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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7章 南進(中)

沿著公路駛過來的坦克部隊,是邦奇少校指揮的特別坦克營,該營是近衛坦克第4軍中唯一裝備了12輛T-34/85坦克的部隊。出於對他們的愛護,軍長波盧博亞羅夫將軍只有在最重要的戰鬥中,才會破例使用他們。

而這次接到索科夫的命令,在突破十月鎮之後,繼續沿著公路南下,與迂迴到十月鎮後面的部隊匯合後,去攻擊來援的敵人。為了確保戰鬥的勝利,波盧博亞羅夫將軍毫不猶豫地命令該營作為全軍的前鋒部隊,來完成這項光榮的任務。

行駛在最前面的坦克,就是邦奇少校的指揮坦克。從森林裡一駛出來,邦奇就透過瞭望孔,發現前面幾十米外的公路兩側,似乎有埋伏,連忙大聲地喊道:“停車,快點停車!”

坦克車手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還是及時踩下了剎車,把坦克停了下來。見坦克已經停下,邦奇扭頭吩咐自己的部下:“前面的公路兩側,似乎有部隊埋伏,所有人都做好戰鬥準備。”

吩咐完以後,邦奇少校起身推開了艙蓋,探身出去觀察。雖然他的心裡明白,如果前方的公路兩側,埋伏的真是德軍部隊,自己這一出去,正好成為狙擊手的靶子。可是沒辦法,在坦克裡的視野太狹窄,能觀察的範圍有限,要想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只能冒險出去看看。

從艙口探出半截身子,邦奇少校舉起望遠鏡朝前方的道路望去,果然發現道路兩側的灌木叢裡,似乎埋伏著一支部隊,他連忙低頭衝車內喊道:“瞄準一點方向,做好開炮的準備。”

車內的坦克兵聽到邦奇少校的吩咐,連忙緩緩地轉動炮塔,將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情況不明的灌木叢。

就在這時,忽然從灌木叢裡鑽出兩名穿著蘇軍制服的軍人,揮舞著雙手向坦克這裡快步走來。見到有人出現,邦奇少校的第一反應,就是觀察對方身上的武器,以確定對方到底是什麼人。

在出發前,邦奇少校接到了波盧博亞羅夫將軍的命令,讓他們穿過十月鎮之後,與搶先到達這裡的友軍會師。如今出現在望遠鏡鏡頭裡的兩人,雖然身上穿著蘇軍制服,但誰能擔保他們不是德國人偽裝的呢?他首先觀察的是對方身上的武器,因為他知道,有些德國人偽裝成蘇軍戰士後,時常會出現忘記更換武器的情況,依舊揹著他們原來的德式裝備。

看了片刻之後,邦奇少校就認出兩個身上所攜帶的,都是第27集團軍部隊才擁有的突擊步槍。他連忙低頭衝坦克裡喊道:“不要開火,來的是自己人。”

說完這話,邦奇少校就爬出了炮塔,從車身上跳下去,硬著兩名蘇軍指戰員跑了過去。

雙方相距五六米時,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對面來的一名軍官首先問道:“請問你們是近衛坦克第4軍的嗎?”

“是的,我是近衛坦克第4軍特別坦克營營長少校邦奇。”邦奇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後,反問道:“你們是哪部分啊?”

“少校同志,您好!”對面的一名上尉開口說道:“我集團軍的警衛連長謝廖沙上尉,是奉命迂迴到這裡的。”

邦奇少校將謝廖沙上尉打量一番後,有些詫異地問:“上尉同志,我想問問,究竟是什麼任務,居然要勞動你們出馬呢?”

謝廖沙沒有隱瞞對方,而是如實地回答說:“少校同志,我們的任務,是迂迴到敵人的後方,切斷他們與外界的聯絡。也就是說,既要擋住德軍的增援部隊,也要攔住從十月鎮裡逃出來的潰兵。”

“就你們一個連?”邦奇少校有些詫異地問:“就能完成如此艱鉅的任務嗎?”

“誰說我們只有一個連。”謝廖沙連忙解釋說:“上級安排了一個營,來執行這項任務,因為他們兵力不足,便臨時從集團軍司令部抽調了我所在的警衛連,來加強他們的力量。”

“那剩下的人在什麼地方?”

