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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問世

賈黯家裡有事,要先回家一趟,所以韓絳提議年前再聚一次,這個決定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話不多少直接殺向陸子非的家裡。

陸子非這段時間忙的腳不挨地,人都瘦了一圈,終於在十月底解決完了報紙的一切相關事宜,韓絳他們過來的時候,陸子非在陪著兒子和妹妹醃鹹菜。

“含章,你這生活可以啊!我們幾個在為生計奔波的時候,你還有心思弄鹹菜。”劉敞一臉的調侃道。

陸子非在玻璃罈子上面倒上水,這壇泡菜算是做好了,他看著臉色紅潤的幾個人說道:“你們誰在為生計奔波啊!我看都不像,反倒是我聽說幾位最近風光無限,每個人都是達官貴人府上的常客。”

韓絳說道:“沾親帶故的,你不去長輩臉面上也不好看,我看到他們那虛偽的嘴臉夠夠的。”

“窮人在十字街頭耍十把剛鉤,勾不到親人骨肉,有錢人在深山老林拿刀槍棍棒打不散無義賓朋,拉攏你們是因為他們看到了你身上的潛力,人就是這樣。”

賈黯說道:“含章這話是至理名言,以前家裡供我讀書,我那些親戚朋友誰不是躲得遠遠的,我考中舉人後,我從來沒見過的親戚都上門了,他們只看到你成功,沒看到你付出的辛勞,人生常態,一個人只有在最苦難的時候才能深刻的認識到真正的人間冷暖。”

陸子非說道:“裝在心裡,我這些天在忙一件差事,沒時間和你們聚,今天還是我們一起考中貢生的頭次相聚,看你們過來的這時間點,掐著下午飯來的,走,今天我們吃個酸菜火鍋,保證你們咬破自己的舌頭。”

章惇興奮的說道:“含章大哥,我不吃什麼酸菜的,我就要吃麻辣的,學了你的手藝回家就是做不出你家的味道,現在我的大刀已經飢渴難耐了。”

韓絳說道:“都是貢生了,殿試一過就是進士,還這麼毛毛躁躁的,忘了今天是來做什麼。”

章惇吐了吐舌頭抱著君翔去院子裡玩了了,陸子非問道:“怎麼,還真有事?”

賈黯說道:“家裡出了點事,我要回家,可能年前來不了了,今天來是辭別的。”

陸子非說道:“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缺錢或者要人你說一聲,不要有事一個人裝在心裡。”

“放心,不會和你客氣的,又沒有多遠,事情解決完我就來京城,殿試這最後一梭子我肯定要和你們一起。”

鍋還沒熱,韓絳問道:“含章,你忙啥事呢?閒下來沒事做在家裡呆不住,要不我過來給你打打下手或者弄點別的。”

陸子非說道:“你們在這等我一下,我去拿點東西。”

在無聊中,他們幾個看到陸子非拿著一沓很大的紙進來了,紙的顏色還怪怪的,韓絳想看的時候,陸子非合上紙說道:“東西給你們看了誰也不能透漏出去,這關係到上面,懂了嗎?”

拿到報紙的第一眼,他們看到

了最上面四個大字‘大宋日報’,幾個人都是一頭霧水,再往下看,這一欄裡都寫的是朝廷人員的變換,瀘州知府接任禮部侍郎,大理寺卿年老辭官,某某知府貪汙等等一系列的。

下一欄寫的是朝廷一系列的決策,未來的徵兵制度,稅收的改革,服徭役的要求和規定,那一路、府,州出現了災情需要賑災。

這些東西韓絳他們都是知道的,朝廷每項決策在朝議完都會以告示的方式張貼,接下來的這一個標題就讓他們心跳上了二百二,‘說慶曆三年朝廷改革到底成功了沒有?’

章惇說道:“含章大哥,這東西不會是你私下裡弄的吧!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還不吵翻天,沒人知道你就全燒了吧!”

賈黯說道:“拋開第三個板塊的問題,其他的我都覺著挺好啊!為什麼要燒了,創意新穎,想象力豐富,讓人看了一目瞭然,就是這幾張數量太少了。”

劉敞附和道:“就第三個板塊也沒什麼啊!朝廷還不讓人說了,這東西叫什麼啊含章。”

陸子非說道:“這東西叫報紙,你們看它名字,大宋日報,意思就是每日一報,上面的內容你們也都看到了,幾位未來的大進士,提提意見唄!”

