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殮王，速度下決定，渾沌前輩撐不了太久！”
白虛再度看了一眼空中正操縱著無限虛空領域與始皇帝那團恐怖能量對峙著的渾沌，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後者此時的吃力。
若是不用牽制住始皇帝，渾沌前輩自可優哉遊哉保持著無限虛空領域的平穩出力，哪怕一時無法壓制住那團經由亡靈、冥皇以及始皇帝自身生命本源集合而成的能量，也足夠自保無虞。
但現在他卻要硬生生的頂住這團能量，以聖祖境初階的力量強行壓制住半步傳說境級別的攻勢……
只有這樣，才能使始皇帝無法脫身，轉而去攻擊大淵結界以及那些人族入殮師們。
這種事情，即便有虛無本源對亡靈本源本身的剋制在，也無法持續太久。
若是千玄繼續猶豫下去，渾沌前輩真的就頂不住了！
可是……
此時卻沒誰敢於去催促千玄做決定，就連白虛，也只能是焦急萬分的微微提了一嘴。
誰都知道，千玄現在面臨的選擇，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困難了！
若是將那些大淵亡靈全部扔出山水迷局，待會大淵結界受到始皇帝拼死攻擊，絕對會導致外層封印支離破碎……
屆時，大淵亡靈闖入人間，絕對足夠在極短的時間內致使人間界血流成河，生靈塗炭。
但若是要白虛困死那些大淵亡靈，始皇帝可不是傻子……
他絕對會直接向身處大淵結界之內的人族入殮師們發起攻擊！
半步傳說境的實力，以死亡為代價的瘋狂攻擊，唯一能鉗制他的渾沌又被強行拖住……
在場將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是始皇帝的對手。
千玄想到這裡，下意識的抬頭環視了一眼已經圍攏上來的眾人。
眾人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時這位入殮王的雙眼已經變的通紅，就好像是亡靈一般。
只不過與大淵亡靈不同的是，千玄這可完全是被重壓逼出來的！
在場的入殮師，幾乎就算是入殮師界超過七成的中堅力量了……
其中，更是有自己的親朋好友……
若是這些人全部在大淵結界內隕落於發狂的始皇帝之手，恐怕整個入殮師界將會瞬間跌到一個極度衰落的地步！
兩難的選擇，無論怎麼選，千玄都註定要成為一些人口中的罪人！
無論放棄哪一部分的人，千玄都必將會讓那些被拋棄者的親人後輩痛罵！
如果有可能的話，千玄絕對不願意做出選擇。
可身為入殮王，此地唯一的領袖，他卻必須要做出選擇！
……
“千玄……放棄外面的那些人吧，現在通知外界組織撤離，能逃掉多少……
全看他們的運氣！”
“混賬！莫天奇，你怎麼能說出這種混賬的話來！”
“我混賬？
清鳳心? 別忘了你也有不少的後輩身在此處！
如果不放棄外界的那些普通人? 你的親女兒也要死！”
“那也不能放棄外界的人！
若是讓大淵亡靈逃出，動輒就是數十上百萬條命的傷亡！”
“那就讓這裡的入殮師全部死光？
沒了我們這些人，誰來鎮守華夏人間？
歸墟、那些墮落入殮師? 他們會放棄正道入殮師界元氣大傷的機會？
到時候? 又會死多少普通人？！”
……
在千玄的身邊，莫天奇與清鳳心這兩個脾氣都不咋地的族長卻是直接吵開了。
以這兩人為首，眾多入殮師瞬間加入了激烈的爭論之中。
究竟是儲存入殮師界的中堅力量，為此犧牲普通人的性命。
還是為了保護大淵結界之外的那些普通人，導致此地起碼九成以上的入殮師共赴黃泉？
有願意為了普通人性命奉獻自身的入殮師? 當然就有選擇儲存自身的入殮師。
或許他們都有各自的正當理由，但最終的選擇卻只能有一個！
……
“夠了！”
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將所有陷入爭論的入殮師們統統拉回到現實。
發出這聲怒吼的? 並非是陷入兩難的千玄? 也並非是焦頭爛額的白虛……
而是一直站在千玄身邊? 之前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等待著結果的軒墓。
這位經歷過兩次大淵之戰的老爺子? 絕對是當今入殮師界的泰山北斗，權威中的權威！
之前一直都不出聲? 是因為此地只能有一個人族領袖? 一位入殮王——千玄。
做出這個艱難選擇的人，應該是千玄，也只能是千玄！
可是，現在千玄似乎也陷入了深深的掙扎之中。
天空戰場上渾沌還在艱難的支撐，為人族爭取著彌足珍貴的時間……
而人族入殮師卻在這個時候為了該保全誰的性命吵了起來……
對於千玄來說，軒墓就像一位引路者，是指路的明燈。
現在，當千玄實在看不清前路，他必須繼續發揮自己的作用了。
“現在是讓你們吵架的時候嗎？”
平日裡形容枯槁，手拄柺杖，佝僂著身軀宛若風燭殘年的軒墓此時卻挺直了腰桿，目光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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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目光的掃視下，不管是莫天奇還是清鳳心，或者是那些跟隨著兩人展開爭吵的入殮師們……
竟是沒有任何一位敢於與之對視。
見到這些入殮師終於停下了爭吵，軒墓的眼神依舊嚴厲，但卻閃過了幾分追憶之色：
“上一次大淵之戰的最後關頭，千閒老哥帶著一幫老兄弟以自身性命為代價，重鑄大淵封印……
那時候，他們誰有過猶豫？
他們難道就不想活下去？
他們難道就該死？
可是，沒人怕死！
甚至，他們都怕死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因為他們是為了守護人間界，守護我人族後輩而死！”
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的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讓那些想要放出大淵亡靈，保住自身性命的入殮師們低下頭去。
他們都是現如今入殮師界的高層，有些機密，是不會瞞著他們這些人的。
因此，他們自然知道上一次的大淵之戰究竟有多麼的慘烈，多麼的令人……
絕望。
當日的境遇，可要比現在還要嚴峻。
全盛時期的始皇帝帶著海量的亡靈大軍……
險些就直接衝開了人族入殮師得層層封鎖。
那個時候的入殮師前輩們，沒有絲毫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