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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渾沌(渾敦),兇靈。

光門成型,其中似乎是蘊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想要破門而出。

“這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

巴蒙蛇身癱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卻什麼也做不了。現在他真的是瀕臨死境,唯一的依仗,巴蛇內丹也已經徹底狂暴不再聽從它的指揮。

現在它只能寄希望於內丹可以快一點擊碎白虛的防禦,把強弩之末的白虛和那詭異的人族全部消滅。否則,它今日真的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小友,你這奇異的招數……還要多久才能完成?我真的……撐不了多久了!”

白虛的狀況比巴蒙也好不到哪裡去,此時他那原本如玉石般光澤閃耀的身軀,竟逐漸的朝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深紅色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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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迷局本就是自他出生之日起伴生而來,可以說是與他性命相連。

先前他被巴蒙將山水迷局攪了個天翻地覆,已經傷到了根基。雖然藉著千默突然出現,巴蒙陷入懵比狀態的空檔將其加固,緩了一口氣。但他也沒想到巴蒙竟然還會有把自身絕大部分修為所在的內丹當做炸彈的手段。那份狠辣著實是令得它措手不及。再加上巴蒙為了保證內丹威力的最大化,直接自爆了骨翼,那無數附帶著巴蛇本命劇毒的骨刺不僅是溶解了山水迷局,更是透過迷局與白虛的聯絡逆之而上,如今,白虛已是毒入骨髓,甚至靈魂!

而這,也是先前白虛想要放棄自身只把千默送走的理由。即使是能夠抵禦住那狂暴內丹的侵襲,再無一絲餘力的他也無法再對抗那已經在體內四處蔓延的劇毒。遠古巴蛇兇名至盛,其本命之毒又豈是好相與的?若是他全盛時期或許還有辦法應付,不過現在,他只是想讓千默在自己和巴蒙雙雙殞命之後帶上安魂草,去救治自己的母親!

“馬上就好,你可千萬得撐住!這比我都裝出去了,你萬一沒撐住,咱倆也太悲慘了!”

千默看著已經如同火玉般通體深紅,力量越來越弱的白虛,心中也是一緊。巴蛇的毒實在是太霸道了,若是照這樣的進度下去,說不得還真是要翻車!

“魂淡……這次虧大了!憑啥在外面要被你這變成幽魂的老家夥欺負,到了幻境裡還要拼死拼活的幫你打架!這樣還不讓我遊戲通關,小爺就跟你沒完!”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千默明白想要保全自己的小命就只能保住白虛的小命。當下也不再猶豫,抓起懸浮在身旁的金紋玉筆,眼一閉,心一橫,手腕翻轉,筆鋒劃過,左手的手心頓時出現了一道長約三寸的口子,鮮紅的血液頓時從中湧動而出,不過卻沒有滴落到地上,而是被一股力量包裹著懸浮在空中。忍著手心的疼痛,千默魄力加持,使得血流加速湧動,傷口無法閉合,很快的,流出的鮮血已經匯聚成了一個小球,眼看著毫升已經足夠,千默趕忙玉筆劃過,傷口瞬間合攏。

“疼死我了!我這可真的是無償獻血啊!這該死的異文筆,不讓我用制式裝備召喚入殮界門也就罷了,連催動它的手段,都是放血啊!我今年可才19歲,長此以往,非得英年早逝不可。”

千默從小就是孩子王一般的存在,調皮搗蛋,偷雞摸狗那是無所不能。因此很早就有人說這混小子將來肯定不一般(千玄說的……),自古以來帝王將相出了名的人物哪一個不特別,哪一個是乖寶寶?而千默,也的確不負眾望,在12歲那年的入殮師覺醒上一鳴驚人,被評定為洪荒級天賦,還得到了千家代代相傳卻只有千家先祖,軒轅氏第一戰將千古才能夠使用的異文筆的認可。這使得他直接被奉為入殮師界的明日之星,千家麒麟兒。但就因為少見,關於異文筆的使用方法,只有千家祖籍上流傳下來的寥寥數語。其中,最讓千默痛恨的一條便是“異文筆只能用契約者的鮮血進行增幅,記住,必須是鮮血!”換句話說,就是血得現取……千默當年讀到這段話的時候心中可謂是千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他甚至能夠跨越千萬年的時光感受到,記錄下這段話的老祖宗千古,無可奈何的苦逼臉與對將來後繼者的幸災樂禍。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千默怕疼,非常怕疼!因此,他只用過一次鮮血增幅之術,那手掌割裂的鑽心痛苦使得他當時差點魄力逆行,走火入魔!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異文筆還是個大胃王,自己的出血量超大才能勉強滿足它!因此,他還得強行運轉魄力加快血液流動,保證傷口不會自行合攏,那酸爽,更別提了……