賈黯目光一緊,他想到含章在變法這件事上一直處於中立狀態,為什麼這次光明正大的將爭議白紙黑字的寫出來呢?除非一種可能,他得到了皇上的授意。

“含章是想讓最近那些爭吵的人轉移目標,將目光轉到你報紙上的事情上來?”

陸子非笑著說道:“知我者,直孺也,我確實存了這個心思,你們覺著能不能實現。”

劉敞說道:“肯定能實現,你這個問題也太敏感了,以前他們雖然討論,但都是私底下的,你這是擺明了讓他們放在檯面上來啊!”

陸子非說道:“原父你想過沒有,他們的目光全部轉移到報紙上的問題上,那是不是意味著其他的問題就放棄了,我們每天都有敏感的話題,他們一直會被我們牽著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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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裡趙禎看了後對正七品的太常博士田承歸越說道:“寫的很好,告訴那小子,一字不改的發行,我明天早上要在市面上見到東西。”

田承歸是趙禎派給陸子非的搭檔,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田承歸心裡咯噔了一下,皇上這是要把我貶出朝廷啊!到了地方一看,一聽陸子非的解釋,

他就知道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機會,一個新立的衙門最容易出成績,皇上用自己的原因恐怕是自己身後沒有一點背景的緣故吧!

跟著陸子非跑前跑後,弄懂了其中的道理,他明白這是虎口奪食,可機會和風險並存,在陸子非的三寸不爛之舌的轟炸下,田承歸走上了一條黑道。

“含章,皇上答應了,一字不改,原封不動的印,我這一身二百斤的肥肉交給你了。”

陸子非說道:“心放到肚子裡,這種好事你看能輪得到一

般人嗎?明天先印上五百份,試試水,送報的人和地方你都打聽清楚了吧!”

田承歸說道:“十年了我對京城裡的一草一木都很清楚,所有的衙門加起來就要送出將近二百份,剩下的就給酒樓,碼頭,商戶還有大戶人家,五百份應該不夠。”

陸子非說道:“那就按計劃實施,第一天不要錢,等到反響出來了我們再決定後天印多少份,我現在是一心期待時間走的快一點。”

田承歸說道:“我去報社,明天早上我們一起等待結果。”

騎著馬到了報社,田承歸心疼的看著坐騎感嘆道:“委屈你一天要馱著我這二百多斤,等到我成功了,也讓你去開開葷。”

畢昇嫌棄的看了一眼田承歸說道:“大人,今天晚上要印多少份,你們決定好了沒有。”

“你們家主說了,先印五百份,你這邊沒啥問題吧!”

畢昇說道:“沒問題,現在最大一晚上能印二千份,再多人手就不夠了,田大人最好心裡有個數,要不到時候想多印,又怪我沒提醒你。”

田承歸說道:“預備地方已經選好,放心的人手也差不多了,耽擱不了皇上的事。”

看到畢昇又去忙自己的事不理他,田承歸摸了摸鼻子,心想有本事的人都這麼有性格嗎?他還要去看那群半大的小子,給他們做做思想工作,不能在他們身上出了差錯。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第二天早上起來,不穿夾衣已經有點冷了,陸子非坐著馬車趕往景靈宮,這是一座皇上廢棄的小行宮,算不上行宮,只能說是個道院。

田承歸用臉上的肥肉堆出難看的笑容說道:“含章,就等你一聲令下了。”

陸子非搓了搓手對臉色凍得鐵青的小孩子說道:“二十個人,沒人兩條街,街道上的每個衙門,大店鋪,都要送到,活不會很辛苦,完成任務回來我讓廚房給你們煮羊肉吃。”

一番食物誘惑動員後,十幾歲的孩子們懷著激動的心情出發了,開始很多人聽到報紙想都不想就打發他們走,後來聽到不要錢,是免費的,然後又樂呵呵的收下了,走的時候送報的孩子說道:“今天不要錢,明天你們覺著好的話就要錢了,一份三文錢。”

“你這破爛我看都是你們的榮幸,好要錢,趕緊滾蛋。”店鋪裡的人大多都是這樣的反應。

衙門裡的人就不一樣了,他們看到報紙後又叫回了送報的,問道:“你們這報紙是何人所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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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們只是負責賣,誰寫我們就不清楚了。”

大多數人都是看一個稀奇,熱鬧,他們沒看到這裡面深入的含義是什麼,中書門下,樞密院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寫報紙的人想幹什麼。

韓琦說道:“這是衝著御史臺和禮部去的,與我們樞密院沒關係,想出這主意的人厲害啊!現在就看梁適和王拱辰怎麼應對了。”

御史臺王拱辰暴跳如雷的說道:“給我查,我要知道到底是誰和我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