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慢慢站了起來,走進房內尋找白薇。
然而屋內並沒有白薇的身影,除了地上醉落的瓷片之外並無異常。
也正是這些碎落的瓷片引得他上前檢視,這才發現桌子後面倒著的白薇。
“白薇,你怎麼了!怎麼了?”
此時的白薇正痛苦的捂著腹部,面色慘敗疼的滿頭大汗!雖然沒有昏迷卻也不算清醒。
看到此時此景,於天成忽然感到很熟悉,似乎是經歷過一樣,難道......
“你又再試藥!”他想起來了,也終於知道白薇這兩天都在房裡做什麼?
她居然又再拿自己試藥!這樣不惜性命也要研製出藥方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前院那些得了病的人,為了自己,但不論為何都不值得這樣做,否則的話於天成寧願現在就結束自己的生命。
聽到於天成的聲音,白薇的眉頭皺了皺,努力的睜開眼睛,當看到一臉焦急的於天成後,也同樣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可還病著呢!
“放心,我沒事。”白薇的聲音像是從細縫中飄出來的一樣輕柔無力,短短的五個字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再也無力開口了。
為什麼這麼不聽話,明明答應過不再試藥的,明明知道試藥有危險卻還要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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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那麼會照顧別人,如今卻把自己弄成了這樣!是非要把命送進去才算罷休嗎?
於天成很想這樣責備她幾句,可看到她虛弱又痛苦的樣子,又一個字都責備不出來。
他慢慢扶起白薇艱難的走向床榻,短短的幾步路卻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當把白薇扶到床榻上後,於天成自己也累得喘息不止,若不是還有白薇需要照顧,他早就倒地不起了。
半個時辰之後,白薇的身體和意識才慢慢好轉,於天成始終寸步不離的守在一旁,見她甦醒了,立刻端來一杯茶水喂她喝下。
本該是被人照顧的於天成,現在卻要這樣照顧她,這讓白薇看了既不忍又內疚。
“你答應過我不再拿你自己試藥的,為什麼今天又......!”於天成很想等她主動告訴自己,但看她遲遲未開口,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出來。
白薇深深嘆了口氣,不再隱瞞,把跟赫連梟立下軍令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出來。
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等過了明天,她就是相瞞也瞞不過去。
這兩天她壓力太大,實在沒有辦法才以身試藥,沒想到剛喝下第一碗藥就被於天成發現了。
在得知了一切之後,於天成只說了四個字:“讓我來吧。”
白薇頓時愣一怔!驚異的看著於天成,而後連連搖頭,堅定著回答道:“不行,絕對不行。”
於天成的話雖然簡短又含糊,但足以讓白薇懂得他的意思,他是要讓白薇拿他去試藥啊。
沒有人比白薇更瞭解試藥的危險性,她連毫無相關的陌生病人都不願牽連進來,更何況是於天成!
瞭解白薇心裡的想法,沒等她再說什麼?於天成就繼續說道:“你心裡很清楚,要做出治療瘟疫的藥,就只有在感染者身上試藥才最有效果。”
“可是......萬一......你有可能會死的。”
“反正遲早都是死,與其慢慢等死,還不如賭一賭,如果賭贏了,我就不會死、大家也都得救了。”
“可萬一輸了呢?”
“賭了,就有一半的機會,否則的話,就真的只能等死了。一旦睿王封城離開,就算你研製出了藥方也沒用了。”
於天成的話句句在理,各個方面也都分析的很透徹。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一旦赫連梟封城離開,就算她研製出了藥方也沒有用了。
因為大佛寺的藥材已經所剩無幾,不能及時補齊的話,即便有藥方也是救不了人。
於天成說的很對,賭了就有一半的機會,否則的話就只能等死。
明知道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但白薇就是不願接受,深怕萬一賭輸了,於天成就連等死的時間都沒有了。
她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賭,哪怕是輸了也不怕,可她卻不願拿於天成的命去賭,極其不願。
“不要擔心,我的賭運向來不錯,這次,也一定會贏的。”於天成故作輕鬆的笑著,想給白薇多一些的信心。
無奈身體不爭氣,話音剛落就止不住的又咳了起來。
白薇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緊張的照看他,依舊安靜的坐著看著他,眼神中有說不出的複雜和情感!彷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是要把一生的時間都用在此刻。
良久後,白薇才終於開口說道:“是,一定會贏的。”
她也笑了,只是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她終究還是同意了於天成的決定,願意和他一起再賭上這一把,哪怕這是最後一次。
畢竟,事到如今他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於天成喝下的第一碗藥也是白薇之前試過的那個藥方,她剛親身試驗過,雖然喝下之後會腹痛無比,卻也沒有性命之憂,再適當的加以改良之後才敢給於天成服用。
雖然明知這個藥方不會有什麼危險,但白薇還是很緊張!直到於天成服用之後沒出現什麼異常反應,她的心才稍稍安了些。
由於服藥之後不會立即見效,至少需要二到五個時辰內才能確定效果,所以今天也就只能試這一個藥方了。
恰好是深夜,兩人也都疲倦的很,除了白薇起來觀察過幾次於天成的情況之外,這一夜幾乎是在睡眠中度過的,並沒有傻傻的幹等。
天矇矇亮時,白薇再次起來檢視於天成的情況,他還沒有醒,從睡夢中依然緊皺的眉頭就可以看出身體很不舒服。
即便白薇已經調整了藥材的比例,不會像她服用後那樣痛苦,但也只是減輕許多,不會一點痛苦都沒有。
怕白薇擔心,於天成一直強忍著沒說,也只有在睡著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
摸向他的脈搏,白薇的神色凝重又失望,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於天成的身體卻依然沒有好轉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