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鞭如蛇,立即盤旋收縮。
很顯然,這條金色長鞭具有捆仙索一類的效用。
身在其中的青衣劍客若是躲不過,唯一的下場就是被鎖住,然後任人宰割。
武夫對敵,若是無法近身,一起都是空談。
陰神境武夫雖強,但結果也是一樣。
而此時身處鞭索正中的寧白峰,卻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肉眼只能看到表象,卻無法理解內在。
長鞭看似只是簡單的盤旋,但實際上,法寶內蘊含的水運全部被激發出來,向中間擠壓,並且因繩索的不斷盤旋而急轉,如同大江底部最強猛的漩渦暗流,只要被吸住,便再也脫身不得。
千鈞一髮之際,寧白峰驟然一聲暴喝。
地面瞬間炸開一座大坑,繩索之中的青衣身影已然消失,出現在半空中。
盤旋在下的金色繩索並未打算就此放過,立即直衝而起,盤旋過去。
青衣劍客身在半空,已然避閃不及。
霎時間,繩索直接纏繞在青衣劍客的足踝上。
金色繩索一旦鎖住,便立即收縮下拉。
下一刻。
青衣劍客的足踝,直接被扯斷。
遠處的元鎮看見這一幕,發出一聲驚呼。
“巽卦!腳底生風!”
元鎮立即雙手掐法印,一步跨出,身形拉出數道殘影,以極快的速度向青衣劍客衝去。
然而只是衝到半途,青年道士便撞在一面水牆上。
砰的一聲響。
元鎮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
然而尚未等他落地,空中又出現一柄巨大的水刀,臨空斬落。
這一刀若是斬中,青年道士必然血濺當場。
身在在半空的元鎮縱然有些頭暈腦脹,但依舊還是強行調動元氣,手中再次掐印。
“艮卦!不動如山!”
話音剛起,元鎮尚在空中的身體,直接呈斷崖式下墜,砸在地面上。
水刀毫不留情的當頭斬下。
半跪在地的元鎮,身上立即出現一座山峰虛影。
接下來的畫面,只有兩種結果。
刀劈山嶽以及刀折石上。
然而,這樣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巨型水刀懸停在山峰虛影上,彷彿靜止一般。
半跪在地的元鎮立即抬頭。
數十丈外,階梯的最高處,同樣出現一幅令人難以置信的畫面。
一柄雪亮的長劍,架在三宮主呂穎的脖頸上。
鋒利的劍鋒將白湛的頸部割裂出一道細微切口,殷紅的血跡隱隱乍現。
而握劍的人,正是那名青衣劍客。
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瞳孔立即一縮。
這是怎麼回事?!
剛剛明明看到金色長鞭絞斷此人足踝,怎麼轉眼間就出現長劍抵在脖頸上的情景。
很多人下意識的看向青衣劍客的腳。
卻發現完好無損,哪裡有半點被絞斷的跡象。
然而事實已是如此,縱然不理解,卻也改變不了什麼。
唯有寧白峰自己清楚,絞斷的不過是殘影而已。
繩索纏身的前一刻,他一腳跺在地面,以爆碎的磚石為媒介,輔以劍氣,便如同江湖武夫所用的飛蝗石與離手劍一樣,自下而上擊
破長鞭水運聚集的漩渦,順便藉助這一跺腳之力,拔地而起。
當繩索纏上足踝時,他其實已經落在呂穎身邊,距離她不過一劍之距。
於此同時,他甚至還做了另外一件事。
只不過此時眾人的目光,被元鎮的戰鬥所吸引,無人發現而已。
此時,兩處戰場全都靜止下來。
寧白峰手握長劍,神色平靜。
對於如此輕鬆的戰勝呂穎,他絲毫不覺得意外。
世間普通煉氣士,所依仗的無非是各種術法,以及各種法器與法寶而已。
真正的正面搏殺,只要是被武夫近身,照樣能被捶殺。
哪怕是地仙,結果也一樣。
有區別的不過是境界不同而已,宗師武夫捶殺地仙煉氣士,只要逮住機會,雖不說形同殺雞,但也並非難事。
更何況,經歷過數不清的大小戰鬥後,呂穎這種依仗一條水運長鞭的純粹煉氣士,簡直有些不太夠看。
縱使那金色長鞭如同捆仙索一樣強大神奇。
但在以速度取勝的劍修眼裡,慢的有些不忍直視。
所以,寧白峰輕易便破開金色長鞭的困殺,讓局勢瞬間翻盤。
而且他與呂穎之間,並不存在眾人眼裡的境界差距。
金丹地仙對上劍丸劍修,很多時候都吃虧。更遑論還是在這種不知根知底的情況下。
看著臉色鐵青的美婦人,寧白峰心情略微有些複雜。
有暢快,也有失落。
實際上,剛剛他可以直接將這個美婦人一劍梟首,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此舉並非仁慈,而是另有考量。
殺她容易,但殺完之後,恐怕李碗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對於這個女人,要問寧白恨不恨,那必然是恨的。
當年他全身經脈被摧毀時,他甚至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但那時的他根本無能為力,所以只能壓抑在心裡,甚至表現的若無其事,只因他只記住一句話。
好好活下去。
所以他不惜對人虛偽以待,甚至有些前倨後恭。
唯一的目地只為活下去,也只有活下去才有報仇的希望。
然而走過了無數萬里之後,他的心境早已發生變化,恨雖有,卻並不痛入骨髓。
甚至某些方面來講,呂穎的所做所為,也間接成就了現在的自己。
雖無恩,卻也有因。
......
