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今天夜裡的氛圍和平日明顯不太一樣。
“都怪你！”
安泰媳婦王華沒好氣的白了丈夫一眼。
“一下午的時間，也沒套出什麼有用的訊息。”
另一邊，安泰看起來似乎是在專心的看報紙，可聽著妻子的話，他心裡不禁感到一陣無奈。
“看！看！看！”
眼見丈夫不搭理自己，目光仍然聚焦在報紙上, 王華跟個怨婦似的，一手拍爛了安泰手上的報紙。
“看報紙能看出花來嗎？”
“一天天的，就知道看那些沒用的報紙。”
“你瘋了吧？”
雖然安泰並不在意報紙上的內容，但王華拍爛報紙的行為卻觸碰到了他一家之主的地位。
他是一個很傳統的人，夫唱婦隨，這是最基本的。
“我瘋了？”
王華氣急而笑, 猛地從床上起身，目光灼灼的盯著依靠在床頭的丈夫。
“我瘋了？”
“我這是為了誰啊？”
“啊？”
“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王華只覺得滿肚子的委屈無處發洩, 說著說著, 淚水不自覺的劃過眼角。
這些年來，他們家的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前幾年，他們的生活雖然不比解放前。
但好歹也是吃穿不愁，出門在外，也是頗受尊敬。
現在呢？
他們連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沒有，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喝過咖啡，多久沒有做過新衣服。
安晨和安怡身上穿的衣服，很多都是用他們的舊衣服改的。
另外，以前他們交往的那些朋友們，現在也和他們疏遠了許多，一個個看到他們，立馬就跟看到土匪一樣，埋頭就走。
這樣的日子, 他們過了足足五年！
五年！
除了他們自己, 沒有人知道他們這五年是怎麼過來的。
那些冷嘲熱諷, 那些異樣的目光，王華早就受夠了！
當初，安傑和江德福剛認識那一會，由於江德福是個沒什麼文化的大老粗，不是安傑喜歡的型別，安傑不怎麼瞧得上這位年輕的高階軍官。
可王華卻不這麼想。
他們安家是什麼成分？
江德福是什麼成分？
上天既然給了這麼一個機會，他們安家必須要牢牢把握住，所以，她和安泰極力撮合安傑和江德福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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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過境遷，現在回頭望去，他們當時做出的決定，簡直是無比英明。
如果沒有江德福這位軍官親戚，他們家現在的日子只怕會更差。
上一次嘗到了好處，王華自然不會放棄這一次的機會。
儘管不知道二妹一家是怎麼從‘老右’變成現在這樣的，但有一點可以確定。
二妹夫的級別應該不會太低。
中午在碼頭上，王華聽到那群人稱呼二妹夫為‘主任’。
主任？
什麼主任？
這個職位可大可小，街道辦事處主任是主任，政治處主任也是主任，兩者相比，其中的地位可謂是天差地別。
從下午到晚上，王華一直在給安泰暗示，讓丈夫儘量將話題往工作上面引。
可聊了大半天，丈夫什麼都沒能問出來，一點用也沒有。
不僅如此，安泰現在還給她臉色看！
如此，王華怎麼可能不生氣？
“唉。”
看到跟個潑婦一樣的妻子，安泰嘆了口氣，妻子現在的樣子，讓他既心酸又憤怒。
妻子曾經也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禮，說話從來都是柔聲細語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呢？
這樣子，讓他有點陌生。
不過，妻子說的話卻沒錯，她確實是為了他們這個家。
二妹一家發達了。
連專車都配上了，能不發達嗎？
能配上專車的，都是什麼級別的人？
三妹夫江德福直到最近升職了才配了車，而且這車還不是專車。
僅憑這一點，就足夠讓人浮想聯翩了。
良久，安泰開口道。
“我說你這個人吧，就是性子太急。”
“當初小妹和江德福剛認識那會，你就是這樣，恨不得把小妹綁到江德福的房間裡。”
“現在又是這樣！”
“下午那會，二妹是怎麼說的？”
“他們這次回來，不走了！”
“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總有一天我們能知道二妹夫現在是做什麼的。”
說著，安泰又重新靠到了床頭，繼續分析道。
“退一步來說，就算我們不知道二妹夫現在的身份，以我們和他們的關係，我們家遇到困難了，他們會不幫嗎？”
聽到這裡，王華心中的怨氣稍微緩解了幾分，安泰分析的確實在理。
丈夫和二妹到底是親兄妹，遇到困難，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不過，理解歸理解，王華的態度仍然沒有立刻發生變化，只見她哼了一聲，含糊其辭道。
“反正左右都是你有理，我是怨婦，我無理取鬧。”
看到妻子的做派，安泰沒有搭腔，他心裡明白，妻子這是消氣了，這種時候，只要不隨便答話，再過一會，妻子就會自己平靜下來。
……
……
……
夜深了，安欣同樣也沒有睡著，只見她一會側著身子，一會仰著身子，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無法入睡。
大哥一家今天的表現，給她的衝擊太大了。
他們明明是嫡親的親兄妹，大哥和大嫂有必要那麼小心翼翼嗎？
兄妹之間，有什麼不能攤開來講的？
難道在大哥大嫂的心中，她是那種翻臉不認人的人嗎？
即使她過得早好，大哥還是她的大哥，在大哥面前，她永遠是以前的那個妹妹。
沒必要那麼端著。
這讓她很不習慣，中午、晚上的這倆頓飯，她吃的很不是滋味。
“睡不著？”
忽然間，丈夫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嗯，有點。”
安欣走了過去，一把抱住丈夫。
“歐陽，你說人是不是變得太快了一點？”
當年，大哥對江德福表現的很客氣，甚至有點巴結的意味，這些安欣都能理解。
畢竟，江德福姓江，不姓安。
可現在不一樣，她姓安，她是安泰的親妹妹，而且‘歐陽’和大哥認識的時間也很長。
因此，對於安泰今天的表現，她很不理解。
此話一出，李傑瞬間領會到了安欣的意思。
“你是說大哥和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