所以,千默早就發過誓,寧死不再使用鮮血增幅之術!不管情況再緊急,法術成型再龜速,也要順其自然,拒絕拔苗助長!而現在,他真香了……

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控制著血球融進異文筆中,很快,吸收了千默血液的異文筆漸漸變成了豔紅色,且還在不斷加深。玉筆上的金紋開始綻放出一種赤金色的光華,其中似能傳出無數異獸淒厲的嘶吼。這種紅色極為純粹,巴蒙的內丹雖然顏色與它接近,但卻只能顯出一種渾濁之感,完全及不上金紋玉筆來的純淨。

緊握住異文筆,忍住大量失血的眩暈感與手心還未散去的劇痛,千默面向光門,快速地勾勒起來。

一個血光中帶著點點金紋的“疾”字成型,緊接著,就被千默用力甩進了光門中。而得到了鮮血增幅秘術的增幅,光門內醞釀的力量波動以一種可怕的速度膨脹起來。

一時間,天色昏暗,烏雲滾滾,電閃雷鳴。原本在這遠古洪荒大地處處可以聽到的獸吼禽鳴之聲徹底斷絕,消失不見。方圓數十裡的空中再沒有任何異獸敢於飛行。一切都好像是在畏懼著即將踏出光門,現於世間的恐怖波動主人一般。忽然,安靜的近乎詭異的世界似乎有尖細的笑聲傳來,初始聲音極小且模糊,漸漸笑聲清晰,越來越大,卻又讓人分辨不出是笑聲還是哭聲,只覺得六感全失,五臟如焚,只是聽這聲音,就有種被勾魂奪魄的魔力。

白虛與巴蒙皆是目露駭然的死死盯住光門,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能夠使得他們都感受到濃濃的威脅!

終於,在白虛即將到達臨界點,喪失最後一分力量的時候,那門內的力量波動終於徹底穩固,緊接著,白虛與巴蒙就見到一隻巨大的,附滿黑色毛髮的獸足迅速探出光門,將其抵住,而其全身,也在下一刻出現在了世間。那是一隻恐怖的巨獸,遍體漆黑長毛,身長約十米,高約五米,體態好似巨熊,但面目卻像極了一頭惡犬。巨獸渾身透露出一種猙獰與恐怖,雙耳招風,其本應怒睜的雙目卻是死死緊閉,但這絲毫不影響它帶來的兇殘之感,反而更因為這種詭異令人遍體生寒。先前出現的古怪笑聲此刻愈發的清晰了,像是在為這頭再現於世間的兇獸慶祝,更像是因它的登場而哀嚎!

這巨獸剛一出現,便是瞬間到了巴蒙那失去了控制的內丹之前,只是簡簡單單的張開嘴,便是乾脆利落的將其吞於腹中!而那狂暴無比的內丹,徹徹底底的失去了任何的波動。

“遍體黑毛,體態似羆,面目似犬,有耳不聞,有目不明,現身於世,四海哀鳴!這是……四凶之首渾沌?”

因為內丹被吞,被斬斷了與其的最後一絲聯絡導致口吐鮮血的巴蒙來不及驚駭憤怒。卻像是想到了什麼頗為恐怖的事情,震驚的嘶吼道。

它早年獨自闖蕩時曾遇一強大無比的兇獸,那兇獸在見識了它的一場廝殺之後,對於它兇狠殘暴,狠辣無比的性格大加讚賞,允許他跟隨十年。在這十年間它隨著這兇獸南征北戰,積累了無數的戰鬥經驗與見聞的同時,也受到了這兇獸的不少教導,其中除了一些神通術法,讓它獲益最大的便是一些從那兇獸口中聽來的世間奇聞。

他尤記得那天夜裡,剛剛毀滅了一個敵對族群的前輩非常高興。便拉著一幫手下講解天下奇聞軼事,自己有幸得以旁聽,而兇獸界的傳奇!四凶,便是讓它巴蒙,最為感到震撼的!

