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方悅正想著美事,耳輪中卻聽到一聲熟悉的怒吼。
借戰馬迴旋之際,扭頭向本陣放眼觀瞧,只見一員黑大漢旋風般向戰陣上殺來。
這下方悅不由暗暗叫苦。
典韋的能耐他不是不知道,別的不說,這要是讓他加入戰圈,根本不用費什麼力氣,典韋必定一戟一個,挨個打下馬去,生死各安天命。
這到手的戰功能隨便讓出去嗎?
方悅暗咬牙關,這就拼了命了。
大槍捨棄了防禦,緊貼著胡才大刀的刀身扎至近身,同時後手一較陰陽把,一尺長的槍頭噗啦啦抖出笆斗大的一團槍花,晃得胡才一陣眼花繚亂。
就在胡才被槍花戲耍有些懵圈之際,方悅槍身橫壓,用力在胡才肋下一擠:“你給我下去吧!”
胡才只覺得一股大力橫向推來,在馬鞍橋上再也穩不住身形,當下哎呀一聲從馬背上翻身跌倒,撲通摔到了地上。
再抬頭,胡才便只能看到凌亂的馬腿在身前身後不斷踢來踏去,槍風刀影呼嘯掛風,為了自家的小命著想,團身蜷成球狀,抱著腦袋不敢再抬頭。
冒險將胡才打落下馬,李樂當下就急了眼,哇哇大叫著舞刀直奔方悅胸口。
方悅大槍使老,已經來不及拽回來防禦自身,當下把胳膊抬起來,任由李樂一刀從他肋下所過去,狠狠將刀柄夾在胳肢窩裡面,咬牙用腰腹之力向側向一帶。
“你給我撒手!”
李樂可沒那麼聽話,右掌牢牢把住護手擋,左手卡死了陰陽把,雙臂較力虎目圓睜:“就不!”
方悅與李樂在馬上較上了勁,這下可沒空再理會另外兩員上黨戰將。
這倆貨眼看有便宜可沾,當下刀槍並舉,奮力向方悅身後殺來。
方悅既然敢冒險對付胡才李樂二將,就是根本沒把這兩條小雜魚放到眼中。
側耳聽得馬掛鑾鈴之聲越來越後,腦後甚至都可以感受到刺來的刀槍掛起的風聲。
只是在眼角的餘光裡,也同時看到了那條熟悉的粗壯身影,當下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果然,就在上黨軍中那兩位想要混水摸魚的將領準備在戰場上撿個便宜之時,近衛軍大統領典韋到了。
典韋看到有人意圖偷襲他的副手方悅,當下將兩隻大戟交到左手,右手從兜囊之中掏出兩枚撒手戟順在掌心。
向著兩員敵將大喝一聲:“中!”
兩枚撒手戟快如閃電,在任何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噗,血光迸濺,撲騰,二敵將哽嗓咽喉中戟,翻身倒在塵埃之內。
與此同時,集中了全部精力的方悅已然收回了擊落胡才的大槍,單手擎槍逼在了李樂的胸前。
“撒手!”
李樂雙臂用力,向懷裡奪了兩下被方悅夾著的大刀,卻發覺愰如被焊死一般,根本拽不動。
低頭望望抵在胸甲上的槍尖,長嘆一聲將大刀撒手,雙眼一閉:“你給我來個痛快。”
方悅嘡啷一聲將李樂的大刀遠遠扔開,將掌中的大槍做棍使,將李樂一槍桿橫掃於馬下,回頭向本陣中叫道:“來人,給我把他們兩人綁了。”
不去理會撒腿如飛向這邊跑來的近衛營士卒,方悅回頭向駐馬於不遠處的典韋一拱手:“多謝統領來援,您若是再晚來片刻,我這邊可真就糟糕了。”
典韋只是輕輕點點頭,將兩隻大戟高舉過頭:“眾兒郎,隨某衝陣!”
“殺啊!”
“衝!”
