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在智力方面顯然被王允碾壓,根本沒理清王允設下的種種套路。
“王司徒記得你是如何答應老夫的,老夫現在就去尋那蹇碩,告知他平亂軍失控的訊息,儘快將王越調離大內。”
王允急忙起身拱手施禮:“既如此,便一切拜託朱太僕了。”
朱儁狠狠瞪了王允一眼,不再搭話,起身進了後堂。
王允望著朱儁的背影,滿意地笑了起來。
另一方面,王越離開太僕府之後,徑直穿過皇宮大門,回到了禁宮之中。
黑漆漆的夜色之中,鬼影般的王越緩步來到了幽禁廢妃的冷宮門外。
“老臣王越求見太后娘娘。”
很快緊閉的冷宮大門旁邊開啟一扇小門,有宮女探出頭來四下張望一番,這才伸手招呼王越進去。
一座冷清的側殿之中,面色枯黃神色憔悴的何太後端坐於矮榻之上,有氣無力地招呼了王越一聲。
“原來是王愛卿,快快看坐。不知愛卿有何急事,半夜三更之時匆匆上門覲見哀家?”
王越低頭示意見禮,神色凝重地說道:“太后,當初老臣逆子行事荒唐,若無太后伸手搭救,早已骨化成灰。可是當初太后貴不可言,並無老臣報答之機。如今天下紛亂,老臣終有機會可回報太后,故此深夜前來,尚請太后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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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太後聞言眼前一亮。
自從劉辨被廢以來,何太後的日子是越發的難過,董老太后第一時間便將何太後打入了冷宮,並且再不允許她出頭露面。
縱使朝中尚有部分臣子支援劉辨,但由於袁隗及盧植等人的憤而離京,致使群龍無首,沒辦法組織起來與董卓抗衡。
就在何太後惶恐不安之時,突然得到王越的支援,讓她喜出望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愛卿,哀家如今兩眼一摸黑,完全與外界失去了聯絡,甚至都不知道辨兒如今是否安全,心下始終忐忑不安。現在好了,快與哀家說說,辨兒何在,外面董賊可否受到了天罰?”
在何太後的想象中,王越能來見她,必然是因為董卓受到了壓制,雖然不知道是哪方勢力,但總歸是件好事。
王越緩緩將十八路諸侯討董卓的事情敘述了一遍,隨即說到由於董卓將西涼軍團分別派遣離京抵抗各路諸侯,老將軍朱儁私下召集各地的遊俠兒秘密入京組成平亂軍的事情。
當何太後聽到朱儁有意將平亂軍交
到王越手中,頓時大喜。
“王愛卿,既然朱老將軍欲將平亂軍交至你手,你一定要牢牢把握好,將來平叛定鼎,皆賴愛卿之功。”
王越苦笑一聲:“太后久居深宮,並不知江湖遊俠兒的底細。這些人單打獨鬥或許可以稱雄,結陣作戰則宛如驅羊就虎,必然不堪一擊。老臣深夜至此,便是想向太後討一個主意,若太后有可去之所,等平亂軍入京造成混亂之時,老臣可保太后與弘農王闖出京師避禍。若太后並無可去之所,則無論日後京師如何紛亂,憑藉掌中這柄利劍,老臣可保證無人能傷到太后與弘農王一根毫毛。”
王越這是向何太後交底了。
如果有潛在的勢力支援劉辨,那麼到時候我可以保著你們娘倆兒前去投奔,如果沒有什麼有把握的地方可去,咱們還是老老實實待在深宮之內,別的不敢說,保證你們娘倆兒的安全,我還是能做到的。
何太後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並不長於謀事,與眾多美人爭寵還算在行,軍國大事上一直稀裡糊塗,不然也不會傻乎乎地任由張讓等十常侍算計她親哥何進而無動於衷了。
“哀家此時有些惶恐,一時也不想出什麼頭緒,不知王愛卿有何良策?”
