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大的日子確實滋潤。
滋潤到黯然銷魂～
俱全樓，瘦了一層的黃老大眼睛都大一圈，小心而警惕地邊打量周圍邊刷洗盤子。
這段日子過得，簡直生不如死。
俱全樓的生活，徹底重新整理了他的三觀。
“大川。”
聽到熟悉聲音，黃老大洗盤子的手下意識抖一下，而後立刻穩重起來。
接著，戒備地看著來人，用手做出停的手勢，“打住，別過來，有話直說。”
“幹啥呢，防我防賊似的。”來人忍不住笑了。
“你要是賊，我還能高興點。”
黃老大很委屈，韓水這狗東西，已經害他欠了三兩銀子。
因為他，自己已經打碎二百一十七個碗碟，買錯十二次菜，送錯七次酒，還得罪三位客人。
他老說自己不是故意，騙鬼呢！
這狗東西若不是有意，他把自己頭擰下來當球踢。
只是，莫得辦法。
他現在只是無助迷茫的小可憐，完全不敢得罪俱全樓任何一個人。
一個韓水就已經惹出那麼多麻煩，再來一個，會把他逼瘋的。
“怕啥，咱們兄弟，我還能害你。”說完，重重拍黃老大肩膀一巴掌。
黃老大覺得自己已經足夠防備韓水用的各種招式，包括且不限於：手滑，腳滑，眼盲，假摔……
卻從沒想過這貨已經猖狂到明目張膽直接陷害。
還好早有準備。
黃老大掂掂手上的盤子，露出一個姨母般的微笑。
呵呵……
大川這傢伙，這麼多次都沒得到教訓。
天真。
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韓水大大咧咧走過去把人往後推了推，“我又不吃人，這麼怕做什麼。”
而後，甩甩手，“不小心”碰到架子上的砧板。
啪一下，正好砸在洗碗碟的水盆裡。
瞬間，水盆裡幾十個碗碟找不到一個完好的。
見狀，黃老大臉色突變，雙眼不停地往外噴火，從牙縫裡咬出兩個字，“韓水！”
“啊呀呀，”韓水一臉愧疚，“小川，怎麼辦，我真不是故意的，誰把砧板放這的？太危險了，不行，我要找人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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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直接遁了～
又是這樣！
黃老大無力地坐在地上，煩躁地揪自己頭髮。
“大川，”高管事的身影照例出現在後廚，“盤子打碎了。”
他走過去數了數。
“一共43個，一個四文，”邊說，邊打算盤，“統共172文。”
“哦！”
黃老大很沉默。
這種場景已經發生無數次，他本該習慣的，卻覺得越來越窩火。
狗屁的酒樓，明明是黑店！
韓管事並沒有理會黃老大的心情，打著算盤繼續說，“你總共欠帳十三兩二百九十三文。”
說完，他同情地看了頹廢的黃老大一眼。
被親孃變著法整，這人怕是頭一份了。
想到黃老大的遭遇，他這個旁觀的人都覺得待不下去，偏偏眼前這少年撐了這麼久，沒瘋沒傻還能保持清醒。
嘖嘖，真是不能小看啊。
黃老大麻利地接過韓管事遞過來的契書，沉默地按上自己的指印。
在他即將離開時，突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