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瞪著林峰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終於撓著頭皮問道:“要不是嘉曾經親眼見到過主公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屢創奇蹟,還真不敢相信剛剛市井間流傳主公乃戰神轉世的傳言。”
林峰有些懵。
“什麼意思?”
“嘉還是首次知曉居然真有連自家兵力都搞不清楚的戰神。”
“啊?!”
“黑山營,雖然盧奴城下兵力折損但未曾傷筋動骨的黑山營就這麼被主公遺忘了?”
林峰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完了完了,這下露怯了。
怎麼把就在身邊的黑山營給忘了呢?
顏良傷勢未復,但褚燕還在,兵力高達一萬七千有餘的黑山營依然是戰力強勁的主力兵團。
加上黑山營,林峰等於在河間戰場上佈置了高達七萬有餘的大軍,就這還不包括即將到達戰場的田豫新軍。
要知道歷史上曹大白臉試圖吞併江東的赤壁大戰,也不過才動員了二十幾萬大軍,詐稱八十萬挺進到長江邊上,嚇得孫四眼差點兒就舉手投降了。
南北兩大軍事集團大白臉與四眼之間傾國之戰才總共發動了四十萬不到,而林峰此時在河間戰場上幾乎投入了近十萬兵力,居然還在擔心兵力不足,果然真的是沒誰了。
“失誤失誤,一時間不知怎麼腦筋居然打結了,嘿嘿,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正常現象,正常現象。”
林峰連連為自身的失誤開脫。
郭嘉忍不住放聲大笑。
怪不得荀文若與戲志才私下裡都說過,自家主公遇事極明,無論如何紛亂的戰場上,總能第一時間抓住重點,創造出令人不敢相信的奇蹟。
但在平時,卻好似軍事白痴一般,總會搞出一些幼稚到不可思議的問題。
如今他總算見識到了林峰的迷糊程度,真的是媲美管大傻,比肩張三瘋啊!
在林峰與郭嘉調集兵力,準備迎接河間大會戰之時,果如郭嘉所料,郭圖正憂心忡忡地斜倚在漁陽城中最大的酒樓包間之中,眼巴巴地等著門簾掀起來。
他與公孫瓚首席謀士關靖相約宴飲,卻久候不至,自然憂心不已。
前日郭圖見公孫瓚,最終說動公孫瓚出兵河間,與袁紹共同對抗日益咄咄逼人的青州林致柔。
只是公孫瓚雖然嘴上答應得挺好,卻遲遲不肯行動,郭圖為了催促幽州鐵騎儘早加入河間戰場,刻意討好關靖,以圖其在公孫瓚面前多說幾句好話。
昨日與關靖
相談甚歡,今日準備趁熱打鐵,兩人先私下把出兵日期敲定下來。
只是不知為何,約好的時間早就過了,關靖卻遲遲未到,郭圖的心裡頓時如同十五個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搞不清是不是發生了意外。
正當郭圖心神不寧地猛灌茶水之時,一陣尖銳的刺耳笑聲傳來,關靖撩簾走了進來。
金秋七月,冀州還處於秋老虎肆虐的悶熱階段,幽州早已經涼風習習,關靖身上套著件淡青色長衫,頭上挽著一顆沖天髻,八字眉小眯眯眼,蒜頭鼻子蛤蟆嘴,下巴上寥寥幾根掃帚胡,乍見之下,給人一種陰險小人的印象。
郭圖急忙離席而起。
“關兄,可是讓小弟等得好苦哇。”
關靖嘿嘿一笑,撩衣坐到郭圖對面,左腿壓到右腿之上,隨意地翹著二郎腿:“郭老弟,不是哥哥我故意累你久侯,實在是刺史大人剛剛拉著我不許離開,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郭圖聽到關靖剛剛從公孫瓚那裡離開,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關兄,不知公孫刺史可否定下了進軍河間的日期?”
