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丈外。
一座水潭坐落在空曠的山谷中間,潭水銀光四射,久視之下,頓感眼睛生痛,淚水橫流。
水潭的正中央,突起一座黑色石臺,上面端坐著一具高大的骷顱,一縷縷水銀般的液體自骷髏上滑落,似小溪一般流下石臺,落入下邊的水潭之中。
最令人驚恐的,便是骷髏頭顱正中插著一柄利劍,自上而下,貫穿骷髏後背脊柱,一隻只由大小不一的劍組成的骨骼,自貫穿脊柱的劍刃上生長出來,骷髏頭顱的眉心處,印刻著一枚圓形印記,泛著森森銀光。
這是一具由各種劍生長而成的骷髏,劍為骨骼,劍為脊柱。
潭水上空,五柄巨劍凌空懸浮,泛著五彩光華,其中有兩柄巨劍上,各捆綁著一人,圍繞著水潭緩緩旋轉。
一眼就能分辨出來,正是先前就進入劍谷深處的嵇念與裴千山。
劍谷裡突然響起一道金屬摩擦般的說話聲,聲音經過迴盪,幾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鎖靈劍陣,這個說法倒是有些意思,然而當年佈置這座陣法之人,卻給它取了一個極為諷刺的名字,名叫六合獨尊。”
突然而來的說話聲雖然打破了沉默,但卻讓劍谷裡更顯恐怖。
春秋天淵的形成已有數千年,天淵深處也已與世隔絕數千年,就連劍谷人跡罕至都有數千年,儘管在劍谷之外的所有人都在猜測,裡面必定有著驚人的寶物,卻絕不會想到,會是這麼一副詭異驚人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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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白峰只覺頭皮發麻,隨即以最快的速度抖動手腕,將竹鐲化作遊方杖,握在手中,隨時準備出招。
東羽伸手捏住斗笠帽簷,抖手拔下一根稻草,調笑道:“六合獨尊,這名字真是霸氣,一點都不諷刺,那人是
誰?取名這麼有水平。”
蔣天賜看著緩緩旋轉的五柄劍,想起先前對於鎖靈劍陣的說法,以及自身轉成劍軀的一帆風順,臉色有些發白。
不用任何猜測,寧白峰已然認定,聲音的來源便是那那具極為詭異的劍骷髏。
只因隨著說話聲響起,骷髏眉心那枚圓形印記隨之閃爍,更帶動著手中那枚弦月墜不斷跳動,如果不是寧白峰死死攥住拳頭,這東西早已脫手飛出。
劍谷裡瞬間陷入短暫的沉默,石臺上的劍骷髏眉心那枚印記再次閃爍起來,似乎在追憶往昔。
過了很長時間,劍骷髏似乎想起什麼,整個骷髏體都顫動起來,眉心那枚印記更是亮如明燈,然後山呼海嘯一般的狂怒之意席捲而來,“素天白!那個人叫素天白!叛徒!無恥!素天白!”
劍谷裡驟然升起一陣狂風,哪怕距離那座石臺有數丈遠,三人依舊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怒意帶來的壓力來的快,去的也快,轉瞬間便消失一空。
但是素天白這三個字卻依舊迴盪在山谷裡,久久不息。
許久之後,一道虛弱的聲音從上空傳來,“素天白乃本門開派祖師之一,豈容你隨便褻瀆,你到底是誰?!”
寧白峰立即抬頭。
說話的卻是被劍影形成的鎖鏈綁在劍上旋轉的裴千山。
“我是誰?”
劍骷髏眉心處的那枚印記再次閃爍,但是時間很短,聲音便再次響起,“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但這似乎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感受到弦月的呼喚,這,就夠了。”
骷髏的頭顱緩緩移動,一雙空洞洞的眼眶顯得幽深而恐怖,當寧白峰感覺到眼眶看向自己時,脊背瞬間
生寒,彷彿一隻羔羊被飢餓的猛虎盯上。
東羽微微低頭,看向寧白峰左手,指縫間漏出一絲絲清亮光芒。
寧白峰緩緩抬起左手,舉到眼前,平靜的說道:“你和劉儉是什麼關係?”
從拿到弦月墜的第一天起,他就只知道劉儉這個名字,如今弦月墜和這具詭異的劍骷髏產生聯絡,說明劉叔也應該與其關係關係匪淺。
又是短暫的沉默,劍骷髏那雙空洞的眼眶看著那只拳頭,眉心印記閃爍片刻,聲音響起,“想不到,世間竟然還有劍池一脈的傳人,你既然手握弦月,卻不知道我是誰,看來劍池真是沒落了。”
寧白峰反問道:“我應該知道你是誰?”
劍骷髏沉默起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別人又如何知道他是誰。
寧白峰心中疑惑越來越多。
鎖靈劍陣即是六合獨尊陣,素天白,鼎劍閣,弦月墜,劉儉,劍骷髏,這裡邊必定有著不為人知的聯絡。
但是既然是被劍陣鎖住,顯然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沉默之中,一段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所有人都循聲望去。
一名黑衣中年男子,肩上扛著一名身穿藕荷色繡裙的女子,急速奔跑而來。
正是蘇道宵與呂素煙。
只不清楚為何呂素煙毫無動靜的被其扛在肩上。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站在旁邊一直不曾說活的蔣天賜一聲冷哼,手中闊劍被他一掌推出,直刺中年男子蘇道宵。
然而闊劍還未飛出一丈,便懸停在空中,一動不動。
蘇道宵腳步未停,將女子扛到水潭邊放下,然後冷冷的看了幾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