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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劍氣

智者難免千慮失,英雄或恐驕縱時。

遲少恭久經謀劃,終於得手的時候,卻一言鬆懈,將辛辛苦苦得來的訊息輕鬆送出。後悔的話來不及了,只能盡力向前取得先機了。

長劍在手,一切繁雜都被排空,萬物沉寂之中,唯餘劍光。雖然縹緲之音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但遲少恭可不敢輕敵,出手就是全力以赴。

一瞬間的腳步踏出,速度快到人眼都反應不過來,漆沉沉的夜裡,竟然升起一條迷濛的煙霧,那是水氣瞬間蒸騰所至。

“噹!”

劍器相交,火星四射,微弱的光亮之中,遲少恭看到了交手之人的武器,竟然非是鐵製,淡綠色的刀鋒,如玉一般,腦海中瞬間流過一個人的名字。

“綠玉刀,允憐香!?”

一招過後,遲少恭返身立即退開,身形爆退的同時沉沉的疑惑問道。對手不止一個,交手的一瞬間,他感覺到了黑暗之中還有另外一股呼吸。

“遲少俠好俊的功夫,好高明的眼力。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人家不知道是該高興呢,還是該不高興呢?”

縹緲的聲音再次傳來,宛如精緻的少女在調笑仰慕已久的情人。她直接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只不過放蕩的語氣,聽在遲少恭耳朵裡非常刺耳。

遲少恭心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憤怒,這允憐香在江湖上也算略有薄名,只不過並不是以功夫見長,而是此人乃是無名白出身,但卻進不得宮,淨身之後,索性自暴自棄以女人自居,平生最好俊美男子,聽著都讓他噁心。

只是允憐香據說後來投奔了安順王府,也算是圓了入宮的初衷,安順王清貴無比,長居京城,怎麼會出現在隴川府這等邊鄙之地?

“死太監,少在我面前裝腔作勢!”遲少恭強忍著心中的煩躁,怒罵了一聲,再次提劍而前。

黑夜之中聞言暴怒的允憐香前行勢頭一滯,只見眼前忽然浮現無數劍光,宛如蓮花綻放,將之從頭到腳籠罩。

“主事小心!”

側後方忽然傳來一聲驚呼,一道寒光同時出手,破空聲中竟然迸射出半月一般的光刀,一瞬間切金斷玉,破開劍蓮,然刀光過後,人卻不見了蹤影,一柄長劍噹的一聲被砸飛出去,落在老遠的地方。

遲少恭竟然耍了個虛招之後,連劍都不要了,轉身已經逃了,讓兩人面面相覷。黑沉夜空,又無星月,只覺得有一道人影似乎已在極遠之處,兩人已經追之不及。

“多事!”

沉默半晌之後,允憐香才一抖寬大袍袖,綠玉刀隨之隱沒,冷聲叱責了一句。身後那人則收刀而立,雖然看不清形貌,但依舊可以辨別那恭順的低頭動作。

允憐香前行片刻,來到遲少恭寶劍落地之處,伸手一探,便將之從地上吸了起來,隨手在劍鋒上一彈,頓時寸寸龜裂,叮叮噹噹落了一地。

將劍柄一扔,允憐香這才嘆道:“嘖嘖,居然都快先天了。遲少恭好像還不滿二十五歲吧?”後面一句,問的自然是跟隨在身邊的刀者。

刀者連忙答道:“據說他五歲開始練劍,還劍山莊十八門劍法一年學成一門,學成之後就棄劍下山,從南陵道到關南道,走不了兩年之久,確實沒滿二十五歲。”

允憐香順勢點著頭道:“如此天才人物,處心積慮圖謀的功法,你覺得會是什麼樣的武功?”

刀者頓時有些皺眉:“江湖上流傳已久的傳說之學數不勝數,但多是無稽之談,飄渺之語,難不成他還真找到了某種失傳已久的功法不成?”

允憐香道:“剛才他從水裡出來的那一刻,是他剛剛逃出生天心神最為鬆懈的一瞬間,這時候無意中說出來的話應該不會有假,只是我還是不明白,他要找武功,為什麼會到一個死了的文官家裡找線索。”

刀者想了想,遲疑著建議道:“那要不再去問問都靈分站的朱掌櫃?”

