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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離寺

天光將暗的時候,大佛寺好像忽然就陷入了一片平靜。

王中以前常在書上看到一句話,叫做暴風雨前的寧靜,他一直不曾瞭解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境況,現在好像有了一絲體會。

普濟院作為外院之中最普通的寺院之一,遠離紛爭之地,但今日這裡的和尚們,卻都是一臉凝重,自發的在大殿附近集合著。

高大的佛像前,惠海和尚捏著念珠,也不時的和弟子們一樣,朝著西北面張望,雲層很低,將大佛的上半部都遮了去,沉鬱的陰雲動也不動,彷彿有著雷霆在孕育。

但現在是冬天,按照常理來說,冬天應該很少會打雷的。

不知什麼時候,王中忽然感覺眼前一花,天空之中似乎有閃電劃過,但許久之後,雖然隱約好像有紛亂的聲音傳來,但那不是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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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中來到大殿前的時候,惠海正驚愕的看著天空剛才光華一閃而逝的方向,王中一連喚了他兩聲才反應過來。

“抱歉,哦,原來是王施主,不知施主有何要事?”

惠海和尚捻動著佛珠,雖然看著很平穩,但佛珠撥動的速度,卻一會快一會慢,顯然內心之中,並不太平。

王中恭敬的雙掌一合,道:“惠海大師,我是來辭行的。但臨走之前,我有一個憋了很久的想法,想請大師幫一個小忙。”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王中對惠海也有些瞭解了,這個和尚算是一個比較好相處的人,待人和氣,也沒什麼架子,心腸也很好,確實是難道少見的慈悲隨和之人,所以他徑直道明了來意。

惠海對王中辭別有點措手不及,王中早走晚走他都想過,但就是沒想到王中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

“王施主怎麼會忽然想著離開?難道普濟院有什麼招待不周之處?”惠海慣例的客套問道,王中要走,他有點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只好做這慣常的問答。

王中卻連忙擺了擺手:“不不,大師千萬不要這麼說,大佛寺對我這樣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都能伸出援手,而且收留如此之久,我已經很感激了。我只是忽然覺得我該走了,而且我本身也有事情要做,再繼續逗留下去,也不過是給您添麻煩。”

惠海和尚沒什麼理由阻攔,只得雙掌一合:“施主隨心而動,隨緣而往,羨煞旁人,貧僧在這裡就祝福施主了。施主有什麼地方需要貧僧幫助的,儘管說來,相識一場,若是力所能及之事,貧僧自當盡力。”

王中平靜回道:“是一件俗事,聽聞大佛寺有名為自然功的氣功法門一道,我想求取一本,不知可不可以?”

“可是施主為了家中長輩而求?”惠海立刻好奇問道。

王中雖然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但他的身世來歷什麼的,其實一直是一個迷。他沒有明說,別人也不好細問,只知道他自小父母雙亡,正在尋找一名親人。

而自然功這種氣功修行,是一種極為粗淺的內氣法門,一般都是上了年紀的人,練上一練,用來調理身心所用,世間這種粗淺法門,其實也不止大佛寺有,其他很多地方都有這樣的東西。

王中自然明白惠海為何如此問,他大可點頭應是,但他還是搖了搖頭道:“不是,是為我自己而求。”

不待驚訝的惠海細問,王中繼續解釋道:“說來也不怕大師笑話,我心慕武功很久,但我頂著這幅面容,一直找不到能拜師的地方,去市面上買一些大路貨色,也不知道會不會練岔氣,所以便想向大師求一門自然功,好歹也算是圓個念想,也不至於有走火之虞。其實我這次來大佛寺,本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的,只不過一直沒顧得上說出來。”

“這……”惠海聽完王中一席話,即便是在這樣緊張的局勢下,也有點哭笑不得起來。

王中的表情很真誠,話說的也很客氣與鄭重,說明他真正就是這樣想的。

但他委實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殺氣騰騰的少年人,居然會是因為這樣近乎可笑的緣由才來的大佛寺。

惠海頓了一下,王中還以為他不願意,連忙道:“如果大師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我到其他地方再去試試吧。”