......
湖水殿前,一片安靜。
忽然間,有聲驚呼響起。
“飛劍!”
眾人悚然一驚。
哪裡來的飛劍?!
無數人循聲掃視,卻毫無發現,直到無意中看見階梯最頂上。
二宮主孟姝右手高舉,手刀上水汽繚繞,卻始終靜止不動。
眾人這才明白,先前青年道士撞上到水牆以及臨空斬落的水刀,原來是孟姝的手筆。
而水刀之所以沒有斬在山峰虛影上,卻是被一抹白芒阻止。
距離孟姝的眉心不足一寸處,懸停著一把小巧的飛劍,就像一隻銀白色的筷子。
沒有人知道這柄飛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很突兀,很讓人難以置信。
但他就像架在呂穎脖頸上的長劍一樣,是一個令人無奈
的事實。
唯有寧白峰清楚,中柄飛劍從何而來。
只因這柄劍,前一刻還蘊養在他的氣海上。
就在他手中的素問,架在呂穎脖子上的那一刻,一縷白芒從他衣袖滑出,瞬間就出現在孟姝眉心前,攔下他斬向元鎮的必殺一刀。
孟姝感受著眉心前那股鋒銳之氣,不敢亂動。
她可以很確信,只要自己擅動,這柄飛劍就會洞穿她的頭顱。
孟姝平復體內氣機,沉聲道:“原來我們都看走了眼。沒想到你居然是個劍修!”
劍修一詞說出,眾人心下駭然。
離洲東南荒僻,修行之人不少,中三境修士也有,但卻不多見。
故而修行之人多以煉氣士為主,其他的便是儒法兩家的讀書人,甚至因為一洲氣韻太薄,導致武運都不高,造成宗師境武夫都不多。
而劍修這種修士,就更是極為稀少,甚至連個像樣的劍修門派都沒有。
很多時候,劍修只存在大寧和大泉兩國修士的口裡。
卻沒想到今天居然能親眼目睹劍修風姿。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很自然的落在青衣劍客身上。
他是劍修?!
難怪先前那中年道士以術法馭劍,如此之快的速度下,依舊被他一劍拍飛。
其他煉氣士或是武夫,哪怕是身上帶著劍,日常搏殺也用劍,但若是與真正精通劍的劍修相比,依舊相去甚遠。
在劍修面前用術法馭劍,簡直是班門弄斧。
呂穎微微轉頭看向青衣劍客。
在她轉頭的時候,劍鋒將她脖頸上細微的血痕瞬間拉長,鮮血滑落在雪白的脖頸上。
但呂穎卻面色平靜,絲毫不為所動,
她平靜的說道:“本宮闖蕩多年,很清楚縛龍鞭施展下的縛旋有多大威力,就算是化形後的妖物,只要被縛住,照樣毫無反抗之力。”
對於這一點寧白峰不認為她在撒謊。
畢竟當年那只狗妖,就是個勉強化形的妖物,卻依舊被金色長鞭絞斷頭顱,橫死當場。
呂穎繼續說道:“若你真的只是玄妙境,根本不可能扛得住縛旋,唯一的解釋,你已經是金丹境。”
她停頓片刻,“一個不足十年,就修出金丹的劍修!”
此言一出,滿場寂靜無聲。
眾人此次來碧水宮,目地就是想看看,一個十年修成玄妙境的天才。卻不料半途衝出個青年道士,居然也是十年間就跨過玄妙之門。
而從青年道士口裡得知,他們兩人天生資質非凡,有這樣的成就也不算誇張。
而眾人也能接受,逼近資質非凡的人在修行之路上走的很快,是眾所皆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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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居然有人告訴他們,有人十年不到就修出金丹,成為無數人仰望的地仙。
如果這不是在開玩笑,那就是在做夢。
夢裡什麼都有。
夢裡甚至能成為無所不能的聖人。
然而,此時碧水宮前的眾位觀禮之人,卻並非身處夢境。
呂穎的話以及眼前的景象,全都揭示這個這樣一個令無數人震驚的真相。
此人十年間就修成金丹。
真的有人做到了這妖孽般的成就。
無數人為此震驚無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