允憐香頓時沒好氣道:“他曉得個屁,主持一府事務,一事無成不說,若不是這次我正好從西川部回返,路過都靈,他連安州縣送出來的訊息都拿不準,最後還得我來給他收拾手尾,回去就等著被罰吧。”

刀者猶疑道:“朱掌櫃也有他的難處吧,六扇門盯的緊,他沒法動作。”

“六扇門的人雖然都是一些瘋子,但只要不去招惹他們不就好了?他倒好,還想著參和太守府與六扇門的爭權奪利之中去,他想做什麼?想和這些土霸王一樣也做一做土皇帝嗎?”

“賣個訊息還以為自己是獨家一份,差點連客棧的臉都丟完了,還有臉說?簡直廢物一個。”

悅來客棧有個規矩,那就是任何訊息都只賣一次,不會重複賣與多人,要價高昂的同時,這裡的訊息也向來都是獨一無二的。

允憐香逮著就是一頓臭罵,讓刀者頗感尷尬,想著在客棧之時,朱掌櫃看著也挺精明能幹的,而且招待兩人也盡心盡力,沒想到在主事眼裡如此不堪。

刀者連忙轉移話題道:“那遲少恭這件事咱們還要知會他們嗎?”

允憐香這才收斂了怒容,思考了一下道:“遲少恭也知道賀長文託鏢金河鏢局的事情,我本以為隱藏在暗中的他才是這次崇元寶藏事件的關鍵人物,但沒想到陰差陽錯,反而撞出了另外一個秘密。不過他肯定與崇元寶藏的事情也脫不了干係,這事就不必知會他們了,我直接帶回去上交還省事的多,免得又出什麼么蛾子。”

刀者於是問道:“咱們現在是去大佛寺等著遲少恭,還是……?”

崇元寶藏線索之事現在已經徹底亂了,反而是遲少恭這件事情好像比較簡單,如果能夠在大佛寺堵住他,拿到神功秘籍,主事帶回去,也是大功一件。

允憐香頓時沉默了下來,思考良久之後,才似乎自言自語道:“崇元寶藏這樁事情,處處透著邪性。安州縣前後傳過兩次訊息,一次是有人攜帶奉天戰刀出現,一次則是安州縣衙案發之後,傳了一個鬼畫桃符一樣的地點回來,目的地還是京城。”

“彼時遲少恭也恰好在安州縣,所以我才對他起了疑心,但現在看來他又不是。難不成真是那個什麼叫王中的人做的?那賀子方又在隱藏著什麼?”

“而且高府是他封禁的,現在遲少恭又闖了進去,似乎找到了什麼秘密,連武川衛士都全部出動了,遲少恭只能逃跑。”

“這其中有著太多的未知了。”

許久之後,允憐香忽地把手一抖,背了起來:“罷了,此事不管了,反正寶藏這東西,也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起出來的,在京城肯定還有一番計較,咱們就先去大佛寺,等著這位遲少俠。”

都靈城慌慌張張,瀘賓縣裡也不太平。

一大早還未起床,王中便聽到客棧裡一陣鬧哄哄的,原來是官府在查人,王中雖然形貌怪異了點,但沒什麼事,反倒是門口有個賣魚的老兒被衙役二話不說就帶走了,看得王中莫名其妙。

下樓之後,發現“惠老大”早已經在一樓大堂坐好了,只是臉色卻有些不好看,眼神一直在街頭上來來往往的士兵與衙役捕快的身上來去,好像知道些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

惠景博沒有回頭,只是和客棧裡其他用餐的人一樣,低伏著頭,小心翼翼的感嘆道:“世道不太平啊,聽說昨夜有人報案,青魚莊的水匪居然在五柱山下截殺六扇門的信使。”

惠景博雖然裝作像是一個路人在感嘆,但內心之中卻不平靜,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這波信使肯定就是和他一起護送的同僚。

再聯想到昨天陳雙玉兩人慌慌張張的從那個方向過來,說明她們很有可能知道什麼,甚至說不定報案的就是她們兩個。

除了對六扇門這個太歲頭上也有人敢動土有些驚訝之外,王中對這個訊息沒什麼感覺。

所以他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用過餐之後,兩人便喚來小二,將馬牽出來,繼續上路。

王中還以為惠老大會在瀘賓縣停留,畢竟他也是六扇門的人,遇到同僚出事,身在附近的他應該要去幫忙吧,不過惠老大卻依舊跟著他一起往蒙衝縣而去。

兩人出城的時間很早,路上還沒有多少行人,這一次就算王中沒有主動放慢馬速,惠老大也走的十分慢,似乎頗有點猶豫的樣子。

日頭高升的時候,兩匹駿馬忽然從後方奔踏而來,王中下意識的便往邊上靠了一下,惠景博也被他帶著跟到了路邊上,給後面的人讓出道路。

後面的馬匹風一般的便從兩人身邊衝了過去,王中眼神一眯,這兩人身形怎麼這麼眼熟?

