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去幫我打聽打聽，那個大夫的藥，是不是真的有那麼神奇。”
“可是，就算是藥真的有用，郡主您也沒有那麼多錢啊。”
重華看著侍女，突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重華想要的東西，沒人可以阻擋。你只管去打聽你的，其他的事情，不用擔心。”
侍女眸中閃了閃，還是按照她的話退下了。
主院內，紜兒行色匆匆的從外面走了回來。
謝晗的事情，林夢雅也沒瞞她。
這姑娘看上去柔軟嬌弱，但心性卻堅韌得很。
紅腫眼睛，就開始給自己辦事了。
“小姐，重華郡主那邊，已經對故意散播出去的訊息起了好奇之心。但我有一件事不明白，重華郡主也不傻，她會這麼輕易的上當麼？”
燭光下，她正在看書。
昱有事要臨時出去一趟，她蓋著一張小毯，靠在軟塌上等人。
聽了紜兒的話，她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當然會了，以她現在的情況而言，如果不另闢蹊徑的話，只怕永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所以，再荒誕不經的方法，只要她能用得上，她也會去嘗試的。”
她已經完完全全的，摸透了重華的心理。
因為從小生長於皇宮之中的緣故，所以在重華的心中，權勢大過天。
這樣的人，有怎麼可能忍受，自己被囚禁在一個小小的院子裡。
理智這種東西，只存在有轉圜的餘地的人的腦子裡。
重華，她有腦子麼？
“可是，天下間真的有那種藥麼？”
紜兒等大雙眼，狐疑的問道。
一旁的白蘇，卻若有所思。
她垂下眸子，神色不明。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也許會有的吧。”
紜兒更加糊塗了，但有一點，她卻始終堅信。
小姐說有，那就一定會有。
午夜安靜，龍天昱攜裹一身涼意回來。
進門便看到橘紅色的燭光搖動，撒下一室溫暖的光。
冷峻的面容立刻緩和了下來，他脫下外衣，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床前。
裡面探出來一顆稍稍有些凌亂的小腦袋，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呵欠。
“回來了，餓了沒有，我給你留了一些點心。”
說著，人就想要下地，卻被他捉住了雙腳。
溫熱的大手搔了搔她柔嫩的腳心，她立刻縮了回去，有些惱怒的看著他。
“餓死你算了，流氓！”
她說著，順勢縮回了被子裡。
龍天昱低沉的笑了笑，他最喜歡看她嬌蠻的模樣。
稍稍用了一些糕點後，他掀起帷帳上了床，又把外面都壓緊了。
林夢雅往裡面挪了挪，也沒空裝睡了。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謝晗，應該還活著吧？”
下午他們的人才剛剛接到在鬼事裡尋找謝晗的命令，沒隔多久，就收到了訊息。
來人只說此事有些棘手，需要龍天昱親自去一趟。
沒想到，這一去，就是大半夜。
把人攬在懷中，龍天昱低聲說道。
“謝晗現在暫時沒有性命之憂，清微會館雖然倒了，但他手中，還有不少的人可用。這小子倒是挺能幹的，已經在鬼市，有了一席之地。”
這話，又讓她多了不少的擔心。
“那你怎麼沒把人給帶回來？”、
黑市那種地方，說白，就是實力為王。
人命，在那裡算是最不值錢的玩意了。
“你先別急，我今天晚上親自去看了一眼。謝晗想要完全抽身而退，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了。而且，如果他真的想要重整清微會館的話，鬼市，是他唯一的機會。”
聞言，她皺了皺眉頭。
說到底，她之所以會管這件事，是因為紜兒的關係。
但她又不是謝晗的誰，也不好擅自決定人家的事情。
可她，還是心疼自己的朋友。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要是他真的出了什麼事，只怕紜兒，要傷心死了。”
失去摯愛，錐心刺骨。
她捨不得，也不忍看到紜兒受到這樣的折磨。
“事情也沒到完全不可挽回的程度，只要謝晗能夠成功，那他們二人，還會會有相聚的這一天。”
昱的話，讓她不由得遲疑了一下。
轉了轉眼珠，她突然說道。
“你是說，讓謝晗成為鬼市的主人？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就太難了。先不說鬼市現有的勢力一定是盤根錯雜，我只怕他還未曾崛起，就被人扼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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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吃人規則，她一點也不陌生。