聽到邦奇少校這麼問,謝廖沙連忙轉身,朝著古察科夫藏身的地方打手勢,示意他們可以出來了。

躲在草叢中的古察科夫,見謝廖沙給自己發信號,便從灌木叢中站起身,帶著手下的兩名連長,朝著邦奇少校所在的位置而來。

正在與謝廖沙說話的邦奇少校,見從灌木叢中居然站起來幾名德國人,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拔出了手槍。謝廖沙見狀,連忙一把抓住他的手,提醒他說:“少校同志,您不要緊張,都是自己人。”

聽說來的是自己人,邦奇少校還是遲疑了片刻,才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友軍為了執行任務時的便利,而故意穿上德軍制服的。只聽謝廖沙繼續說:“為了更好地執行敵後的穿插任務,我們所有人都換上了德軍制服。我剛剛是為了防止發生誤會,才脫掉了自己穿在身上的德軍制服。”

古察科夫來到了邦奇少校的面前,和對方做了自我介紹後,問道:“少校同志,你們過來了多少坦克?”

“我們營只有十二輛坦克,全部跟我過來了。”邦奇少校見古察科夫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趕緊又補充說:“放心,我們裝備的都是T-34/85坦克,比原有的T-34/76坦克強多了,就算對上德軍的豹式坦克,也不會落下風。”

古察科夫曾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中,見過最早的T-34/85坦克,是如何對付德軍的坦克,自然知道對方的說法並沒有誇大,若是發生遭遇戰,就憑這12輛坦克再加上自己的部隊,完全能擋住德軍的援兵。

“少校同志,”邦奇看了一眼遠處陸續從灌木叢中站起來的戰士,有些輕蔑地說道:“您的部隊,就一直在這裡無所事事嗎?”

對邦奇所說的話,古察科夫還沒吭聲呢,被激怒的謝廖沙就搶先說道:“少校同志,如果我們不是在穿插的過程中迷路了,沒準如今早就有一部分戰士混進了十月鎮,此刻正在協助友軍奪取十月鎮呢。”

“少校同志,”古察科夫等謝廖沙說完後,客氣地對邦奇說:“根據上級的命令,我們營到達這裡時,除了留下一部分兵力用於阻擊德軍的增援外,其餘的部隊,則利用身上的德軍制服,混進十月鎮,協助正面進攻的友軍,解放整個鎮子。”

“那為什麼還待在這裡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呢?”

“原因很簡單。”古察科夫回答說:“剛剛謝廖沙上尉已經告訴您,說我們在森林裡迷路了。這是真的,由於這次的進攻開始得太過於倉促,我們根本還來不及對森林中的道路進行偵察,結果在運動中,我們迷失了方向,錯過了最佳的時間。”

搞清楚古察科夫他們沒有按照計劃開始行動的原因後,邦奇及時地變換了話題:“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古察科夫從挎包裡掏出一幅地圖,展開後鋪在地上,對邦奇說:“少校同志,我們營的任務,是堅持到攻擊十月鎮的主力趕到,然後對北上增援的敵人實施反擊。在擊退敵人之後,應該果斷地採取追擊行動,跟著敵人衝進他們佔領的……”說到這裡,古察科夫用手指在卡扎奇亞羅盤的位置點了一下,“……卡扎奇亞羅盤鎮,拿下這裡,作為我們的前進據點。”

邦奇少校聽完後,輕輕點了點頭,說完:“古察科夫少校,我接到命令,也是配合你們擊退德軍的援軍之後,展開反擊,然後尾隨他們追擊,去奪取下一個被敵人佔領的城鎮。可是,從你們現在的情況來看,增援十月鎮的敵人似乎還沒有出現。”

“是的,邦奇少校,你說得沒錯。”古察科夫掏出一盒煙,遞向了邦奇:“敵人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也不知道他們是還沒有集結好部隊呢,還是被嚇破了膽,不敢來增援了。”

“我們不能在這裡幹等著。”邦奇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裡,卻沒有立即點燃:“古察科夫少校,你有什麼好的提議嗎?”

沒等古察科夫回答,遠處忽然傳來一片轟鳴聲,邦奇警覺地朝聲音出來的方向望去,厲聲問道:“是什麼聲音?”

