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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儂智高的末日

廣州之圍被解,趙禎的心情可以說是美美噠,雖然一封奏摺不能完全敘述整個過程,但是到了他手裡的結果是好的,一個皇帝要的是大方向而不是那些旁枝末節。

漢族人只要不是受到生命威脅,那他們就可以生活的很好,廣州城的談論也早已經成為了過去,最近他們議論的是有關另一個大人物的。

大宋銀行汴京總部,範純佑用鉛筆在一張報表上寫寫畫畫,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聽到秘書的續茶聲,他語氣不好的說道:“給你說過多少次了,進來之前先敲門,要是不想幹就去行政把你的工資結了走人。”

他認為這個話說完秘書一定會痛哭流涕的認錯,然後輕輕的出去把門關上,但過了一會他好像還沒聽到關門聲,抬頭一看,眼睛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

“都多大的人了還哭,羞不羞啊!更精神了,就是瘦了,是不是那小子剋扣你的俸祿了。”

范仲淹回京述職,在家沒看到兒子的身影,問過家裡的下人後才知道兒子在這裡上班,然後他就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範純佑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笑道:“兒子在父親面前哭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您回來也不告訴孩兒一聲,好讓我去接你。”

范仲淹說道:“怎麼,還埋怨你爹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還有人護送,為什麼要你接,你現在有你的工作,再說看你這樣子也沒時間去接我啊!”

“接父親您回家的時間還是有的,這個月因為要做季度賬目,所以忙一點,平時也不會太忙,您來我辦公室多久了。”

范仲淹看著兒子辦公室都有些羨慕,紅色的羊毛地毯,清一色的紅木家具,還有幾盆專人修理的盆栽,在這樣的條件中辦公人的心情都會好很多吧!

範純佑注意到父親的目光,尷尬的說道:“這些都是含章弄的,我說太奢侈了,他卻不同意,說這麼大的一個銀行,破破爛爛的會讓人看笑話。”

范仲淹說道:“反正花的又不是咱家的錢,你舒服你爹我還能不高興,這些都是小事,現在你對這個錢莊瞭解的怎麼樣了。”

範純佑說了一個保守的數字“六成”

“有什麼感想”

“有錢你可以做到一切,錢可以打仗,可以養活無數人,可以看出一個國家的富裕程度,反正想有重大決議,銀行都會是第一個知道。”

范仲淹喝了一口兒子的好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自己是越混越回去了,這樣的好茶他自己都沒喝過,肯定又是那小子家自產的。

“有傳聞說朝廷要將銀行合併進三司,你怎麼看。”

“這是必然的趨勢,個人掌握如此之大的一個龐然巨 物最終也必然會給國家、朝廷埋下禍患,只有指控在國家手中,受到法律的監督才會正常發育。”

范仲淹詫異的看了兒子一眼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反對呢?畢竟這麼大的財富不是誰都會輕易放手,這是

你的意思還是含章的意思。”

範純佑苦笑道:“您認為這麼大的決策是我能做的嗎?您可能不相信,錢現在在我眼裡就是個一串串的數字,我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您這次回京呆幾天。”

“述職完後我就回去,李元昊和耶律宗真馬上就要動手了,西北不能沒人。”

範純佑悄悄問道:“父親您覺著我們會和西夏或者遼國打起來嗎?”

范仲淹笑著說道:“可能性不大,我記得你以前是不喜歡戰爭的啊!怎麼現在倒是主動問起來了,再說打仗和你們錢莊也沒什麼關係啊!”

“銀行”“哦,現在不叫錢莊了,叫銀行,口誤。”

範純佑也不打算糾正父親這個口誤了,說道:“戰爭並不是您理解中的那一種,還有一種戰爭叫經濟戰爭,要是真打仗,我們銀行也要做些準備。”

“時間過的好快,一晃六年過去了,我第一次聽到‘經濟戰爭’這個詞的時候你也知道,那時候誰會相信一個稚子的話,而六年後他所說的一切都像預言一樣一一實現。”

“他要是說他能當上皇帝我都不懷疑,而且有更大的可能我會幫他,但他沒有這個野心,父親您能理解兒子的心情嗎?”

