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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晨曦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終於抵達死靈谷的時候,被一層濃霜覆蓋的死靈谷就像一條雪白的巨龍呈現在人們眼前。

時值深秋,死靈谷中比較乾燥,按道理是無法凝結出如此壯觀的霜景的,但谷中夜晚的氣溫實在是過低,經過上空的水汽不可避免地被這種奇異的溫差給拉了下來並凝結覆蓋,彷彿死靈谷在以這種獨特的方式為自己乾涸的軀體解渴一般。

甚至在峽谷兩側的峭壁上形成一道道參差不齊的冰掛,迎著陽光折閃著幽冷的寒芒。

幽川已經立在新築的巨牆上站了很久了,頭髮上,眉毛上,眼睫毛上,乃至衣服任何一個褶皺上都結著厚厚的一層霜花,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冰凍的雪人,彷彿夜晚寒冷的精華都濃縮到了他身上,讓他全身都透著凜冽,彰顯著某種獨特的冷毅氣質。

旁人都以為他是在觀察谷中的動靜,而實際上,他是在和狄厄斯特進行著無聲的溝通。

他在向這位擁有目前自己知道的這個世界最強大神識的存在虛心請教。

他把在渥比烏的遭遇毫無保留地告訴了這位智者。

因為如果這一切都是那個自己的安排,狄厄斯特顯然也是他佈局中的一個重要標點,是能夠在某些關鍵點上幫助並提點自己的。

“你說的這些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甚至我理解起來都很困難。”

狄厄斯特對能又一次與這個年輕人溝通顯得無比地興奮,但聽完他的困惑後,狄厄斯特也無比地困惑了。

因為這除了涉及到自己都認為幾乎不可能的時空回溯外,還涉及到了對命運的掌控和佈局安排,這是眾神合力都無法完成的事情,難道在眾神之上,還真的有更高層次的睿聖者存在?

“所以我才想找你探討探討,如果我真的是自己佈下的棋子,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我接下來又該怎麼做才對。”

“年輕人,別的我現在不敢說,但有一點不知你自己有沒有想到過。”

“哪一點?”

“很明顯啊,你有過兩次新生,一次是幽天和卡蘿琳,那是神魔的結合,一次是幽山和阿蕾莎,讓你的靈魂最終安放在了普通人類的血肉之中。”

“嗯。”

“這難道不顯得很奇特麼?就像一顆流星墜落大地,若無任何緩衝,巨大的衝擊力不光會讓它化為灰燼,也必然給這個世界帶來毀滅,換句話說,顯然是你的原靈太過於強大,強大到這個世界都無法承載,而只有選擇這樣的方式,形成類似緩衝的態勢……”

狄厄斯特顯然也是靠猜測,但恰如其分的設想無疑是接近真相的有效方式。

幽川也心裡一動,贊同不已地回應道:“是的,你說的很有道理,這不是偶然的即興安排,而是處心積慮下的周密設計,但如此一來,我就更加困惑了,既然如此慎重,為何卻把最重要的記憶給弄丟了呢?”

“這就不得而知了……”狄厄斯特沉默了一會後,才繼續發出一道輕輕的波弦:“或許是原來的記憶會對現在的你不利而故意抹消的吧。”

“你現在也知道碑文的意思,難道不是在暗示我要去找回原有的記憶,以整個龍族為代價要的就是這樣一個讓人模稜兩可的結果?”

“唉,龍族,偉大的龍族居然是這樣消失的,真是讓人難以想象難以接受啊!”

狄厄斯特顯然心情異常沉痛,惋惜追念之情瓢潑盈然。

“是啊,搞得我現在壓力好大,似乎不把龍族拯救回來,我就萬死難辭其咎一般,深感罪孽深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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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川把自己的真實感覺毫無遮掩地說了出來,而這種實力與期望值完全不成比例的近似懺悔般的自責自然顯得有些無力,甚至顯得有些荒誕滑稽。

“哈哈,這或許就是你故意施加給自己的壓力,讓你不得不一步步地找回自我。”

狄厄斯特不愧是一個天使,什麼事情一點就透,並對自己作出的推測很有自信,而這種自信顯然是建立在卓越的見識和紮實的推理能力之上的,從而才能達成思維上的跨越,並從這種跨越中把任何雜亂無序的資訊整理得井井有條並能夠善用自如。

這樣強大的思維能力對於人類來講不是說達不到,但要像他一樣顯得如此篤定和自信,顯然還差些火候。

幽川也被他說得猛然驚醒過來,宛如一葉障目的那片樹葉被拿開了一般,面前呈現出一片無限開闊的幽深森林,陣陣神秘而強烈的召喚奔湧而出,讓自己茫然而又激動無比。

“應該是這樣的,龍族的遭遇並不是出自他的惡意,而是他用心良苦的抉擇,只有這樣,我現在才會知道這一切!可我現在只是一個實力乏善可陳的普通人類,我又怎樣才能達成他的期望呢?”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狄厄斯特顯然微笑了一下,迴盪在幽川腦海裡的聲音顯得柔軟而輕快起來:“年輕人,在為你參謀這個問題之前,我覺得有必要糾正一下你對實力這個詞的錯誤理解。”

“錯誤?”

“是的,你的認識存在很大的誤區,所謂的實力在你們人類看來就是由力量、修為、財富、權力等這些東西堆積起來的,當然,基於這些東西所形成的實力著實能讓人強大,讓人傲然霸氣,但站在我這個層面來講,人類基於此等東西所擁有的實力完全不值一提,因為它們對我來講毫無意義,但我能夠因此就蔑視人類嗎?恰恰相反,我們天使對人類是無比尊敬和愛護的,因為在很多很多的人類身上,他們的善良和愛,他們對生命的熱忱和敬畏才是最撼動我們的實力,這種實力是死亡都無法戰勝的,讓我們的天使之術在它們面前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那麼的卑微乏力,這才是真正的實力,是讓這個世界能走向繁榮美好的無可阻擋無可替代的實力,因此,我覺得你的兩次新生,都是為了探尋這種真正的實力而來,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見解,可能有所偏差,但大致方向是錯不了的,因為除了這樣,我實在無法想象那個無比強大的你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

“嗯,你的解釋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謝謝!”

“年輕人,堅定你的信念和決心,跟隨你的內心,去尋找那個滿意的答案吧!”

“嗯,真正的實力……我想我已經明白了一些東西,但究竟是什麼,我還要仔細研磨研磨……”

“那就這樣吧,你現在是人類,那就做一個傑出的人類,用你的愛和善良,去體會這世界的苦難和歡樂吧,我覺得只有這樣,你才會接近碑文所說的靈肉合一。”

“嗯,現實的經歷就是對我的錘鍊,戰爭,陰謀,愛情,仇恨,苦難,快樂……這一切都是我要去感悟參透的謎題……”

……

終於,幽川的眼睛眨動了一下,凝結在眼睫毛上的霜花被抖落下來,沾在他的臉龐上很快化為滴滴冰涼的水花,望著眼前這無比瑰麗的景色,幽川臉上盪漾起一絲很明晰的笑容:“一切都那麼美好,該多好啊!”

(因要回老家,假日期間就不能更新了,也沒存稿,只能回來後再更了,祝大家假日快樂,身體健康,闔家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