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匡一陣的苦笑。
“明公切不可行此孟浪之舉,公明此時遠駐在上郡奢延城,離晉陽城足有七八天的路程,即便如此也須八百裡加急快馬加鞭才有可能返回。如此急行,勢必無法率領大軍同行,若公明單人獨騎在趕回晉陽之前,晉陽城被林軍圍困,則不僅晉陽城無法保全,連公明也有可能因敵眾我寡而落入林軍之手。”
其實王匡所說,丁建陽又怎麼可能沒有想到過。
只是他現在還抱有最後一絲保住太原郡的奢望,自然撈著一根稻草算一根,拼了命也要死死攥在手裡。
一直到被王匡徹底打破夢想,這才頹然在將身體縮在軟榻之上,有氣無力地揚了揚手。
“就依公節所言,一切撤離之事盡皆由你辦理,某累了,這幾日須做不得事情。”
幷州之戰開打之前,絕不會有人想得到,兩軍交戰尚不足半月,林峰與郭嘉便在晉陽城中勝利會師。
丁建陽跑了,在林峰率軍繼續北上之前跑了。
只留下一座空城晉陽。
城中文武百官、世家豪強、文人學子、富商大戶、諸般工匠、平民百姓,除了部分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錐之地的真正貧困流民,幾乎什麼東西都沒給林峰留下。
對此戲志才勃然大怒,求見林峰進言,要求親率全員騎兵的親衛營銜尾追殺,務必要將攜帶大量平民而無法快速行軍的丁建陽生擒活拿,劫回被其裹協而去的晉陽闔城百姓。
林峰想了想,少見地拒絕了戲志才的建議。
沒辦法,這相似的一幕令林峰想到了曹丞相兵進新野,劉皇叔敗走長坂的熟悉場景。
萬一再有徐晃千里走單騎,獨身救恩主,在幷州上演一出什麼短坂坡、寬坂坡啥的,日後林峰還不得被人也稱為林大白臉啊。
空城就空城,反正林峰也不太在乎這些。
手裡握著遊戲系統這逆天大殺器,隨隨便便就能在兩三個月內,令晉陽恢復其繁華熱鬧的一面。
當然,林峰對戲志才肯定不會直接生硬的拒絕,而他的理由也過於無厘頭,無法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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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急中生智地林峰對戲志才撒了一個謊,假意告知戲志才,他另有情報表明,丁建陽在闔城西撤之際,尚且佈置了一番誘敵的陷阱,倘若貿然追擊,說不定會落得個損兵折將的下場。
鑑於林峰一向另有隱蔽情報來源,這番說辭還真將戲志才給
說服,於是林峰大軍開進晉陽城,一方面穩定城中紛亂的局面,另一方面等待郭嘉大軍的到來。
郭嘉是在行軍至離晉陽不足五十裡之時,接到了林峰送來的情節。
得知丁建陽棄城而逃,郭嘉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輕笑一聲對身旁的張郃說道:“儁乂,丁建陽果然逃往西郡、上郡一帶,你想與徐晃在晉陽大戰的願望落空嘍。”
張郃臉上並無懊惱之意,只是深吸一口氣說道:“徐公明尚在,日後有得是與其交手的機會。此番晉陽不戰而得,我軍繼續南下還有何意義,不若由軍師修書一封,轉向西北,一口氣拿下雲中、五原諸郡,早日平定幷州豈不是好?”