惠海連忙攔住了他,笑道:“施主且慢,貧僧只是沒想到施主的要求這樣簡單而已。這自然功在大佛寺周圍鄉里其實都有流傳,不過俗世紛擾的老人們,難有修習有成效者,都是一個心理作用而已。”

“施主若是想要,貧僧就與你一份好了,也不是什麼打緊的事情,不過這自然功雖然有調理身心之用,但卻並不能算是真正的習武,施主若真的是想要學武的話,還是要拜一位名師比較好。”

王中立刻喜道:“多謝大師。我於此道不通,只能自己琢磨,走到哪算哪了,能不能有什麼作為,隨緣吧。”

惠海嘆息一聲:“施主好心境,且稍待吧!”

說完轉身便朝大殿的後堂走去,再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本薄薄的冊子,遞到了王中面前:“施主收好!”

王中連忙雙手接了過來,低頭一看,冊子很薄,不過巴掌大小,十幾頁的樣子,裡面就算字很小,估摸著也寫不了許多內容。

封皮上寫著“三世清淨自然”六個大字,正是流傳中的自然功,不過這功法聽說也有很多個版本,這本應該就是大佛寺自有的版本了。

“多謝大師!”

王中鄭重一禮之後,將冊子收進了懷裡,然後就準備告辭離開。

但這時惠海卻又攔住了他:“施主這麼匆忙離去,可有與小梅施主打過招呼?”

在前去取冊子之時,惠海也曾細細思考過王中為何要急沖沖的離開,但他對王中其實也不是很瞭解,甚至於他到現在還以為對方叫做王衝,所以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此時例行一問,也只是防止還會出現什麼餘波,將來也好應對。

王中坦然道:“沒有,不過我看她既然已經能夠出門,想來身體也恢復的差不多了,也不用我繼續照看了。”

說到這裡,王中神色一赧:“即便是我在這裡看著,其實也沒做什麼。她回來之後若是問起,麻煩大師代我告別一聲便是。”

惠海神色淡然道:“那好吧,貧僧就在這裡祝施主一路順風了。”

“多謝大師!”王中恭敬拜別,接著便朝殿外走去,沒過多久,便離開了惠海的視線。

大殿之中,惠海輕嘆一聲:“好個無情的人啊!”

旁邊一個沙彌剛才一直不敢多說,此刻見掌尊嘆聲,忍不住出言問道:“師兄為何如此說?難道這王施主和那小梅施主還有什麼恩怨情仇不成?”

王中與小梅在這普濟院住了許久,寺院上下的僧總與他們也都算是臉熟了,有此好奇一問也算是正常。

惠海輕輕搖頭:“我說的無情,並不是說的兒女私情。而是王施主心事重重,門關緊閉,同行許久,卻連個朋友也無,豈不無情?”

小和尚不明所以,不是朋友,那他們怎麼會在一起這麼久?

惠海看著小沙彌愣愣的頭腦,忍不住搖頭嘆息了一聲,心中喃喃道:還好,只是無情,還算不上寡義。

又過了一會,外面忽然匆匆進來一個小和尚,對惠海稟報道:“師兄,王衝施主好像離山了。”

惠海點了點頭:“嗯,他剛剛與我道別,確實離去了,怎麼了?又發生了何事?”

小和尚道:“他走的時候問了我去往成陽府要怎麼走,然後在功德箱投了三千兩銀票,我有點看不懂,所以前來向師兄問一問。”

惠海和尚嘆了口氣,沒說什麼,只是讓各僧眾各自歸位。

離開普濟院的王中自然不知道惠海和尚如何評價他,他之所以忽然要離開,也只是心血來潮,發現自己呆在這裡毫無用處,索性還不如離開的好。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尋找其他玩家,尋找崔子辰,尋找出去的辦法。

弘法圓寂之後,這些事情留在大佛寺也不會有人來與他做交流了,留在這裡,確實再無益處。至於弘法的荼毗法會,或許,自己的參加反而會像是一個異類,那麼,索性不參加也就不參加了吧。

