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曙光起初僅僅裝備了【暗獄】的道紋，便輕而易舉地接連斬殺了三頭牛妖。
至於第四頭牛妖境界已經提升到了元丹境第二重天，索性他就取下了【暗獄】，重新裝備了【破穹斧】。
所以斬殺第四頭牛妖的時候，倒也是一鼓作氣。
蘇北陳之所以震驚的原因是，林曙光手裡的武器竟然是一把刀。
“他不是抱劍宗的弟子嗎？之前和我對戰的時候施展的不也是劍術嗎？”
“這傢伙竟然一直沒有施展自己的真正本事！”
蘇北陳心態當場有點崩潰，頗有種一腔感情喂了狗的惱羞成怒。
“這傢伙！”
“你給我等著，我要親手打敗你！”
……
擂臺上。
第五頭牛妖被釋放了出來，剛剛露面就釋放出了無比的凶煞之氣。
林曙光心裡一沉。
按理說，他應當面對的是第三重天的牛妖，遠不至於像這頭……至少第四重天！
是無意還是有意？
等候區，蘇北陳也微微蹙眉，似乎是覺得有人是在故意使絆子，隨後冷哼，以表不屑。
別說是蘇北陳，但凡現場有些實力的人都察覺到了眼下林曙光面對的這頭牛妖強大之處。
難免開始有人議論紛紛。
“這牛妖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這個擂臺撐死了是第三重天的牛妖，這突然冒出來一個第四重天的，肯定是哪裡不對勁。”
至於洛子虛，先是冷笑林曙光拿不了滿分，只是卻也因為這件事心裡一突。
“按理說，絕對不會出現放錯牛妖的事情，可偏偏林曙光就遇到了，他的身份比較特殊，難道是聖子身份洩露了出去？”
林曙光被針對，可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洛子虛就是擔心事上頭有人想要針對抱劍宗！
“州選的賽程事宜都來自玉虛宮的籌辦，以往倒是沒有如此刻意針對過，這莫非是一個訊號？”洛子虛心頭一跳。
觀戰臺上，抱劍宗帶隊長老雲陽成事實上一直都有密切注意林曙光的動態，對於林曙光他接觸不多，但似乎宗內的那位曲長老頗為照顧。
眼下注意到林曙光的表現，曲長老看好此子倒也說得過去。
只是他對於林曙光的境界還有些遲疑，這元丹境總給他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
他自是不知道林曙光在比賽途中切換了道紋。
當下注意到第五頭出現的牛妖，面色一沉，看向了玉虛宮的那位王長老，拱手問道：“王長老，此舉恐怕不妥吧，我抱劍宗的弟子不過是通玄境，就算是第五關，也不至於用這種四重天的兇獸，其他參賽弟子也不過是第三重天，這樣一來怕是有失偏頗。”
王元知貴為真命境，肯定不會對一個小小的通玄境出手，自然是不知情的。
偏過頭看向一側的監察使。
監察使微微躬身，“也是剛剛接到的訊息，那頭牛妖是臨陣突破，想要更換也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問一答也使得現場林曙光那一場的對戰暫時擱置。
王元知偏頭看向雲陽成，“事出突然可以理解? 本座可以為他做主，只要他能堅持下來一炷香的時間? 這一關便算是他透過，雲長老覺得如何？”
雲陽成面色平靜? 根本看不出來任何的想法? 微微頷首，“那就依王長老所言。”
訊息從高臺直接傳到了擂臺這裡。
“你可有異議？”中年人面色冷漠地看著林曙光。
林曙光似乎不知道緊張二字，淡淡道：“沒有。”
中年人抬起手，“放。”
剛剛被攔住的牛妖再次衝了出來，嘶吼震天? 掙扎的身後的鐵鏈譁啦啦的抽打在牆壁上，火星爆濺下讓在場不少年輕的弟子都遍體生寒。
四重天的氣勢橫掃全場。
這一幕讓蘇北陳皺了皺眉頭? 他也聽到了王元知的“金口玉言”? 忍不住看向了林曙光? “抱劍宗的名頭在玉虛宮這裡可不是什麼好詞，四重天的牛妖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王元知這麼做怕是也要借你敲打一些抱劍宗? 林曙光你這傢伙可要小心點，不然我可就失去了一個好陪練……”
牛妖高大魁梧，兩條手臂尤為發達? 一雙漆黑泛著黃金紋路的對角? 看起來很是鋒利。
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緊盯著林曙光。
