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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陸聖符籙

清風拂過,水波盪漾。

天清池。

風鈴聲響,泉水啷當,湖心庭院,棋盤上被傘劍按壓的符籙隨風飄揚。

顧謙坐的不是很自在。

他雙手端著茶盞,張君令坐在身旁,兩個人隔著一副棋盤。

對面是寧奕和裴靈素。

茶霧嫋嫋,顧謙心中的情緒有些複雜。

這副畫面,很多年前見過。

在天都某一天的清晨,大雨過後,微光灑落的早餐鋪子,情報司追蹤寧奕真實身份的任務,以沈靈徐瑾的身死而徹底告破……經由太清閣送入宮中的秘宗卷軸,證明了這位蜀山小師叔幹淨利落的西嶺孤兒身世。

徐瑾喬裝打扮,化身徐記鋪子賣牛肉的老闆,監察了天都劍行侯府整整一個月,而那一天顧謙不惜冒著可能暴露的風險……也要確認,太清閣慘案,是不是寧奕做的。

寧奕說他不是兇手。

顧謙也認為寧奕不是兇手。

但真正的兇手……直到“烈潮”結束,他也沒有頭緒,執掌天都所有秘密的第四司大司首明明就在身旁,自己這位判官卻被“好意”的阻攔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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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奕率先打破了沉默。

“好久不見。”

顧謙有些恍惚,看著對座的男人對著自己舉起了茶杯,他迴歸現實,抿了一口茶,平靜道:“的確是好久不見……顧某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你我會在這裡見面,喝茶。”

他抬起頭來,環顧四周。

山水湖亭。

風景怡人。

這裡是靈山,越過大隋四境長城的佛門聖地……以他這幾年的奔波勞碌程度來看,每天連按時閤眼睡上兩個時辰都是奢望。

竟然有一天,會來到這等花開鳥鳴的清淨聖地。

坐在湖心亭,心神都寧靜下來,積攢的疲倦都隨風消散……傳聞律宗的天清池,是舉世無雙的養魂之地,如今來看,果然不錯。

寧奕笑著望向對座的年輕男人。

顧謙的話中有三個意思。

第一個,應該是指他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如此抵達靈山。

第二個,應該是沒有想到自己還活著。

第三個……

寧奕微笑道:“顧謙先生與我並非敵人,坐下來喝茶又有什麼問題?”

顧謙沉默地放下茶杯,認真問道:“寧小侯爺,是我和公孫一起,把你推向烈潮的,你覺得我們是朋友麼?”

寧奕在他的腦海印象裡,始終是那個初入天都便震驚世人的劍道天才,被太宗皇帝賜號“劍行侯”的少年師叔,所以他始終都尊稱一聲“小侯爺”。

哪怕如今,已經不會再有人這麼稱呼寧奕了。

顧謙是一個很執著的人,在他的道理之中,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為了找出徐瑾沈靈的真相,他跟著公孫一起挖掘“寧奕”的秘密,算是替情報司了卻了那樁案卷的遺憾,而最終找到的真相,推動了一場巨大的“政變”。

若不是公孫在蓮花道場的出現,裴靈素將軍府遺嗣的身份不曾暴露,就不會被判刑,也不會有後來的入宮,烈潮……

面對顧謙的眼神,寧奕既不躲避,也不迎合,只是平靜的對視一眼,然後更加平靜的

挪開,輕輕嗯了一聲,“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非黑即白,不是敵人就是朋友……徐藏告訴過我,殺人一定要趕盡殺絕,我當時沒有學會,自然要交學費。”

裴靈素輕輕啜著茶水,並不言語,在這種場合下,她好像又變成了天都皇城裡那個沉默寡言的小丫頭,只需要負責安靜的聽就好了,春風吹過湖面,掀起層層水波魚鱗,披著黑色披風的女子身影倒映在身後的水面上,被揉碎重組之後……像是一個安靜的小貓。

她認識顧謙,雖然記性很好,但是跟寧奕一起走過的歲月裡,她不怎麼記人,只記得對自己好的,還有對自己不好的……但有一點她覺得寧奕說的很對。

這個世界上,不是除了黑,就只剩下白。

還有那些容易被忽略的“顏色”……就像是她不會去記住那些既不對自己好,也不對自己壞的人,這才是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

蓮花道場的暴露,是一連串的“因果”。

這串因果的起源,就是安樂城放走的那個馬匪。

“天都行,大不易。”

寧奕放下手中的茶盞,措辭一二,道:“很多事情,沒有顧謙,也會有劉謙,于謙……總會有一個人做出與你手頭性質類似的事情。”

顧謙拿著被茶水捂熱了的雙手,用力揉了揉面頰,總覺得這兩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好像是天都城裡很出名的兩位賣藝大師。

他搖了搖頭,“你從妖族天下回來之後,果然不一樣了……”

寧奕伸出一隻手,按在桌上,兩把古傘放在桌案之上,一青一白。

不斷有漣漪波紋盪漾開來。

細雪和張君令的青傘傘骨,產生了某種感應。

寧奕沉聲道:“張姑娘,解釋一下,這把傘的由來?”

