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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巾門七少爺

一路上,鄞諾逃得無比小心。

好在憑著他的身手,又佔領了先機,逃跑並不是什麼難事。

很快他就調整了方向,奔著鳩琅的風門客店直直而去。

與此同時,在密林的另一邊,失去了上衣,只能用手捂著肩頭與前胸的粉姐兒在林木中疾步穿梭。

已然是深秋時節,黎明之前的夜晚最是寒冷,可是慌不擇路的倉皇與肩頭半截箭簇的重傷,叫粉姐兒半分寒冷都覺不出。

儘管她已經跑得最夠快了,但是仍然不夠快。

後面的追兵可是號稱萬人的虎將軍,只看他之前追擊小毛賊的樣子,就能推斷出,受傷的自己並不他的對手。

衣服臉面什麼的,在性命面前,屁都不是,她一個叱吒江湖十數年的各種高手,絕不能在此地翻船。

她沒了命似的狂奔,額前髮梢已然被汗水濡溼,她大口喘息著,只覺得肺都要跑炸了。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終於出現了一片沒什麼樹木的開闊地。

粉姐捂著前面,仰頭在周圍林木上來回檢視,可是除了張牙舞爪的猙獰樹影,她什麼都沒看到。

就在她氣急敗壞的想要罵人之時,一團幽藍色的螢火忽然從地面上升騰而起。

粉姐兒目光微霎,那團火苗簇簇的搖曳伸展著,竟在眨眼之間騰開一米多高的大火花!

即使是藍色的火苗,這般大時也是十分刺眼的,粉姐不覺側頭微閉上了眼睛,不然在這樣深的夜裡,她怕是要什麼都看不見了。

忽然一個稚嫩的娃娃音從前方傳來,“呵呵,粉姐姐這般狼狽的樣子,棋棋還是第一次看到呢~”

粉姐兒用力閉了閉眼睛,這才敢正面直視那團藍色的火焰。

方才那足有半人多高的火焰此時卻變成很小的一簇,被人託在手心中,跳躍著就像是一支歡快的小鳥。

粉姐終於看清,來人竟是一個只到她胸口的藍衣童裝小男孩。

那孩子不過八九歲的模樣,頭上扎著小孩子常用的的雙丫髻。

白白的臉蛋圓乎乎的,就像是一團潔淨可愛的糯米圓子。

他兩隻烏黑的眼睛又大又圓,在藍色火焰的映照下忽閃忽閃,比清泉還清澈,比水晶還璀璨。

嬌俏的鼻子雖然還沒有張開,卻已能看出一點挺拔來。粉嫩的小嘴唇飽滿可愛,水盈盈的像是偷吃了誰家的蜜。

他單舉著右手,承託著火焰的小手肉呼呼的,任誰見了,都忍不住的想要捏一捏。

如果不是早就見識過這孩子的本領,粉姐也很難相信,就是這樣一個看似人畜無害,人見人愛的小奶娃,竟然就是溫香教赫赫有名的巾壇老七,棋如意。

聽到棋如意的挖苦調笑,粉姐兒臉色立時一沉,皺眉怒道,“老孃過來幫著你們巾壇,是看在老堂主的面子上。可你們巾壇就是這麼辦事的?!眼睜睜的看著老孃差點被虎將軍砍死也不冒個影出來救一下?!怪不得別人都說你們巾壇吝嗇膽小不仗義,老孃今天才算是真正領教。”

棋如意卻是半點也不生氣,笑盈盈的抬頭望著粉姐,學著大人的樣子奶聲奶氣的勸慰道,“粉姐姐別氣,若我們巾壇不出手攔截,那虎將軍可是早就追上粉姐姐了呢。”

察覺到小屁孩的角度剛好能把自己看個精光,粉姐兒惱恨的抱緊了雙臂。

她剛要罵人,後背忽然覺得一涼。

她警惕回頭,卻見一件粉色的衣衫正在她背後憑空伸展,周圍卻沒有任何一個人。

就好像那件衣服自己有了生命,自己懸浮在夜空中鋪陳張開,最終緩緩披在了她的肩頭,將她緊緊包裹起來。

粉姐兒一面整理著衣衫一面嫌棄的冷笑,“就會弄這些虛頭巴腦的,沒個實在。”

棋如意調皮的搖了搖頭,“恐怕在粉姐姐心裡,誰都不如那位英明神武的虎將軍實在呢吖。”