當身上的繩鏈徹底鬆開時? 這牛妖便猙獰著衝來，一時間黑色爪影劃過長空。
林曙光暗中提了一口氣。
第四重天的牛妖可不像是元丹境初階那般對於武道的理解相對片面，元丹境的境界越往上，經脈以及血肉都足以自發滋養出血氣，無論是精神意志還是氣血，都逐漸摒除了雜質。
他對付第三重天的抱劍宗弟子都沒有把握說能夠取勝，所以說眼下對於第四重天的牛妖，他心裡也沒底。
牛妖衝來。
一剎那，心神合一。
林曙光依舊裝備的是【破穹斧】的道紋，這一刻爆發出了匪夷所思的力量。
“轟隆——”
刀光乍亮。
轟隆隆的聲響好似雷聲洶湧爆開。
【拔斬】！
瞬間，兩道身影、一大一小、不可一世的身影，橫跨擂臺，攜帶怒號的烈風，衝撞在了一起。
眼見林曙光竟然衝向了那頭身軀龐大的牛妖。
不少弟子都發出了驚呼。
“他瘋了吧？”
“以血肉之軀竟然想要去對抗第四重天的牛妖，真是痴心妄想。”
蘇北陳目光眯起，似乎想要透過滾滾煙塵將擂臺看得更清楚一些。
隱約中，一道巨魔一樣的身影攜帶山崩海嘯一般的氣勢橫衝直撞。
蘇北陳看不清楚那黑影到底是林曙光還是……牛妖。
“嗤——”
林曙光一刀劈斬，卻被牛妖的爪子擋住，震得林曙光接連退後了三步。
“也幸虧是分身突破，反哺了我的修為，得以提升我的屬性值，不然這牛妖更不好對付……這牛妖的力量比我強很多，不過速度卻比我慢上一絲，血氣也不太穩定，想來是剛剛突破，所以境界還不穩定，這是我的機會。”
“我有機會……殺它！”
林曙光瞬間做出決斷。
換做尋常人越這麼多級去挑戰一個元丹境第四重天的兇獸，難免都會緊張，能夠發揮出的實力也十不存五。
但林曙光不同。
他一路崛起靠的就是廝殺，是實打實的踩著無數屍體提升上來的，所以非但沒有任何的害怕，反而是精氣神高度集中，實力爆發更強一籌。
牛妖再度嘶吼撲殺而來，林曙光不退不避，悍然拔斬。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四周竟然有不少人都望向了林曙光這裡的擂臺。
“這小子是通玄？”
“看其武道還未成型，想來是沒有突破到元丹境……”
“或許是修煉了什麼特殊入道之術，之前元丹境初階的牛妖可是被他都很輕易的解決了。”
“此子怕是藏著什麼手段，我看他出招手段很是狠辣，絕對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抱劍宗什麼時候收了這麼一個人。”
“什麼，抱劍宗？他竟然是抱劍宗的弟子，可是他使用的不是一把刀嗎？”
“咦對，之前還真沒注意到。”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意到林曙光手裡的武器，竟然不是抱劍宗的劍。
古怪目光下，林曙光和牛妖的纏鬥根本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牛妖畢竟是一頭元丹境第四重天的兇獸，血氣充足，一時半會不會這麼快消耗掉倒是可以理解。
可林曙光呢？
才不過一個疑似剛入元丹境的弟子，竟然堅持到現在也沒有半點氣喘吁吁的樣子。
這還是一個新人該有的樣子嗎？
牛妖的爪子險之又險地從林曙光的喉嚨前抓過，差一點點就要抓爆林曙光的咽喉，這一幕很是觸動眾多觀戰的弟子的心。
猛地一揪。
好險。
林曙光的反應極快，更多是出奇的戰鬥本能，能夠閃躲開來牛妖的那一爪子就已經很是耗費心神了。
更別說，林曙光此刻竟然還分心，轉手一刀從牛妖的腰腹抹開。
從糙厚的皮毛劃開，血肉破開的聲音稍縱即逝。
牛妖慘叫，眾人心頭一驚。
“竟然傷到了牛妖！”
“他竟然做到了！”
“一心多用，這名抱劍宗的弟子還真是古怪……”
牛妖捂著腰腹，鮮血冒出。
不過……這樣的傷勢對於牛妖龐大的身軀而言，似乎不痛不癢。
反倒更加激怒了牛妖。
嘶吼著，狂暴的氣浪掀向四面八方。
林曙光面無表情，低聲叱喝一聲“殺”，再度弓身暴衝。
轟隆爆響中。
兩道身軀再度交錯而過。
林曙光深知在力量上根本不是著牛妖的對手，所以他仗著自己的速度，多番纏鬥，時不時以身作餌，不斷在牛妖身上留下傷痕。
轉眼一炷香的時間過去。
林曙光身上的衣服出現了幾個破洞，顯得有些狼狽，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暗道這畜牲的力道還真是大，若不是他肉身的功法修煉至高深之處，怕是這會兒已經被震得五臟六腑盡數碎裂。