近衛營滿員一萬兵丁,其中步騎參半,即五千騎兵,五千步兵。
這可不是林峰手頭錢,比較窮,給近衛營配不起戰馬。
而是親衛營滿員八千鐵騎,甚至一騎雙馬。
陷陣營與先登營加起來兩千人,卻是闊綽到一騎三馬。
若是近衛營再是全員騎兵,會導致林峰麾下兵種缺少變化,不利於對他的保衛工作。
比如站崗放哨行軍開道啥的,總不能都讓騎兵下馬客串吧。
當然,近衛營的騎兵同樣是一騎雙馬,這樣在行軍作戰之時,營中的步兵也不用靠兩條腿跟四條腿比速度,從騎兵那邊借一匹馬用來趕路也是可以的。
此時隨著典韋的一聲令下,五千近衛鐵騎排成鋒矢陣型,以典韋、方悅二人為箭頭,吶喊著向楊奉陣營殺去。
楊奉這邊軍中士氣迅速低落。
自家將領以四打一,結果不僅沒打贏,反而落得兩死兩被擒的結局。
韓暹眼看林軍開始衝陣,當下不敢怠慢,催馬搖戟來到軍前,聲嘶力竭地鼓舞著士氣。
“眾兒郎,切莫心慌膽怯,林軍將領卑鄙無恥,用暗器打傷你們的將軍,這口氣你們能咽下去嗎?”
“不能!”稀稀拉拉的託們奮力表演,上黨軍的士氣有所回升。
“如果不甘心受人欺負,就跟我去把敵人打回去!”
“打回去!”
沒時間繼續鼓舞士氣,近衛營已經衝過兩軍交界線,眼前即將進入上黨軍的射程之中。
“準備,弓兵箭上弦,盾甲兵準備攔截!”
楊奉看著韓暹指揮大軍準備迎戰,他卻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在近衛營身後,林峰已然親自率大軍黑壓壓向上黨軍一方壓了上來。
楊奉知道他麾下的大軍並不擅長防禦戰。
若是一開始沒有鬥將之前,他親自率軍
與林軍對沖,也許還有一絲勝算。
現如今鬥將失敗,士氣低落,偏偏林軍還抓住機會展開了衝鋒。
即便韓暹能打退近衛營的第一次衝鋒,也斷然頂不住接下來林峰親率大軍的持續攻擊。
敗了。
兩軍僅第一次接觸,楊奉便已經大敗虧輸。
果然不愧為號稱大漢戰神的林致柔。
楊奉心裡千纏百繞,各種念頭翻過來調過去,紛紛亂亂,攪得他一陣陣頭疼。
那邊廂韓暹佈置的第一道防線卻被典韋與方悅一衝即潰,根本未曾起到絲毫的阻擋之用。
冒著箭雨,雙戟揮舞撥打著鵰翎的典韋居然還能騰出空扭頭對方悅喊道:“老方,你且略微靠後一些,等會兒我率軍衝破上黨軍第一道防線,你便迅速率領一哨人馬,從我給你開啟的缺口之中,插向敵軍的弓箭手方向,這特麼的楊奉大概是屬馬蜂的,破箭還真不少。”
“得令!”
方悅接到典韋的口令,當下雙腿用力一夾馬腹,戰馬與主人相伴日久,熟知主人的各種動作,馬上搖頭打了個響鼻,四腿倒騰著開始減速。
可惜典韋百年難遇的戰術指揮並未能生效,就在他剛剛突破上黨軍第一道防線之時,上黨軍中接連響起嗚嗚的號角之聲,大軍迅速後撤,不再與林軍進行廝殺。
典韋正欲率軍死死貼住上黨軍,不允許他們隨便脫離戰鬥。
誰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楊奉的楊字大纛旗突然飛快地降了下來,隨即一塊白布重新被掛到了大纛旗的旗杆之上。
同時楊奉身邊的親衛騎兵們紛紛揮舞著一塊白布在戰場上四下遊走,同時口中不斷高聲大喊。
“太守大人有令,上黨軍上下盡皆放下武器,準備向朝廷天使投降。”
“丁建陽倒行逆施,不尊天子詔令,實屬罪大惡極,我們不能再跟著他繼續錯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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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黨軍全體跪下,準備聽從天使林大人頒讀聖旨御詔!”
連匆匆率軍殺上來的林峰都沒有想到,楊奉這傢伙居然在剛剛顯出頹勢不久,便果斷地率軍投降。
真特麼乾脆,這彎轉得太急,連林峰這個老司機都差點兒被楊奉閃了腰。
楊奉也是沒辦法。
他對丁建陽本來的忠心度就不太夠。
眼下與林軍初次交手,便損兵折將大敗虧輸,並且能保住屯留城的可能性基本沒有。
那他還能仰仗什麼?
況且林軍此次兩路大軍殺入上黨,另有一路大軍同樣勢如破竹,如入無人之境。
思來想去,楊奉索性把牙一咬,眼一閉,腿一軟,頭一低,還是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