將衣服穿好大半,卻因為那半截箭簇不得已要袒路半條臂膀的粉姐兒一聽這話,不屑的哼了一聲,“棋如意,你說反了,應該是他虎將軍對你家粉姐姐於心不忍。”

“這話兒倒是沒錯,”棋如意笑著說,“棋棋正是看出那虎將軍不會真的殺了粉姐姐,才猶豫著沒有現身的。

把虎將軍在場的所有畫面都交給粉姐姐你,才不會真的激怒他。不然直面硬碰硬,便是棋棋與粉姐姐加起來,也不是他虎將軍的對手呢~”

像是又回想起了虎將軍,粉姐兒的臉色更加陰沉,“先不提他,只說半路突然出來截胡的小毛賊,咱們籌劃了那麼久的九轉回龍珠竟然就這樣被他搶走,咱們到底該怎麼辦?”

粉姐兒越說越氣,說到後面忍不住的攥起了拳頭,卻不想這一個動作就牽連到了肩膀上的箭傷,疼得她不覺嘶地一聲,倒抽了一大口涼氣。

看到粉姐兒肩膀上的傷,棋如意略略皺眉,抬手將那團藍色火焰舉到粉姐兒肩膀近前,表情忽然就正經認真了起來,“粉姐姐暫且忍耐下。”

說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猛地噴向火焰,藍色火焰立時噴向粉姐兒肩頭露出的那半根箭頭。

灼熱的刺痛感立時叫粉姐咬緊了牙關。

不過須臾的功夫,棋如意才將那團火焰取回,他的另一只手上已然多了件帶血的肩頭。

粉姐兒知道,剛才的火焰一來是為了叫棋如意割自己是傷口取出肩頭轉移注意力。

二來是清理傷口,不叫傷口有化膿的可能。

棋如意把玩著手中帶血的肩頭,表情突然變得陰鷙了起來,“不僅敢從我棋如意手中搶東西,更不顧同門輕易,叫粉姐兒這麼美的臂膀落下了疤痕,我棋如意一定要活剝了他的皮灌水銀!”

棋如意的話雖然沒有多很,但是他陰鷙冰冷的目光卻還是叫粉姐兒不覺打了個寒顫。

“如意,”粉姐兒從腰間口袋取出必備的傷藥繃帶,單手撒上藥粉,收起藥瓶後又自己包紮起來,“你可是有了鐵證?你也說同門有情誼,若然沒有鐵證,同門相殘,老堂主一定不會輕饒了咱們。”

棋如意冰冷了目光,冷冷勾唇,“這次的證據再鐵不過,風門老九,哼,你家七少爺這就去屠了你滿門!”

只這一句話,就叫粉姐兒脊背唰地一下出了一層冷汗。

即便距離這裡最近的只是風門一個據點,但是要屠滅人家滿員,也絕對不會是易事。

況且老七的巾壇素來以戰力豆腐渣著稱,此時要與風壇死磕,無異於以卵擊石。

像是看出了粉姐兒心中所想,棋如意不覺發出了一聲輕笑,“粉姐姐,別要小看我們巾壇,你只要想一件事就會知曉,我們巾壇雖然表面柔弱,但是說下的每一句承諾,接下的每一件任務,可是從來都沒有失手過。當然,這次的失手,我們也決不允許!吃了我的就要給我吐出來,害了我的,我就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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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姐兒目光微霎。

的確,他們巾門雖然弱小,但卻從來都是言必行行必果,不然就棋如意這麼一個小屁孩,怎麼也拍不到風門老九,鳩琅的前面,拿下了溫香老七的名分。

“只是,”要一下子屠滅同門整個據點,粉姐兒還是有些畏怯,“屠滅同門,老堂主那裡應該不會輕饒了咱們吧?”

棋如意託著火苗單手忽然往上撩了下,藍色火焰立時像是真正的鬼火一般,自己浮游到了半空中。

“這次的事,是風壇與巾壇的恩怨,粉姐姐不在其中,可以先回去休息下,好好養養傷。還是要儘量把所有疤痕都去掉的才行。”

“如意——”

粉姐的話還沒說完,漂浮在空中的藍色火焰倏然爆炸,瞬間綻出強烈的光線,粉姐兒趕緊轉頭閉上了雙眼。

等到一切又歸於黑暗寂靜之時,站在粉姐兒眼前的白糰子小男孩早就不知所蹤了。

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什麼藍色火焰。

這時從密林中又走出兩個人,清一色的黑衣,清一色的黑色布帶遮面。

其中一個拎著一個大袋子,恭恭敬敬的承託到粉姐兒面前。

“粉姐姐,我們老大吩咐了,一定要好好照顧您?在這不遠處,就有一家正經客棧,您可以在那裡先療傷休息。”

粉姐兒一把推開那個布帶,凝視著巾壇老七消失的方向,幾乎一字一句的狠狠道:“老七有一句說對了,這般設計陷害於我的同門,卻是該要好好報償。既然你家老大原意動刀子,我粉姐兒也一定親自手刃仇敵。叫他後悔這世間最不該做的事,就是坑害我粉姐兒!”