至於那頭牛妖，大大小小的傷勢已經不下十一二處，鮮血淋漓，氣喘吁吁。
“時辰已經到了，你已經獲（勝）——”玉虛宮負責監考的中年人剛剛出聲想要提醒林曙光已經獲勝。
可偏巧林曙光這時候卻因為難得遇到這種磨練武道的機會，裝作沒聽到的模樣，已經不等那中年人說完，便悍然又提刀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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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皺了皺眉頭，扭過頭，為難地看向了高臺那裡。
王元知一臉平靜，看不出其所想。
他也不好擅自揣測，只好守在一側，暗惱林曙光淨給他添麻煩。
“噗——”又是一刀，林曙光眼疾手快，順著牛妖身上的傷勢撩斬而去，當場令得傷口一下子擴大了幾分。
鮮血噴濺間。
牛妖雙拳好似火雷也捶在林曙光的身上。
林曙光悶哼一聲。
以傷換傷。
在外人看來，林曙光這一次實屬冒險。
他大可不必如此繼續挑戰下去。
分明就已經達到了玉虛宮那位王長老的滿分標準，何必還要繼續比賽，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看到林曙光受傷，有人心疼，也有人嗤之以鼻報以冷笑。
洛子虛皺起眉頭，“這傢伙又在搞什麼名堂？”
洛子虛卻眼前一亮，“之前就覺得他是武痴，果然！不過論起武痴，還是我更痴一點，嗯，沒錯！”
但誰都不知道，林曙光此刻和牛妖一番生死大戰。
他面前的屬性面板傷竟然多出了一行小字。
——
【獸神魂】：裝備之後，力量屬性值增加五萬點，體質屬性點增加五萬點，敏捷屬性值增加一萬點，精神力屬性值增加一萬點。兇獸親和力增幅九點九倍。
——
林曙光精神一震。
獸神魂！！！
力量屬性值和體質屬性值的暴增是最吸引林曙光的存在。
如果裝備了這【獸神魂】，在力量方面他將處於絕對地位，至少對抗面前這頭牛妖，不至於這般狼狽。
但是缺點也是明顯的。
去掉了【破穹斧】，其他屬性值也意味著會減弱。
說到底還是底子太薄。
正如其他人猜測的那樣，林曙光如今的境界說來尷尬。
在不裝備道紋的情況下，他還不是元丹境的修為。
只有才裝備了道紋的情況下，他才能發揮出入道之境的修為。
“元丹即入道……我還是差了點精氣神，抱劍宗的修煉資源說到底還是弱了些，不然我還可以提升一次。”
林曙光收攬起心神，再度和牛妖纏鬥了起來。
其他擂臺都已經進展到第七第八位參賽弟子了，而林曙光還仍舊沒有下臺，看的中年人既好氣又驚疑。
“這傢伙到底吃什麼長大的，竟然還能扛這麼久？”
足足五柱香的時間過去，林曙光和牛妖的對戰還不見減弱，一人一獸都已經氣喘吁吁了起來。
但誰也不肯就此罷手。
中年人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出手，將牛妖抓回了牢籠之中，“這一場你已經贏了，好了下去吧，後面的比賽還要繼續，莫要耽擱了其餘人的比賽，此外你也留點餘力，不然魔山那一關你可不好過。”
林曙光喘著粗氣。
【獸神魂】的灰印已經消失了大半，想來也是因為牛妖察覺到了死亡，所以觸發了本能。
不然兩人也不會交戰的如此慘烈。
林曙光衣衫襤褸間，身上也出現了不少分不清是他的還是牛妖的血跡，在眾人敬畏的目光下重回等候區。
敢越級對抗中階元丹境得牛妖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更是沒多少人可以把一頭如此強大的牛妖砍的傷痕累累，幾近崩潰。
如此顛覆性的一幕瘋狂刷爆了眾人對於林曙光的認知。
此子，不好惹！
……
“喂，這強血丸你拿著，趕緊服下。”
一隻手伸到林曙光身側，竟是蘇北陳。
這小子好心關心林曙光，卻還故作一副高冷。
林曙光掃了眼那丹藥，“有毒嗎？”
蘇北陳惱怒，“你這人怎麼好賴不分？”
沒說完，手裡一空。
耳畔傳來林曙光平靜的聲音，“謝了。”
蘇北陳一怔。
隨後又故作高冷地扭過身，看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