郭嘉在軟榻之上伸了個懶腰:“儁乂莫急,日後有得是仗給你打。雲中諸郡地廣人稀,不是草原便是以荒漠為主,拿不拿下實則並無太大意義。我軍繼續南下,與主公合兵一處之後,也許儁乂你的赤焰營主公會另有他用。”
若不是郭嘉強烈要求,張郃其實並不願意與郭嘉一同坐在馬車之中,只是郭嘉對他一直極為看重,他不願違了軍師之意。
聽郭嘉剛剛話裡話外的意思,這一次到達晉陽之後,林峰對他或許會另有他用,當下好奇心大起。
“軍師說話莫要說一半,主公會派遣某的赤焰營前往何處作戰。”
郭嘉伸手掐著手指一一算計:“幷州平定之後,主公勢力擴充套件過快,必然會引起天下各路諸侯的不安。除涼州董卓之外,益州劉焉、荊州劉表極有可能會共同聯絡兗州曹操,而充州必然會順水推舟,以漢少帝之名組成第二次諸侯聯軍。”
“屆時主戰場將會在兗州與冀州,徐州與青州這兩處展開,以主公對天下大勢精準的瞭解與判斷,此時便是最佳的佈局時機,依我推測,幷州再無大戰,你的赤焰營,顏良的黑豹營,文丑的白水營都會被調往鄴城與平原等郡,隨時準備應對來自兗州的壓力與危機。”
張郃一臉的恍然大悟,隨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林峰與戲志才一道,出晉陽城北兩裡之外,接到了郭嘉的馬車。
郭嘉從馬車上一躍而下,神色頗為激動地向林峰躬身施禮。
“嘉何德何能,敢令主公出城相迎,只恐生生折煞在下。”
林峰上前將他一把拉起來,用胳膊攬著他的肩頭大笑道:“咱們之間以心交心,別整這些婆婆媽媽的書生之見。我來接你不是想收買人心,也不是千金買馬骨做給什麼人看的,就是單純想早點兒見到你
,有段時日沒見,還是真想你這個病鬼書生了。”
這番話沒什麼華麗的辭藻,也未凸顯什麼博大的胸襟,但是聽到郭嘉耳朵裡,他就是覺得心窩裡暖暖的,在這凌厲的西北風之中卻絲毫感覺不到寒冷。
戲志才從另一側上來,伸手挽住郭嘉另一側的胳膊,笑呵呵地說道:“奉孝,主公可是已經在晉陽城中備好了酒宴,就等著你們過來一起開席呢。”
郭嘉與戲志才可是老同學了,人生四大鐵,一起同過窗,那感情可非等閒。
“好你個戲志才,也太摳門了吧,我風塵僕僕千里迢迢趕來晉陽與你相會,你就攢唆著主公給備一桌酒席就想隨便打發了我?”
戲志才佯裝大怒:“郭奉孝,別不知道個好人心啊,晉陽城被丁建陽席捲一空,城裡空蕩蕩的耗子來了都掉眼淚,我跟主公為了湊齊這桌酒席,可是真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功夫,操了多少的心,你居然還敢不滿意?”
郭嘉這才假意求饒:“好兄長,是我錯怪了你,好吧,我道歉總可以了吧?”
林峰看著這兩大軍師相互之間毫無嫌隙地鬥嘴聊天,忍不住哈哈大笑,推著二人向晉陽城走去。
酒宴果然並不豐盛,畢竟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但是很熱鬧,很開心,南北兩支大軍的將領們歡聚一堂,平日裡很難相見的兄弟開懷暢飲。
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林峰又放開了戒酒令,這下子菜沒怎麼吃,肉沒怎麼啃,酒卻是一罈一罈喝光了不知道多少。
參加酒宴的人前所未有的齊全。
共有林峰、郭嘉、戲志才,化字營的廖化、管亥,黑山營的褚燕、劉闢,白水營的文丑、高覽,赤焰營的張郃、武安國,黑豹營的顏良、龔都,近衛營的典韋、方悅,親衛營的鮑鈞田、張老三,陷陣營的高順,先登營的麴義,最後還有上黨軍的楊奉、韓暹等二十餘員軍中大將。
對了,還有小家夥關平,這小子年歲尚小,只有他一人還背負著禁酒令,看著大家夥喝得興高采烈,幾次跑到林峰身邊請求少喝一口,都被林峰拒絕。
小孩子家家的喝酒不好,等幷州大戰結束之後,可以允許關平少少地放肆一次,現在不行。
當天晚上,大多數將領都喝醉了,郭嘉與林峰兩人上城門樓子吹風醒酒之際,還笑稱如果此時有敵軍前來攻打,林軍鬧不好還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林峰對此搖頭微笑,卻不置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