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接觸到林夢雅明顯防備的眼神後，他又咽了咽口水，自覺這話問得可真是多餘。
“也不是不行。”
這回答，顯然沒能讓對方滿意。
最後，樂正子修只能投降，妥協地說道：“當然可以，只要這裡的事情處理完了，宮家主不管去哪都行。”
被人用那種眼神盯著，他得有多大的膽量反對？
不過想到這位宮家主的個性......
也罷！
反正他的意見作用並不大。
人家真要是想去，他哪裡能攔得住？
不得不說，人適應性真的特別強。
在幾次三番的打擊下，樂正子修已然學會了自己調節，甚至一點掙扎都沒有地學會了，“如何跟宮家主相處”這門高深的課程。
林夢雅點點頭。
這個報酬嘛，她還算是滿意。
之後，她又給了樂正子修一些藥丸。
樂正德的“病”，現在看起來嚴重，但實際上如果能對症下藥的話，完全康復也不是不可能。
但林夢雅在見到那叫小露的姑娘後，不想讓對方好過的心態又多了幾分。
所以，為了再上一層保險，她給了對方一些毒藥丸。
“這些東西你要慎用。”
她認認真真地對樂正子修囑咐道。
“我親自調配的毒藥雖然好，但也是打上了我自己的烙印。所以，你要想要敢胡來的話——”
她的眼神閃了閃，冷光乍顯，威懾力十足。
“不敢不敢！宮家主盡可安心，我在這種事情上一定會謹慎再謹慎。”
樂正子修的心頭一跳，趕緊保證。
何況他這人本身也穩重，就算是與他有私怨的樂正德，也是他一忍再忍，最後忍無可忍之後，才下得手。
“哎呀，倒也不用那麼緊張。不過，你怎麼想在這時候對付樂正德呢？”
林夢雅只是隨口一問。
但她能感覺得到，樂正子修並非是臨時起意。
最起碼，把樂正德帶到這裡，並且派人將對方的訊息封鎖，之後又送了那些想要報仇的女子進去。
怎麼想，都像是早有預謀的樣子。
“因為，他已經忍耐不住，想要逼著我娶正妻。”
一提到這事，樂正子修的神色就驟然沉了下去。
“恐怕不止這麼簡單吧？”林夢雅根本不相信，樂正子修會甘心受旁人的脅迫跟擺佈。
樂正子修神色頗為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才壓低了聲音說道：“那女人，曾是他的外室。”
啊？
林夢雅頓時瞪大了眼睛，裡面滿是驚訝。
這樂正德也太缺德了吧！
“且，已懷有一個月的身孕。”
反正說都說了，他也不怕把面子裡子都丟了。
“所以，他是想要魚目混珠？”
林夢雅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樂正德這番操作的真正含義。
畢竟，樂正子修這些年雖然娶了好幾房的妾室，但他卻沒有個一兒半女。
這要是真的得逞了......
光想一想，林夢雅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招，簡直太損了！
不過——
她的視線，從樂正子修的身上來回來去地掃了好幾遍。
樂正子修被她看得有些發毛。
但男人的自尊，關鍵時刻還是讓他明白
了對方眼神裡的含義。
“不是我的問題！”
但林夢雅卻主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諱疾忌醫，雖然我在這方面不怎麼擅長，但我老師人脈很廣的。”
隨後，還給了對方一個堅定的眼神鼓勵。
這下子，樂正子修只覺得哭笑不得。
但對於宮雅的“關心”，他還是有些難以承受，只能含糊著將此事折了過去。
終於，飽經摧殘的樂正子修馬上要送走這尊大佛了。
他現在只覺得相信相當的疲憊，恨不得這宮家主往後再也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才好。
實、實在是招架不住啊！
但人家偏偏是沒有嘲笑他的意思，而且對方的毒術手段實在是高超，他雖不懂，但也覺得由衷得敬佩。
倆人還算是相談甚歡。
剛走到門口，卻看到樂正子檀，正跟一個女子糾纏不清。
樂正子檀看起來心情有些不太好，正在朝著女孩子低吼。
雖然隔得遠，但耳尖如林夢雅，還是不免聽了一耳朵。
“你現在趕緊給我離開！別忘了你的身份！”
女孩子一直在哭，但樂正子檀的語氣卻很惡劣。
“別以為用這件事就可以威脅到我，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聽到沒有？”
這......