“少校同志,那是送我們到這裡來的氣墊船。”既然氣墊船在解放別爾哥羅德的戰鬥中已經亮相了,古察科夫也就不對邦奇少校隱瞞:“他們完成了任務,正準備返航呢。”

“哦哦哦,原來是氣墊船啊。”邦奇望著有聲音傳出的森林,竭力想看清楚氣墊船的形狀,但由於樹木的阻隔,他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能遺憾地說:“我聽說過這種東西,可惜從來沒有見過。”

“會有機會見到的,邦奇少校。”古察科夫說道:“我們現在來討論一下,如果完成上級交給我們的任務。”

“請說吧,古察科夫少校。”邦奇點點頭,隨後表態說:“我的坦克營一定會全力配合你們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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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敵人還沒有出現,我們不如沿著公路向南推進。”古察科夫指著地圖對邦奇說道:“選擇一個距離卡扎奇亞羅盤鎮比較近的位置,設立埋伏,等敵人的增援部隊一到,就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趁著敵人陷入混亂之際,我們就實施反擊,趕著敵人退向卡扎奇亞羅盤鎮。”

“我同意你的這種打法。”邦奇少校笑著回答說:“我們攆在敵人的後面朝前衝,堅守陣地的敵人擔心誤傷到自己人,也不敢輕易地開槍,這樣我們就能很輕鬆地衝進卡扎奇亞羅盤鎮,消滅鎮子裡的守軍。”

兩位營長制定了詳細的作戰計劃後,便合兵一處,向南推進。

由於T-34/85坦克的車身上,都按照索科夫當初的設計,安裝上了電話,可以實現坦克內外的通話。因此兩支部隊重新上路後,就由搭乘坦克的部隊,透過安裝在坦克上的電話,向坦克內的坦克兵彙報沿途的情況。

當坦克行駛到距離鎮子還有五六公里時,站在第一輛坦克上的步兵,忽然發起遠處的公路上揚起了塵土,連忙透過電話向邦奇少校報告。

邦奇少校接到報告後,連忙命令坦克停下,自己再次從炮塔裡探出身,舉起望遠鏡朝遠處望去,雖然由於森林的遮擋,他看不清楚來的是敵人的數量,但從塵土揚起的高度和移動的速度,他還是判斷出德軍增援部隊的規模。

他連忙扭頭對站在炮塔後面的戰士:“戰士同志,快點把你們的營長找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議。”

當戰士跳下坦克,朝隊伍的後方跑去,準備去找古察科夫之時,邦奇少校用喉頭送話器通知自己的部下:“全體注意!全體注意!!我是營長邦奇少校,前方發現了德軍的增援部隊,請大家做好戰鬥準備。”

行走在隊伍中間的古察科夫,一見到隨行的坦克停下,就猜到可能有什麼大事發生。他對身邊一輛坦克上站著的戰士說:“戰士同志,你讓坦克兵聯絡一下邦奇少校,問問前方出什麼事情了,為什麼停止前進?”

戰士答應一聲,拿起掛在坦克車身上的電話,正準備與坦克兵通話時,就看到一名戰士從前面跑過來,對方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地問:“營長同志,營長同志在哪裡?”

古察科夫聽到喊聲,連忙向前走了幾步,衝著那名戰士大聲地說:“在這裡,出什麼事情了?”

“報告營長同志。”雖然頭車距離這裡只有三百多米的距離,但由於戰士跑得太急,說話都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邦奇少校讓我……讓我向您報告,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議,請您儘快趕到他那裡去。”

古察科夫在那名戰士的帶領下,來到了頭車所在的位置,仰頭問從炮塔裡探出身的邦奇:“少校同志,是不是發現敵人的動靜了?”

“是的,古察科夫少校。”邦奇低頭對古察科夫說道:“遠處有大量的塵土揚起來,根據我的經驗判斷,敵人至少有兩個步兵營和一個坦克營的。”

古察科夫一聽,頓時樂了:“那真是太好了,敵人來的兵力越多,待會兒遭到我們攻擊時,就會變得越發混亂。我們到時就可以趁機渾水摸魚,趕著他們逃回鎮子了。少校,你現在帶著你的坦克隱蔽在道路的一側,等敵人出現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