這句話差點沒把王越的鼻子給氣歪了。
我來是問你有沒有肯死保你們娘倆兒的地方諸侯,你問我有何良策?我要是手裡有兵,還不早把你們娘倆兒救出來了?
“太后,當初大將軍為人豪爽,恩澤遍於天下,不知太后可知眼下何人還會感念大將軍當初的恩德?”
別問我,你還是好好想想,當初何進有沒有留著什麼後手吧。
何太後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
“王愛卿,當初何大將軍跟哀家唸叨過,驍騎校尉曹孟德為人忠勇,秉性純良,日後可託負大事。只是不知如今曹校尉身在何處又居於何職?”
王越點點頭:“驍騎校尉曹孟德,老臣聽說過此人,討伐董賊的十八路諸侯之中,便有他的身影。既然太后認為曹孟德可當得起扛鼎重任,那老臣明日便安排人手前去聯絡,希望當初何大將軍沒有錯看於他。”
何太後拼命點頭:“何大將軍不止一次地在哀家面前誇讚過曹校尉,想來他必不會負哀家重託。”
恐怕林峰做夢也沒有想到,顛來倒去,歷史的車輪依然有它慣有的軌跡,大白臉曹操人在家中坐福從天上來,沒有了挾劉協以令諸侯的希望,卻迎來了挾劉辨以令天下的轉
機。
王越如何去聯絡曹操不說,林峰這一晚上可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也不知道這些江湖遊俠兒們哪來這麼大的精力,一個個都是夜貓子轉世一般,沒有一個願意晚上睡覺的,整整一個晚上,划拳聲比武聲呼哨聲吶喊聲,幾乎沒有停頓過。
早上起來,林峰黑著一雙眼圈從帳篷裡鑽出來,看著一堆堆猶自冒著輕煙的篝火堆,還有滿地橫七豎八呼呼大睡的醉鬼們,一時之間哭笑不得。
典韋擠到林峰身側,壓低了聲音說道:“昨天晚上俺已經將山谷中轉了個遍,可以肯定軍中並沒有河朔一帶的遊俠兒,咱們的身份暫時沒有暴露的危險。”
林峰伸臂做了兩個擴胸動作,深吸了一口清晨涼爽的氣息,並未開口回答。
典韋沒有聽到林峰回應,奇怪地瞪著林峰的身影,不知道是林峰沒有聽清還是不信任他的判斷。
走了兩步之後,林峰突然轉身看著典韋說道:“老典,昨天晚上我一直沒能睡著,外面太亂了。既然睡不著,我便開始胡思亂想放飛腦洞,到了凌晨時分突然想明白一個問題。”
典韋不知道林峰說的腦洞是什麼意思,怔怔地想了一會兒,慢慢搖了搖頭:“太守大人想明白了什麼?”
林峰笑了。
“我的身份還是要保密,一旦洩露出去,很可能會引發幾方的轟動。不過老典你的身份洩露出去也無妨,反正這天下間知道你跟在我身邊的人全都是自己人,外人一概不知。”
“俺?”典韋伸手指了指自己鼻子,“公佈俺的身份有何用?”
典韋不過在河朔一帶薄有威名,還是屬於地下勢力的那種,在京畿一帶根本就沒有人聽說過他,不然當初他也不能安穩地隱藏在洛陽城外,試圖對林峰下手了。
“對,就是你。我準備讓你接手平亂軍,打也要把這些遊俠兒打服,總之不能讓這些人的熱血白白流走,當成某些人陰謀裡的炮灰。”
林峰並不知道朱儁以及王允的謀算,但這並不妨礙他想清楚平亂軍的炮灰性質。
以平亂軍如今的狀態,只要與西涼軍擺開陣勢交戰,妥妥被全部放倒,不可能有絲毫取勝的可能。
老於戰陣的朱儁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但他仍然任由平亂軍胡亂組織起來,並沒有派將領前來整頓,顯然是存下了將平亂軍做為炮灰犧牲的念頭。
林峰偏偏不想讓這些滿腔熱血執意前來洛陽除奸的好男兒稀裡糊塗的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