其實樂正子檀給林夢雅的印象雖有些不靠譜，但也不至於會如此惡劣地去威脅一個弱女子。
所以，林夢雅感覺有些不太好。
正要使個動靜，讓那邊先暫停一下。
就聽得一旁的樂正子修，低聲呵斥道：“子檀，你對小雅兇什麼？”
“小雅”？
還，挺巧的吧！林夢雅是這樣覺得的。
但倆人的出現，卻嚇了樂正子檀一跳。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宮雅。
隨後，發射性地將名叫小雅的女子，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那副樣子，倒像是在保護對方一般。
林夢雅眉頭一挑，哎呀，看來是有“姦情”的味道呀！
但鑑於對方的表現，她也不想上前去討人家的嫌。
不過在臨走之前，她還是頗有深意地對樂正子檀說道：“女孩子可是需要哄的，如你一般兇巴巴的話，小心人家以後在也不理你了！”
樂正子檀似乎是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但最後，他還是只能咽了回去。
只是臉色看起來有點難看。
林夢雅只覺得他這是害羞了，也沒說其他的，淺淺勾著唇，上了回家的馬車。
雖然今天所有病人的情況她都收集完了，但配置解藥也是個大工程。
看來，她得回去加班了。
“宮家主慢走。”
樂正子修站在門外，目送著對方離開。
只是轉身過來的時候，卻沉下了臉，看向了自家那個不省心的弟弟。
“跟我過來。”
樂正子檀還想掙扎著想要解釋什麼。
但兄長的威嚴壓下來，樂正子檀只能垂著腦袋，懨懨地跟在兄長的後面。
在臨走之前，他還沒忘了給小雅一個警告的眼神。
“樂正子檀！”
兄長連名帶姓地叫他了！
這讓樂正子檀在心中，大叫“不好”。
樂正子修有些頭疼，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但卻對小雅柔聲說道：“你先
回去，我會讓子檀給你道歉。”
小雅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頭，一雙眼睛也是水汪汪的好不可憐。
可就是這幅柔軟不堪的樣子，卻讓樂正子修深覺，小雅跟晴姨，並沒有那麼像。
大約，是因為是母女，但卻並沒有生活在一起的原因吧。
“別怕，子檀他沒有惡意。”
最終，他還是不忍恩人之女受到傷害。
心中卻是打定了主意，等到月湖城的圍困被解決了之後，他會儘早將小雅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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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晴姨的恩情，他永生不會忘記。
所以，他會保證小雅一輩子衣食無憂。
“大、大哥，你不要責怪二哥。”
小雅像是鼓足了勇氣，說道：“都是我的錯，肯定是我哪裡做得不對，才會惹得二哥生氣。”
“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二哥嗎？”
她用期盼地眼神看向樂正子修。
後者的臉上依舊維持著淡淡的表情，“任何人犯錯，都要受到懲罰。”
“可、可是......”
小雅還要繼續說些什麼，結果，卻被樂正子修打斷。
“我知道了。”
短短四個字，讓小雅瞬間高興了不少。
然後，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她以為，自己在大哥心中的地位得到了驗證。
卻不知這世上，許多人回答得迅速，卻只是為了敷衍而已。
樂正子修帶著弟弟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但他並沒有急著問弟弟發生了什麼事。
坐在椅子上，隨後掀開了一本書。
又來了！又來了！
樂正子檀現在心中無比地後悔。
他就知道，每次兄長治他的時候，就都是維持著這幅冷漠疏離的樣子。
看似什麼都沒發生，但兄長這麼做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在等著他自己認錯。
他也曾在年少無知的時候，試過跟兄長硬扛到底。
可結果是什麼？
兄弟倆就這樣，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最後兄長看完了一整衛國史。
而他呢？
從天亮站到天黑，最後腿肚子都在轉筋，一直抖個不停。
可兄長，卻硬是連一個字都沒對他說！
所以，他只能哭著屈服。
知道自己怕是逃不過這一劫了，樂正子檀乾脆也就不挺著了，直接舔著臉，跟兄長認錯。
“對不起，哥，是我錯了。”
樂正子修聞言，放下了手中的書。
“為何？”
為什麼要如此針對小雅？樂正子檀也聽懂了他話中意思。
他捏緊了拳頭。
有些事，他堅決不能說。
“我只是覺得，她不該賴在這。”
如果說，之前樂正子檀，是覺得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才找了個人來假扮林夢雅糊弄他哥。
那麼現在，他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富貴迷人眼。
何況，這個叫小雅的女孩，本質上之所以答應他這件事，就是為了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現在，一個絕佳的機會擺在她的面前。
讓她可以徹底地飛上枝頭變鳳凰。
那她，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