齊營救出來,畢竟阿德齊一旦被當成要挾自己的籌碼,這場仗就不好打了,所幸自己對安排的人很有信心,甚至可以說十拿九穩地把這個深得自己喜愛的懂事兒子營救出來。

而第二件事,自然就是立馬組織人手在大廣場的東側入口修築起高聳的壁壘,他深知三族絕對無法在荒原與帝國軍團對陣,唯有把他們擋在死靈谷中才有取勝或和談的機會。

但死靈谷的巖壁極為堅硬,很難雕鑿,構築壁壘又需要大量的石料,無奈之下,他只能動員全族的量,把所有能拉石頭的載具和能搬動石頭的族人都徵用上了,幾乎把靠近死靈谷入口方圓數十裡的石塊都撿完了才終於築起了一道高達二十摩卡,長近一斯卡,寬度也足夠兩輛馬車並排行駛的的巨大石牆。

考慮到被掘塌的風險,石牆底部近三摩卡的外側面石縫中甚至灌滿了鐵汁,真可謂是鐵壁一塊。

只要帝國軍團不能飛,要想逾越這道石牆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光有不能動的石牆是不夠的,駐守的兵力才是重頭戲。

最讓阿德尤斯頭痛的就是這個,託納兵力基本都是騎兵,習慣了騎馬作戰,現在讓他們站在石牆上駐守,需要調整磨合的地方就太多了,拿最簡單的來說,託納騎兵很不習慣站立太久,適合了馬背的雙腿似乎早已經完全依賴那結實的屁股,只要一有坐下的機會,它們就會不聽使喚般地罷工,讓屁股來承擔它本該承擔的責任。

但坐著是無法打仗的,一旦帝國軍隊發動潮水般的進攻,站著的託納人很快就會腿軟而疲累,到最後甚至可能會出現帝國將士螞蟻一般漫爬上石牆都無力回擊的極端情況。

但按照他的意思去進行強制性站立訓練,搶先受不住的居然是阿孛齊。

“父王,與其這樣,不如我先帶幾萬人馬衝殺過去,這實在是太難受了啊!”

“然後呢?我去給你收屍?”阿德尤斯簡直想立馬抽他一個耳光,但卻忍住了,看著一臉尷尬的阿孛齊嘆了口氣:“從今天起,不要再稱我為父王了,我已經不是什麼託納王,你身為大薩卡,應該急為父之所急,這場戰爭會很慘烈,任何情況都可能會發生,我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這裡只是第一道防線,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線,一旦失守,荒原三族雖不至於滅亡,但也必將大勢而去,子子孫孫將在帝國的統治下逐漸被同化,我們為之奮鬥的自由和獨立以及為此付出的努力和心血都將被遺忘,而這是為父不能容忍的最大失敗,我族未來之命運,必須緊攥在我族之手,若為奴,毋寧死!“

“孩兒知錯了,我現在就去好好調教那些癟犢子玩意……”阿孛齊立得筆直地鏗鏘道。

“很好,但要注意方式方法。”阿德尤斯語重心長道:“練兵主在練心,練志,你首先要調動起將士們心裡的鬥志,些許身體上的痛苦和難受就算不了什麼,因為在石牆上,我們可能不只是站一天兩天,而是一個月兩個月,甚至一年兩年也不一定……”

“孩兒明白了!”阿孛齊恭敬地行了個禮,轉身就要走。

“等等,阿油回來了嗎?”

“應該快到了,他一回來定然會趕到這裡來的。”阿孛齊一聽到這個名字就露出一副很是愜意的笑容:“父親找他有事?”

阿德尤斯點點頭道:“是啊,帝國派來的欽差大人現在還留在這,你說我現在該把他砍了呢還是禮送他回去更好?”

阿孛齊撓了撓頭:“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我覺得父親還是把放了更好些,何況丹尼斯公爵為人也不錯,與孩兒相處也算是……”

“與你相處得很不錯?”阿德尤斯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難道你就沒瞧出來,他是個完完全全的騙子?”

“騙子?”阿孛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麼可能!他一介堂堂公爵……”

“這就是他的乖張之處。”阿德尤斯不可置否地冷笑道:“他以為荒原無人識得他,卻不知我第一眼就瞧出了他的真面目,只是因為想知道他跑到荒原來幹什麼而沒有揭露他罷了,但他拿一篇肉麻的情書來糊弄我們就太侮辱我們三族了,但這也解開了我長期以來的一個謎團,讓我知道你姑姑為何會鬼迷心竅地要嫁給幽山那個蠻人了。“

說著阿德尤斯把一道已經泛黃的信箋從懷中掏了出來,看那模樣,顯然是隨身隨帶多年的珍貴之物。

在阿孛齊木然的眼神中,他又把攤在案几上的一張墨跡未乾的皮卷拿了起來,一齊攤開在阿孛齊眼前:“看看,這字跡是不是一模一樣?”

阿孛齊指著皮卷道:”這不是欽差大人昨晚寫來送給父親的贊詩嗎?

“對啊,而這張,卻是他寫給你早已不在人世的阿蕾莎姑姑的情書!”阿德尤斯無比生氣地說道:“而他現在,居然用它來冒充詔書,還讓鄂赤人刻在了石碑上!真是豈有此理!”

“這樣啊!”阿孛齊恍然大悟:“可孩兒還是搞不明白他為何要冒充欽差,以他公爵的身份,完全不必要多此一舉啊!”

“哼,難道你還不明白?一個帝國公爵若無正當理由,是無法走進荒原的,當然更無法享受到欽差的禮遇,這傢伙騙吃騙喝也就算了,還敢如此無禮,我要先把他關起來餓幾天,怎麼處置他,我倒想聽聽阿油的意見,畢竟你說過,他好像和阿油很是熟稔,對吧?”

“是……是啊,該怎樣形容呢,就那啥……一故……見……”

“一見如故?“

“對對,就是一見如故,父親你是不知道,當時見他們如此親切,孩兒還妒忌不已呢!“

阿德尤斯是知道幽川的底細的,聽到阿孛齊這樣一說,倒是放下心來,對丹尼斯的氣憤也莫名地消了幾分,但對他此行的目的仍舊顧慮重重,隱隱覺得丹尼斯荒唐的背後,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就算如此,也餓他幾天再說!”阿德尤斯把手揮:“你下去吧,抓緊訓練!”

阿孛齊轉身就走,但還沒出門,卻又被阿德尤斯叫住了:“等等,你派人把那個狼人押送到這裡來。”

“父親,那恐怕不妥吧?萬一他掙脫控制,父親就危險了!”阿孛齊悚然失色地勸阻道。

“無妨,為父好久沒活動筋骨了,他是一個不錯的試練物件。”

阿德尤斯抽出自己的佩劍,用指尖在劍刃上輕輕叩彈起來,發出一陣陣清脆的錚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