說著她又看了一眼那鼓鼓囔囔大布袋,“我的報酬先幫我收好,這次不用漲錢,手刃小賊,就當是送給你們的小禮物了。”

說著粉姐兒抬步疾行,迅速隱沒在黑暗的樹林之間,什麼也看不到。

事情再度回到風門客店,抱託著寶盒的鄞諾再度攀上了風門客店的牆頭,看準了時機後,他輕飄飄的翻牆而過。

按照之前約定好的,鄞諾小心的來到白鶩藏身的角落。

“鄞兄辛苦.”黑暗中的白鶩伸手接過寶盒,卻發現寶盒上了鎖。

他想也沒有想的就從袖子裡拿出一件萬能鑰匙,不過轉了幾下就輕鬆開啟。

鄞諾挑眉一笑,壓低聲音的調侃,“想不到憑著東川兄之尊,竟然也會帶著此等不入流的物件兒。”

白鶩不以為意,“既然是東川兄,是天下第一謫仙盜,道具自然要準備的齊備一些。”

鄞諾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盜寶引賊我做到了,悄無聲息的華麗亮相就交給你了。”

白鶩卻抬起了頭,望著鄞諾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自是不在劃下,只是還需要鄞兄與秦奇幫襯一二。”

鄞諾疑惑皺眉,“?”

怎麼個意思?

與此同時,正在房間裡與鳩琅喝酒吃肉的溫小筠滿足的打了飽嗝,仰身靠坐住椅背,微微一笑,“今晚可是我這幾天以來吃得最豐盛,最飽的一頓了。”

鳩琅:···

眼前的這個貨真的就是之前那個嬌俏可愛的小姑娘嗎?

怎麼無論是吃相和做派都跟個糙老爺們兒似的?

鳩琅抬眼瞥了一點牆角的沙漏,寒著臉說道,“姑娘是吃飽了,可是答應給阿九的菜卻還沒端來呢。現在已經過了兩個時辰。”

溫小筠斜瞥了一眼那個沙漏,“不是還差一點點嗎?九公子明明說那沙漏全部清空,才算是兩個時辰。”

她話音剛落,房頂之上轟然發出一片巨響!

溫小筠與鳩琅驚得齊齊抬頭,卻見房頂不知在什麼時候破了個大洞,赫赫然直通向上面星空!

而那聲巨響的來源就是大片飛散的白煙。

與此同時,一個飄然似仙的白色身影自白煙中飄然而至。

只見他白靴輕巧點地,絲緞的白色袍袖倏然一擺,便傲然利於二人面前。

這番動靜可是不小,驚得溫小筠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鳩琅急急又抬頭,房頂瓦片卻又安然無恙的鋪回了原位。

若不是還有一點點縹緲的白煙,那裡完整得就像是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怔了一下,鳩琅才站起身,笑著向白鶩拱拱手,“素手謫仙盜果然不凡,阿九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白鶩容色清冷,眸色如常,單手一揚,便將一枚珠子展示在了鳩琅面前。

溫小筠難以置信的又看了下房頂。

我滴個香蕉棒棒錘,白鶩也未免太厲害了吧?

可是事實上,還有兩個人目睹了白鶩的整個表演秀。

那就是秦奇和鄞諾。

當白鶩華麗的秀出大片白煙從房頂降落,背後卻是鄞諾和秦奇用黑布條圍著口鼻,趁著白煙的障眼之時,運用內力把瓦片瞬間掀起,白鶩跳下去,又快速合上瓦片。最後憑藉一塊黑布把身形蓋在房頂上,在黑暗中,別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這件事難就難在要調勻呼吸,儘量輕緩,不能叫房中一眾高手察覺。

白鶩側眸望了一眼手中珠子,眼底浮現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鳩琅卻根本沒有心思再去深究人家的表情,客氣了兩句後,便抬步走向白鶩,兩隻眼睛就沒從那珠子上移開過半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