關靖伸手從桌上拈起一粒鹽水煮黃豆,輕輕塞到嘴裡慢慢咀嚼著,低眉搭眼兒並不回答。
郭圖起身為關靖斟滿一杯酒,笑臉殷殷地繼續發問:“不是小弟嘴碎,實在是事關重大,導致心中憂心如焚啊,還請關兄給個確切的訊息,小弟必然不會白聽。”
關靖抬眼望了郭圖一眼,當下也不為己甚,舉杯示意共飲。
郭圖雙手捧杯湊前與關靖輕碰一下,舉杯一飲而盡,然後繼續眼巴巴地望著關靖。
關靖用酒水將嘴裡嚼得稀爛的煮黃豆嚥下,伸出手指點著郭圖道:“刺史大人日前得到情況,你家主公除了派你來漁陽遊說我家大人,居然還派人去了遼東?”
郭圖點點頭果斷地承認:“是的,這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如果只有公孫刺史一家出兵,縱使戰勝了林軍,也會導致傷亡慘重,畢竟林軍的數量擺在那裡,在河間境內近四萬兵馬不算,還可隨時再調動一萬餘人馬入境參戰。為了保證咱們兩家不會因為對抗林軍導致最終會傷筋動骨,我家主公才又派人前往遼東,準備引遼東兵馬南下,三家聯合一起對抗林軍。”
關靖特有的尖銳笑聲再次響起,顯然對郭圖的坦率十分滿意。
“老弟,剛剛刺史大人對你很是欣賞,他可是說了,如果老弟你肯轉投幽州陣營,刺史大人必然保你一個侍中之位。”
郭圖並不接話,只是死死地盯著關靖的雙眼,暗中給他施加壓力。
關靖看到郭圖沒有反應
,輕輕搖了搖頭。
“老弟無須擔心,我幽州鐵騎早已在範陽城集結完畢,明日午後便會在越將軍的率領下前往高陽。”
關靖口中的越將軍乃是公孫瓚麾下第一大將,族中從弟公孫越。
在公孫瓚的麾下,公孫家族之人遍地皆是。
但最受重用的只有兩人,皆為公孫瓚的從弟,一個是公孫越,另一個叫公孫範。
公孫範被公孫瓚任命為右北平郡太守,就是為了擋住遼東公孫度。
而公孫越則是公孫瓚歷次出兵放馬時的前鋒,不僅極擅指揮騎兵作戰,而且還是公孫瓚麾下最為能打的大將。
此次公孫瓚兵發河間,既然用公孫越統率前鋒,很顯然是要親自出馬與林峰交手。
郭圖聞言大喜,再次敬了關靖一杯酒後,面色凝重地說道:“關兄,不知如若遼東公孫度答應聯合出兵,刺史大人能否同意遼東兵馬借道?”
關靖連連搖頭:“絕無可能,如若公孫度真想加入河間大戰,便讓他跨海過來。右北平郡的範將軍是不會允許遼東兵馬有一兵一卒過境的。”
郭圖長嘆一聲,這種結果早已料到。
既然公孫瓚不肯借道,公孫度也只能由遼西郡的海陽城登船,沿渤海灣行至海河口,逆流沿海河東進,在文安城與袁譚的兵馬匯合。
雖然公孫度的兵馬會因此而在路上多花一天的功夫,但卻極為符合審配的佈局。
袁紹主力軍團與公孫瓚大軍聯手自高陽出兵,與林軍的赤焰營決戰於束州。
公孫度則聯手袁譚,在文安與化字營決戰。
只要解決了河間境內這兩支林軍主力,即便林峰再從清河等地調兵來援,袁紹也有足夠的把握將林軍阻擋在滹沱河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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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中山與常山兩郡,現在袁紹是真顧不上了,先保住根本河間才是正事。
駐紮在武垣的許攸倒是幾次向袁紹建議,由他率兵前往中山增援,但都被袁紹否決了。
袁紹現在宛如驚弓之鳥,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是真心不想與林峰展開全面大戰。
輸怕了。
一旦連河間都丟了,袁紹將再無翻身餘地。
是以為了吸引幽州二公孫發兵,袁紹忍痛答應公孫瓚,若河間大戰擊退了林峰,他便將常山郡的兵馬全部撤回,任由公孫瓚與林峰兩家去爭奪。
至於公孫度方面,袁紹也下了血本。他向公孫度承諾,只要度過此次難關,他必然修書前往汝南,請叔父袁隗出面收公孫度為記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