之前三絕堂在晉國跟烈雲國開疆闢土之時，暗中也跟原有的江湖勢力，發生過不少的衝突。
而且，清微會館以前地位有多超然，現在對於那些原本有求於它的人來說，就有多討厭。
這樣一來，他們還沒等成為鬼市的主人，就滿街都是仇家。
要想在重圍之中突出，談何容易。
“所以，我想把凌夜，留給他。”
“凌夜，為何是他？”
她承認，凌夜的武功很高強。
而且從他在聖殿之中混的還不錯的樣子來看，顯然，這人不僅僅會拳腳功夫而已。
但鬼市跟聖殿還是有不同之處的，陷進去一個謝晗還不算，難道還要再搭一個麼？
“凌夜目前不適合待在聖殿裡，老師說，聖殿以後一定會有鉅變。而我最好，不要有所牽連。所以我希望，凌夜跟之前的那班人，能夠脫離出來。現在來看，鬼市是最好的容身之處。”
她沉默了片刻，最後只能默默點頭同意。
但既然決定了，那她就要做得盡善盡美。
更何況，謝晗要是真的能掌控鬼市，那也不是一件壞事。
“你想到什麼，去做便是了。我若是能幫你，我一定會儘量幫忙。”
龍天昱看她那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其實有些心疼。
把她的小腦袋按在了自己的懷中，柔聲說道。
“只要你在我身邊，那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夢雅，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她心裡泛起淡淡的酸澀，他總是這樣，能夠直接擊中她的心。
“好，我答應你。那你也要答應我，要好好的保護好你自己。”
黎明將至，他們卻渾然沒有任何的睡意。
久久無語，昱採用她勉強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
“為了你，我死也甘願。”
她心裡猛然一抖，小手把他抱得更緊了。
但願，一切都順遂。
按照昱原本的計劃，他們應該在幾天之後暗中啟程，回到宮家。
但謀奪鬼市，顯然不是你們簡單的事情。
中午他才派人傳過話來，說是已經跟謝晗搭上線了。
但如何勸服，如何部署，顯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得定的。
有昱親自出馬，她無需擔憂太甚。
更何況，她也有要緊的事情做。
“小姐，有客人來了。說是，殿下派人接過來的。”
正在院子裡擺弄花草的她，聽到紜兒的話，眸中一亮。
“快請快請！來人，備茶！”
很快，客人就到了她的面前。
那人脫下了黑色的斗篷，露出了讓她無比熟悉的一張臉來。
她眉眼彎彎，笑容甜美燦爛。
“老師！真的是你呀！”
百里睿看著自己的學生，也跟著笑了笑。
鼻子微微抽動，他看到她手上染上的花汁了。
“你在做什麼東西？”
她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露出了一個調皮的笑容。
“我在完善老師提過的千人面啊！”
百里睿的眉頭，狠狠皺了一下。
千人面，那是他在一本老舊的醫書裡看到的奇藥。
說起來，千人面的功效，其實就是可以軟化皮膚，然後再用一個固定的面具把臉給罩起來。
這樣，就可以達到易容的效果。
不過這樣一來，一旦不再使用千人面後，五官就從此固定住了。而且，因為臉上的皮肉是強行被掰過去的關係，早晚會出事。
他以為自己的學生瘋了，立刻阻止。
“你要幹什麼？想易容，我們不是還有其他的法子麼？這東西，可碰不得!”
沒想到，她卻聳了聳肩，無奈的看著自己說道。
“抱歉了老師，我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了。要坑人，只能選最損的。”
“你這孩子，怎麼那麼倔強！等等...坑人？你要坑誰？”
看老師剛剛還是一臉悲憤，然後生生剎車的模樣，她只覺得太可愛了。
果然，戲弄老師的好玩之處，還是一如從前。
“就是那個重華郡主，她做夢都想要取我而代之，我自然，要給她這個機會了。”
自家事，自家知。
要說自己這個學生有什麼不好之處，那就是一點虧都不肯吃的性子了。
但他又覺得沒什麼不好，大家都是一樣的，憑什麼自家學生就得吃虧。
當下，不由得眯起眼睛，露出了一抹頗有深意的笑。
“你這藥，應該還差些事情，來，咱們師生二人，是不是也許久未曾合作過了？”
她露出了一抹壞笑。
就知道，在這種事情上，他們師生二人，總是會莫名的達成共識呢！
幾天之後，重華郡主用她的那些首飾，換來了一盒，林夢雅師生共同安研製出來的一盒子藥，跟一隻和林夢雅的五官，至少有七八分像的鐵面具。
看著自己幾乎用全部身家換來的東西，重華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陰狠。
林夢雅，看誰能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