一直沉默飲茶的張君令,眼前覆著白布,“我在昆海洞天閉關之前,師父把這把傘交給了我,說是一位故友,代為保管……”

袁淳先生的故友。

寧奕和丫頭對望一眼。

山主陸聖!

蜀山的山主陸聖,下山雲遊四海,自此便失蹤五百年,一直了無音訊。

陸聖留在這人間的,就是後山的一紙符籙,兩把傘劍。

完整的細雪,在師弟東巖子手上。

而“紅燭”,則是劍骨被抽離,被抽離殺意的傘身送給了楚綃,當做信物。

如今,完整的兩根劍骨,彼此之間生出了感應……隱約有風聲呼嘯,隨著寧奕和張君令各自的推掌動作,兩把壓制殺意的傘劍彼此靠攏,之前廝殺激烈的氛圍緩緩冰雪消融。

“刺啦——”

一張張符籙被無形之力作用彈開,如刀片一般從棋盤上四處掠出,直接將湖心亭四周激盪出一根又一根通天水柱。

顧謙被嚇了一跳,向後跌坐著退了兩步。

這股劍勁之浩蕩,恐怕能將這座湖心亭夷為平地,好在持劍的兩位都是極其強大的劍修,兩股劍意勉強被維持在平衡之處。

寧奕和張君令均是皺起眉頭……感到了一縷不同尋常的氣機。

陸聖留下來的兩截劍骨,劍意如果完整的對接……似乎藏著什麼秘密。

兩個人“對望”一眼,迅速明白了

彼此的意思,小心翼翼掌控著力度,將兩把傘劍向前推,試圖讓劍骨靠攏在一起。

裴丫頭望著神情古怪的顧謙,淡然道:“不必擔心這座庭院,這是古聖留下來的‘府邸居處’,哪有那麼容易崩壞。”

顧謙相當頭疼的揉了揉眉心,相當怨懟的望向張君令。

他一個文官,跟著這位張姑娘遠出天都,又是遇到地府杵官王,又是遇到蜀山寧魔頭,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每回遇到的都是兇名昭著的大修行者。

神仙打架。

他顧謙只能摟著飛劍,把這顆小心臟謹慎捂好了,生怕劍氣擦到了,刮到了,斷條胳膊斷條腿。

“放心,不會有恙。”

張君令一隻手按在青傘上,八風不動的開口,“就算真有事,也死不掉。”

這叫什麼話?

顧謙沒好氣的張了張嘴,又很沒骨氣的閉了嘴。

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鬥。

收拾茶水的顧謙,屁股向後挪了挪,看到了對座裴姑娘帶著一些揶揄意味,忍俊不禁的笑容,咕噥道:“要不是打不過你們仨,我早就動手了。”

這位判官倒是有點意思。

裴丫頭挑了挑眉,外面人都說顧謙手持白簿,記載天都百官生死,這麼一位冷麵判官,手裡握著生死簿,雖然本人的確聰明謹慎,但性格倒是憨厚。

湖水水柱炸開之後,霧氣反覆擴散收攏。

無形的力量如絲線一般。

那些符籙,濺入湖水之中,如飛劍鐵器碎片向下沉底,但卻隱約震顫,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意志……來自於某位不可逾越的大陣法師。

陸聖在兩把劍的劍骨內,埋下了只有他能夠刻畫出的“符籙”。

當兩劍再次相逢,劍骨之內的“符籙”先是抗拒,然後一點一點確認。

從當初的分離便能夠看出來,陸聖是不想讓兩張符籙重合的,否則紅燭的劍骨也不會被陸聖送給袁淳。

“丫頭。”

寧奕沉聲開口,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細雪之上。

那根劍骨內,似乎有什麼東西“醒過來了”,像是一縷烈火,極度的不安,躁動,他艱難“推抵”,使得細雪與張君令的青傘觸碰到一起。

以二人的修為,竟然有些無法降服傘劍。

手腕劇烈抖動起來。

便在此時,一直靜坐的裴靈素出手了,她不再是之前那副安然不動的姿態,從一開始她便開始觀察青傘……對於細雪,丫頭實在太過瞭解,關於這把傘劍內的一切,她都有所感應,傘骨內部的那張符籙並不算大秘密。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兩把傘的符籙,短暫的抽離出來——

若是拼湊在一起,山主陸聖失蹤的線索……或許就會浮現!

丫頭雙手抬起,如閃電般落下,白皙指尖掠過傘骨,噼裡啪啦的電光連綿炸響,她低聲喝道:“起!”

譁啦一聲,兩張符籙,從傘骨之上剝離而出,隨著丫頭合掌的動作,兩縷青燦光芒,如昊日一般撞擊在一起!

湖心亭水翻覆起浪,如一葉扁舟。

(對不起,定時上傳的時候出現了一點問題,已經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