念頭還未落下,旁邊的惠老大卻好像是被驚醒了一般,揚手一鞭居然猛地抽在了馬匹上,直接衝了出去,穩穩的跟在了兩人的後面。

王中被他弄了個措手不及,下意識的就打馬跟上,他還要找這人問一問武功的事情呢,怎麼忽然就跑了。

這時他才回過味來,前面那兩個人不正是女扮男裝的金河鏢局的兩個女人嗎?追她們做什麼?

風馳電掣之中,王中的馬匹畢竟要好一些,所以很快就趕了上來,追問道:“你追那兩個人做什麼?”

惠景博不好明言,只好打馬虎眼道:“你不懂!”

每次他問遲少恭為何糾纏高佳子不放時,遲少恭總拿這三個字回答他,給了他一種所有關於女人的問題都可以用這三個字回覆的錯覺,此刻王中問起,他拿來一用,發現果然好用。

王中果然有些摸不著頭腦,所以不再問,只是緊緊的跟著。他倒不是想看對方搞什麼名堂,只是看這情形,只怕兩人同行的路程不會太多了,所以他得跟緊了,找機會趕緊將自己的問題請教了才是。

陳雙玉與小梅兩人在瀘賓縣休息了一晚上,養精蓄銳,大早上又添置了新的馬匹,然後頭也不回的就奔行上路,似乎昨夜那封飛進縣衙的信件與她們完全無關一樣,甚至對縣城裡的亂象連一點打聽的心思都欠奉。

只是出城之後,兩人又遇到了昨天的那兩個怪人,為免節外生枝,兩人直接打馬而過,但萬萬沒想到的是,表面上還會主動讓路看上去應該是挺好說話的人,在她們過去之後居然奮起直追。

縣城剛過,前方短距離之內暫時沒有人多的地方,這兩人這時候陡然追上來,明顯不懷好意,嚇得陳雙玉與小梅兩人瘋狂打馬不停,才吃沒多久的早飯都差點給顛出來。

“小姐,這兩人又是什麼人?為什麼追著我們不放啊?”

馬背起伏,小梅焦急的聲音都有些斷斷續續,不過好在也算是經歷過事情了,聽上去情緒沒有昨天那麼害怕了。

陳雙玉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麼來路,鬱悶道:“我也不知道,難不成現在這世道這麼不太平了?處處都有強盜土匪?”

想起往日走鏢,雖然也會遇到一些麻煩,但從沒有這兩天遇到的血腥緊張過,這還沒出隴川府呢,她就感覺天下彷彿沒了規矩一般,到處都有著危險。

就在四人縱馬狂奔之時,墨跡了一個晚上的瀘賓縣派出的縣兵百人,終於到了五柱山腳下,領隊的是縣裡的賊曹官鄭大中。

瀘賓縣不像安州縣那樣,地處偏荒之地,縣裡一切事務都由縣令完全把持。瀘賓縣的縣兵指揮權還在縣尉手裡,收到訊息之後,縣尉當即撥了一百精銳士兵,在賊曹官的帶領下全副武裝的朝著五柱山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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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個晚上的跋涉,總算到達了五柱山腳下,頂盔帶甲的一百名士兵無一掉隊,也對得起精兵兩個字了。

只是在目睹五柱山腳下的慘狀之後,許多人實在忍不住不停的乾嘔了起來,連鄭大中也不外如是。如果不是隊伍裡大多數人都知道這裡就是五柱山石碑所在之處,他甚至都以為自己來到了什麼血腥戰場。

不過方圓幾十丈的路段,盡是殘屍斷臂,臟器橫流,兵器混著鮮血扔得到處都是,附近的淺水窪之中泛著一股黑沉沉的顏色,唯一一具完整的屍體下面,還壓著半截原本的石碑。

鄭大中好不容易才約束住了這支壓根沒有上過戰場的隊伍,讓眾人好生檢查,果然發現了不少麒麟服的碎片,只是活人,怕是怎麼也找不到了。

身為主官的鄭大中好歹還算有點擔當,在殘肢斷臂之間仔細搜尋,發現絕大多數的肢體斷口都非常平滑,似乎是被什麼利器迅捷的一刀兩斷,看得他腦門上寒意層層。

“這絕對不是普通兵器造成的,或許根本就不是兵器,而是,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