范仲淹是什麼人,在五千年的歷史中可能能與他比肩的人不少,但在宋朝,他絕對是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後來居上的王安石也不能與之相比。

“相信你爹,他當皇帝絕對是一場災難,他可以做宰相、做樞密使,但不能做皇帝,他成不了漢武帝、唐太宗那樣的人物,你要是不理解,那你多想想他做的事情就知道了。”

範純佑說道:“心軟、重情義、對朋友的請求完全不會拒絕,在普通人眼裡的優點放在一個皇帝身上確實都會變成缺點,我想這也是為什麼皇上無條件相信他的理由。”

范仲淹眼中毫不掩飾的露出了自豪,以前總是覺著對大兒子有些虧欠,現在看來他是厚積薄發了,還有什麼事比得過兒子優秀給一個父親帶來的自豪。

“你能看出這些已經很不錯了,皇上為什麼給予了含章無限的信任,是因為含章能幫他做到他所做不到的事情,我做宰相的時候,每日都是殫精竭慮,可國庫還是一日比一日空,含章呢?想必你比我清楚吧!”

這時秘書敲門,父子二人的談話就結束了,範純佑將父親送出銀行大門,約定好晚上吃飯的地方後,範純佑又開始了自己枯燥乏味的工作。

范仲淹這個改革派能再次出現在朝廷眾人的眼中,守舊派的遺老就不是很高興了,皇上你把范仲淹和韓琦分別安排在兩個重要的職位上,你是想做什麼。

他們兩個經過多年的政治 鬥爭已經習慣了這些來自政敵的攻擊,你們攻擊你們的,我防禦我的,反正你也傷不到我,主要是你對我還無可奈何。

張岊看著頭頂上的那片烏雲大罵道:“這他娘的一個月把我在西北三十年的雨都下完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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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鬼天氣,天天下雨,能煩死個人。”

狄青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說道:“別抱怨了,陸大人好像對我們的進度有些不滿意,我們現在在貴港,距離邕州沒有多少路了,我在想我們要不要抽調一些體力好的人去截住儂智高。”

張岊說道:“其實分不分兵都無所謂了,多半個月的追逐他們沒有多少體力了,我們路經之處你看能吃的東西都被他們吃完了,他們逃不回邕州的。”

一個年輕的小將過來說道:“兩位將軍,我們在前面不遠處發現了儂智高新留下來的痕跡,時間在一個時辰到兩個時辰之間。”

張岊大笑道:“怎麼樣,看我說的不錯吧!就知道那個狗東西也撐不住了,去告訴前鋒營,給我們把他們咬住了,讀書讀不過他就算了,要是上戰場也比不過,那老子不活了。”

楊懷玉懷著無限夢想去傳令了,父親戰敗對楊家來說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好在陸子非向朝廷求情才讓父親躲過殺頭之禍,楊家現在所有的重擔都落在自己身上了,能不能恢復北伐時楊家的榮光也只能看自己了。

狄青笑道:“是快當軍人的好料子,就是還有點毛躁,要是有耐心打磨一番,絕對又是一個大將軍。”

張岊說道:“這事不用你和我關心,我現在就想弄死儂智高,然後找個不漏水的房子睡一覺,要不是陸大人讓我們帶著那些個郎中,我真不敢想象死在路上的兄弟會有多少。”

“大人的準備很充足,嶺南歷來就不是什麼好地方,貶官、發配的那些人都來這裡改造,原因就是因為這裡的氣候、地理條件太差,如今這都算好的了。”

張岊沒有興趣聽狄青講這些,他說道:“你帶著中軍壓陣,我帶著前鋒和左軍先去找找儂智高的晦氣。”

“記著大人交代的事情,儂智高不可殺,只能趕向西邊,破壞了大人的計劃我覺著他會活刮了你。”

“知道了,你們的事真多,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儂智高生病了,精神很差,逃跑都是四個人抬著,沒想到出來的時候豪氣雲天,回去的時候就像一隻狗熊,現在他已經不奢望做皇帝了,他只想有以前的生活就行,不愁吃、不愁穿,有人喊自己首領、有人喊自己大王。

但這一切似乎都遠離自己而去了,他什麼都沒有了,身邊剩下的幾萬人也不聽自己的指揮了,他好像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末日。

“軍師,悔不聽你的話啊!”

黃師宓臉上也是帶著淡淡的傷感說道:“大王你好好養傷,我們還有機會的,一定能東山再起,我們還有時間。”

儂智高自嘲道:“你不用安慰我了,自欺欺人的事情我還做不出來,即使活下來也只能過上四處躲避的老鼠生活了。”

話還沒說完,身後的隊伍就開始騷亂了,他聽到士兵恐懼的說道,宋軍追上來了,看到沒有絲毫想抵抗的士兵,儂智高自己最後的心氣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