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龍斯卡薩愣了一下，似乎無法理解這話語中的意思。
徐流不予解釋，抬頭看著這巨龍，又將目光落到還在癒合的傷口處。
在那裡，傷口已經快要停止流血，不過那些冰晶似的龍鱗短時間內註定無法重新長出和復原，那幾片龍鱗的缺失，就像草原裡的禿地一般醒目。
見徐流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傷口上，冰龍斯卡薩終於有些慍怒了，龍爪上的力量增大，就欲捏死這個頗為奇怪的人類。
“斯卡薩，要不要和我打個賭？”
徐流看了一眼技能CD，距離惡魔之影恢復完全只剩下二十多秒的時間。
只要再拖個十幾二十秒的時間，等到死亡判定出現，七彩印記的庇佑效果觸發，10秒內免疫所有傷害，他還可以再來兩劍甚至加個幻影劍舞。
如此一來，便是多出了一次沐浴龍血的機會，也不算辱沒了如此強大的庇佑效果。
而且在心底，他也有著好奇，想知道更多資訊，想看到這頭巨龍震驚的模樣。
畢竟，方才斯卡薩說到了舊神的力量，言下之意，吉爾和緋莉安其中必然有一人擁有舊神的力量。
畢竟永恆之眸的效果出自那柄吉爾給出緋莉安鍛造加工的神秘之劍。
“哦？”
龍爪上的力量不由得減弱，它沉眠了很久，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了。
眼前人類的特殊也是非同一般，力量似乎被某種規則限制著，卻又有著看不透的力量保護，讓它的攻擊無法命中，充滿了古怪。
更重要的是，它居然在如此弱小的人類身上感受了舊神的力量，極有可能就是那已經徹底失蹤的永恆之力。
它曾從龍族之王使徒巴卡爾那裡得到過一些資訊，徹底消失在宇宙中，再不可能復甦的舊神有兩位，分別是永恆之神、萬物之神。
按照巴卡爾大人的說法，神的力量有著無法消失的特性。
神可以被殺死，但祂們的力量不會消失，最終也會復甦歸來。
可漫長的第二紀元中，這個規則被打破了，這兩位舊神的徹底消失就是最好的證明。
斯卡薩還記得，說起這個的時候，巴卡爾大人的臉色極其複雜，像是在羨慕，又像是在感嘆和同情。
“永恆之力最容易感知和分辨，如果你沒有感知到受傷的過程，卻突然得到了受傷甚至死亡的結果，那你面對的很可能就是永恆的力量。”
這句話斯卡薩現在都記得，這是它在漫長歲月中懷念巴卡爾大人的一種方式。
……
“人類，說出你的賭約，不過，進行賭約的前提必須是你的死亡。”
斯卡薩回過神來，將目光再度放在這個奇怪的人類身上。
“我賭……”
這一聲拖了很長，拖了很久，最後化作極為挑釁的一句話。
“我賭你短時間內無法殺死我！”
話音一落，徐流便是感覺到一陣寒氣侵入體內，下一秒，他的肢體四分五裂，聲音如冰塊破碎一般清脆。
“【？？？？的庇佑】已觸發。”
破碎的身軀如時光倒流重組，再為徐流披上一層薄薄的迷霧。
龍爪宛若透明，再無法抓住他，而他卻可以踩在冰龍斯卡薩的爪上。
猛龍斷空斬在空中化作一道游龍虛影，直奔冰龍斯卡薩受傷的肩部，附帶深淵之力的兩劍刺入後拔出。
金色的龍血飆起，卻從他身上穿過，這就讓徐流極為心疼了，不過他很快發現，他完全可以主動去觸碰金色龍血，同樣可以感受到那種溫暖。
“我無法被觸碰和攻擊到，但我可以主動去觸碰和攻擊？”
觸發這道庇佑的次數不多，實踐之中，徐流在得出結論做出總結。
甚至，他貼在了冰龍斯卡薩的傷口處，以身體堵住了那處傷口。
兩個垂直於地面的魔法陣成型，懸浮在徐流兩側，洶湧澎湃的冰藍氣息衝出，從左邊的魔法陣發出，透過他的身體，然後盡數回到右邊的魔法陣。
沒有任何效果。
為什麼？
為什麼明明已經碎成多塊的人類，卻詭異地恢復，甚至還能站在它的肩上，貪婪地沐浴著它的龍血。
而它的物理攻擊與魔法攻擊都是無法觸碰到對方。
這讓斯卡薩無法平靜！
它再度發出怒吼，企圖直接震死這個人類，可依舊無濟於事，只引得雪山微震，又是大量雪體開始滑坡。
“你沐浴了冰龍之血，力量+3，智力+3。”
再度的力量增加，讓徐流感到了極大的滿足。