玩家的輪迴既然存在,也許他們也還能有再見之日也說不定。

出了普濟院之後,王中問明方向,便直奔曾家渡口而去,如今天色將晚,若是走得慢了,今日也不知道還有沒有船。他打算乘船直接前往成陽府,然後在成陽府盤桓一下,尋找前往京師的方法。

從普濟院到曾家渡口這一段,雖然是大佛寺的外圍境地,但今日的防守一樣很嚴密,王中到達渡口的時候,碼頭上高高懸掛的兩根大柱子,掛著一溜兒的燈籠,把碼頭幾丈之地,照得亮堂堂的。

各處船上的風燈也都一一點起,碼頭上還有不少僧眾在維持秩序,仍然有不少的人在坐船離開。

這裡的武僧不認識王中,看他揹著武器的打扮,對他做了重點照顧,一個武僧貼身將他送上了船隻,然後才離開。王中一路上也規規矩矩的,大家都相安無事。

船上坐了二十來個人之後,一個和尚上來對大夥說了一堆抱歉的話,然後才下去,船家開船,這一船人都是往成陽府方向去的,不過船隻到丹州,王中要在丹州換船才行。

船行漸遠,碼頭上的燈火逐漸模糊,曈曈人影來去,沒個停歇,王中也在心頭嘆息一聲,今日的大佛寺,可是被折騰得不輕。

自個兒現在離開也好,免得留在這裡給人添亂。而且說實話,他的身份也經不起推敲,若是自己暴露了,說不得還得給大佛寺帶來新的麻煩。

想到這裡,王中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惠遠帶回來的一些人,好像都給大佛寺惹了不小的麻煩,不過是萍水相逢,人家沒有趕人,真的算厚道了。

摸了摸胸口的冊子,王中覺得,大佛寺的僧人還算是不錯的,但不知為何,在上大佛寺之前,對大佛寺頗為推崇的惠景博,上了大佛寺之後,反而對大佛寺有些隱隱的不快,王中還記得那兩天惠景博的神態,反正不尋常。

他弄不懂這些人,就好像這些人弄不懂他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歷,自己的秘密,這很正常。

小船晃晃悠悠,按道理來說,此時夜幕以降,郎江上應該少有客船的,畢竟世道不太平。

但今日大佛寺出了變故,早有僧眾前去附近的州縣做了報備,所以這一路上除了有大佛寺的巡邏船外,水道上還有大昌、丹州等縣的水兵巡邏,應該不會有什麼差池。

船艙之中,驚慌了許久的人們,此時已經有人露出了輕微的鼾聲,王中坐在角落卻沒什麼睡意,離開大佛寺只是抬腳,之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他在思考後面要怎麼做,才能找到更多的玩家,或者像弘法這樣記憶儲存的完好的人也行。

但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就只遇到了弘法這麼一位,而且還是對方發現了不尋常,主動找到的自己,這便讓事情暫時沒有規律可總結。

按照他自己原本的思路,是儘量將崇元寶藏這個訊息傳揚出去,和平城的門牌號,只要有玩家知道,絕對會來探一探,到時候他碰到玩家的機會就大得多。

但現在時間過了這麼久,連大佛寺這邊都沒什麼風頭,好像效果也不大,到底該怎麼辦呢?

渾渾噩噩中,王中腦海裡冒出許多想法,但最後都無疾而終,歸根結底,他對這個世界瞭解的還是太少,而且自身也沒什麼能力與地位,想要做一件傳遍天下的事情,還是太難太難。

加上現在天下還不太平,據說皇帝昏庸,官場無道,民不聊生,這些都是他最近在普濟院時,聽到百姓與香客們說的,如何保證自身的安全也是一大難題。

習練內功,也是一門要提上日程的事情,也不知道這自然功能夠與他提供多少戰力。

想的越多,便越是煩悶,隨著時間越久,他便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沒有以前活的那樣通透了。

茫然嘆息一聲,王中走出了船艙。

裡頭太悶,他想出來透透風。

夜無星月,江上寒風陣陣,若是一般人,此刻應該是直打哆嗦,但王中卻只覺得精神一震,胸中煩悶也減輕了許多,忍不住暗中自嘲道:“呵,我這運氣好像也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