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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告別

當房間裡只剩下白薇和於天成兩個人的時候,她慢慢的走到床邊。

於天成近在咫尺,終於看清楚了他的樣子,連剛露出不長的鬍渣都看的清清楚楚。

白薇就那麼靜靜的看著他,確定了他熟睡不醒之後才敢坐到床邊,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鬍渣。

原本的青澀少年,如今卻顯得滄桑許多,初見時的情景浮現在腦海,他們因一隻小小的蛐蛐相識,他霸道的要將他送官究辦。

那時的於天成活力四射,霸道又囂張,白薇不喜歡那時的於天成,但此刻卻是那麼的希望他能恢復如初,心裡再恨也不希望看到他現在這樣。

往事歷歷在目,往昔的人也觸手可及,但感覺卻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白薇掀起被角拿出了於天成的手,細心著為他把脈。

他的脈象虛弱混亂,是氣血不暢加疲勞所致,加上鬱結難舒才會吐血昏迷,吃上幾副對症的藥慢慢調理自然會痊癒。

床頭櫃上放著一碗湯藥,白薇端過來放在面前嗅了嗅,確定是對症的湯藥後,就開始拿起湯勺細心的喂到於天成嘴邊。

無奈也是喂不進去,就算喂進了一點點,也只是含在嘴裡不會吞嚥。

白薇把碗放回了桌子上思索了一會兒,而後,拔下頭上的一根銀簪,慢慢的刺入了他手臂上的一個穴位。

於天成的手像是感覺到了疼痛一樣隨即動了一下!

白薇確定他是有知覺的,所以斷定他不是普通的昏厥,而是內心的自我封閉不願醒來。

小時候,她曾見父親診治過此類的病人,所有的病症和現在的於天成很是相似。

病因是受了極大的打擊,心裡承受不了就把自己封閉了起來,就像個活死人一樣沉睡不醒。

雖然不知道那個病人最後有沒有醒過來,但父親當時曾說過,他是有可能被喚醒的。

想到這些,白薇就試著和他說話,希望能把他喚醒。

“你已經睡了三天了,還打算睡多久?”

於天成依舊沉睡著,沒有任何反應。白薇緩了緩,繼續道:“你知不知道?你把你的家人都嚇壞了!長輩們年紀都大了,經不起你這麼嚇。還有你的妻子,你們才剛成親,你怎麼忍心......讓她為你擔驚受怕呢,你是不是認為,於家生意上的危機過去了,你的責任就沒有,就可以隨心所欲的睡下去?

你對長輩沒有盡孝,對妻子沒有盡責,放著於的生意和上上下下不管不顧,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很不負責任。”

白薇語調很慢,對著昏睡不醒的於天成說起了對家庭家人的責任和義務,唯獨沒有說她自己。

說到往事她總會抑制不住的難過,對於那些大仁大義的教誨,於天成還是沒有一點反應,依舊熟睡著。

“又或者,你想逃避的本來就是這些……還有我?”白薇終於提到了她自己,一字一句的道:“其實,我知道你壓力和責任很重,就像大柱說的,你有你的委屈,你為了保全家族生意,為了保全家人的生活,迫不得已才娶了孟雲霄,這些我都知道。可我……還是接受不了,所以,我故意嫁給體弱多病的韓旭,就是為了報復你,要你內疚後悔一輩子。

我恨你!怨你!但是,我再怎麼報復也不希望你現在這樣,更不希望你死!否則的話,我做的這一切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說到此處,白薇忍不住哭了,愛恨交加全都融入在淚水之中,有恨有怨更有愛。

對他所有的情緒其實都是因為這個愛字。

她賭氣嫁給了韓旭,在報復於天成的同時也是在折磨自己。

看到於天成這樣躺在自己面前,她開始有些後悔了,言語中也頭露出了悔意。

她雙手握住於天成的手,眼淚流溼了他的手背。

在這一刻,白薇的眼裡全是對他的愛,沒有一絲的恨和怨。

“已經發生的事情,再怎麼都不會改變。

如果你覺得虧欠了我,希望我過的好,就快點醒過來,不要再這樣睡下去了。只有你活著,我才能繼續恨你,否則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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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默默的哭著,淚如雨下哭得越發的傷心,拿著於天成的手貼在臉上,像是最後的告別。

她不知道於天成是否能聽到她說的話?是否能醒過來?如果不能,那這一面就將會是永別!

良久後,她把於天成的手放回了被子下,用隨身攜帶的手絹擦乾了臉上的淚水。

她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又看了看於天成,一想到有可能是最後一眼,心就好痛!沒有再說什麼?直接起身離開了房間。

幾乎是在她起身離開的同時,於天成的眼角流出了流水。

月兒和大柱都站在院子裡侯著,看到白薇出來後,齊齊迎上前去。

“白姑娘,少爺怎麼樣了?”

大柱迫切的問起了於天成的情況,天真的以為只有白薇見過了他就一定會醒過來。

白薇遲遲沒有回答,因為情緒還沒恢復平靜所以不願說話。

大柱看她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一樣,又不願說話,以為於天成出了什麼事?飛劍似的跑進了於天成的房間。

月兒看出白薇難過的情緒,關切著問道:“大少奶奶,你怎麼?”

她的問話很單純,不是為了窺探隱私,只是真誠的關心。

白薇勉強著笑了笑,回答道:“沒事,我們走吧。”

月兒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分寸,主子不想說她也不會多問。

此時的韓旭正和於重耀坐在前廳裡說話,見到白薇過來了,兩人立即便起身迎上前去。

“還好嗎?”韓旭一句雙關,是在問白薇也是在問於天成,只是怕白薇尷尬多想,便沒敢問的太直接。

輕描淡寫的問話,看似隨意但含義頗深,白薇沒有多想,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應了聲:“恩。”

雖然只有一個字,但已經令韓旭安慰又滿足了。

只是一旁的於重耀有些著急了,小心翼翼的問了句:“白薇,天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