“人類！你到底是誰？”
斯卡薩的龍爪頻頻從徐流身上劃過，卻始終無法觸碰到，這甚至喚醒了它對上位力量的畏懼。
是歸來的永恆之神？
還是永恆之神的代言人？
亦或是全新力量的擁有者？
發現攻擊無效之後，冰龍斯卡薩也是停了下來，一人一龍再度對視起來。
徐流不語，默默補了次血藥，以免脫離庇佑之後在手鐲的掉血效果中直接陣亡。
10秒的庇佑時間很快結束，冰龍斯卡薩很快發現了變化，那層薄薄的迷霧消失了。
龍爪再度抓去，它要再度進行攻擊嘗試。
“等等！”
那個人類突然叫道，於是斯卡薩停住了龍爪，比起直接殺死眼前的人類，它更好奇世界在它沉睡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怎會有如此多神奇的力量出現，而且聚集在一個不算強大的人類身上。
斯卡薩凝視著眼前的人類，企圖得到答案。
一秒，兩秒……十秒……
“好了，你殺吧。”
又得到一次沐浴龍血的提升，確認傷口處的龍血不再流淌之後，徐流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裝備，閉上眼睛調整坐姿，然後以第三人稱視角截了個圖，隨手發到了聊天群。
不得不說，擁有智慧的頂級Boss就這點好，你臨死前喊等等，只要它對你有興趣，肯定是會等等的。
冰龍斯卡薩沒有說話，徐流也沒有睜眼。
一陣寒風吹過，微弱的四分五裂之感出現，死亡的提示現身。
控制著小號躲好之後，徐流也就順手退出了諸天城，從遊戲倉中爬了出來。
“下次想要靠近這頭冰龍恐怕難了，擁有智慧，狀態完好，又懂得收放技能的頂級Boss，當真是這個版本一座無法翻過的高山。”
“擁有威力效果的技能還是太少了，而且走位的速度也遠遠趕不上高階NPC。”
毫無疑問，這就是版本的限制了。
想想當初見到的劍聖巴恩，同樣是人類，對方行動起來，就是一閃而至，一閃而去，絕非是他這般猛龍斷空斬的另類運用。
叮咚。
手機的提示音想起來，他在遊戲中發到聊天群中的截圖得到了回覆。
很顯然，還在遊戲裡的幾個小夥伴也是登入了手機遊戲倉兩用的聊天軟體，收到了這條資訊。
“這就是你說的冰龍？臥槽，真是巨龍！現在我們就要屠龍了？”
“體面人。”
“你掛了吧？”
“這頭巨龍很強，如果只有我們，幾乎不可能殺死，這不是那種削弱過的頂級Boss，不過龍血我們應該還是能獲取。”
立刻，徐流就是回覆到，想了想，又說道：
“仔細看我截圖的位置，有龍鱗被我斬落了，你們也可以從這個地方入手，應該輕鬆不少。”
“愛你，再過個半小時左右，我們應該能趕到你那裡！到時候一起行動，我給你打掩護。”
“滾！我喜歡可愛的女孩子。”
“。。。”
……
看著屍體破碎，被吹下山峰，再沒有意外發生，冰龍斯卡薩沉默了片刻，終於趴下頭顱，再度閉上了眼睛。
“巴卡爾大人，斯卡薩今天遇到了一個有奇怪的人類，他竟然問我我的遺言是什麼……”
“雖然他算不得強大，但似乎動用了永恆的力量，而且還具備另外一種或者是兩種斯卡薩分辨不出的高位力量。”
“巴卡爾大人，斯卡薩恐怕無法完成您的吩咐了，阿拉德大陸上還隱藏著強者，我們無法帶來持久的災難，斯皮茲和赫茲已經先我死去……”
“巴卡爾大人，我開始懷念小時候所在的龍城了，哪怕記憶裡那些純血的龍族總是欺負我們……一晃數百年了，巴卡爾大人，您到底去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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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薩還能見到您嗎？”
隨著這些低沉的自語聲響起，一絲絲暮氣浮現在冰龍斯卡薩身上。
奉命降臨阿拉德大陸的三頭巨龍中，如今只有它還存活著，只是它也老了，甚至快老死了。
一道魔法封印將它永遠困在了這裡，再無法飛翔，也再無法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