四兇者渾沌(敦),窮奇,杌,饕餮!皆是遠古洪荒最為頂級的異獸。此四者,傷天害理,窮兇極惡,無窮猛力甚至為天道所不容,故天地間唯其一者也。

它們的兇狠與強大甚至到了天地都容不下的地步,所以它們每一個都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特殊生命!

而現在,他巴蒙,竟然看到了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四兇之首?還是聽從一個螻蟻一樣的人族召喚而來?這一刻,它寧願是自己臨死之前昏了頭!

“什麼?四凶之首渾沌(敦),巴蒙,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胡話!它們早年間傷天害理,損壞倫常,被天理所不容,早早便是與四靈聖獸決戰於歸墟,盡皆敗亡!怎麼可能會被這位小友召喚而出?”

白虛大驚失色,白澤一族號稱天地萬物無所不曉,四凶之名他如何不知。按照其族內記載,四凶因其殘暴兇狠,惡事做絕,很早便是因為損害天道綱常而被應運而生的四靈聖獸斬殺於歸墟之中,永遠無法再現於世間!怎麼可能藉由一個人族的手迴歸?

“嘿嘿嘿嘿……千默,你可是好久沒有把老子從那該死的入殮棺界召喚出來了,總呆在那監獄一樣的地方,老子都有些不耐煩了,最近我還準備強行衝破界門,出來好好快活快活呢!”

衝出了光門,那巨獸抖擻了一下精神,也不理會一旁尖叫出聲的白虛與巴蒙。卻是突然轉頭衝著千默,發出了一陣怪笑聲。那雖然緊閉,但卻讓人感覺無時無刻不在盯著自己的雙目,讓千默渾身的汗毛都根根直立起來。

“我說魂淡,你好歹也算是我手下的幽魂。能不能別每次出現都搞得像我上級一樣!你說我的入殮棺界像監獄?為了給你單獨開闢出一塊領地,你知道我千家費了多大的功夫!可你倒好,這要求那要求,你住的山洞要裝空調,渴了懶得走動要飲水機,最噁心的是你這魂淡還喜歡看什麼動漫,網站上看不行,還得給你買實體光碟,正式版,紀念版,典藏版,聲優親筆簽名限量版!光是給你買新番的錢就差不多要花光小爺每個月的零花錢!丫的就這天天發牢騷,出個工都要我用血書催你的。我不大出血你是難受怎麼的!我說魂淡!先前在現實裡你能動作利索點的,我至於被拽到這鬼地方嗎!”

不過雖說的慌,千默倒是一點不懼他,一口一個魂淡叫的賊拉歡暢!

“我叫渾沌(敦),不叫魂淡!千默,你小子再對勞資出言不遜,就準備自生自滅吧!”

“我是你的入殮師!我是主,你是輔,我掛了,你也得魂飛魄散!”

“反正我早就是幽魂了,死了這麼多年,會怕你?”

“魔法少女下個月要重製……”

“千默,說,看這倆哪個不順眼,要我滅誰!還是全搞定?”

真香啊……

“您真的是渾沌(敦)前輩,四凶之首?前輩,您一定要相信晚輩,晚輩巴蛇一族巴蒙,和前輩一樣,同為兇獸!那個人族……哦不!您的夥伴先前受了那白澤族皇子白虛的欺騙,想要從這裡奪走晚輩守護多年的安魂草。當然,晚輩完全沒有傷害您的夥伴的想法,只是想要消滅那白虛而已!這些安魂草,晚輩甘願送給您和這位人族,以作心意!”

聽到那巨獸親口說自己是渾沌(敦),再加上那無比邪惡恐怖的氣息,巴蒙哪還能不知道局面已經逆轉!此刻馬上顛倒黑白,也不顧自己的謊言到底有多麼不堪一擊,只是妄圖爭得最後一絲生機!

“嘿嘿嘿嘿?兇獸?老子早就不在江湖好多年,兇獸已經談不上了,只能算作是兇靈,你就別和我攀親戚了!別說是你一個小小巴蛇族後輩,老子當年就是把你們巴蛇族始祖踩在腳底啃上一口,它也得恭恭敬敬受著,回頭問老子合不合口味!”

巨獸……應該說是兇靈渾沌(敦),怪笑聲不斷,但那緊閉的雙目卻已經是死死地盯著想要討價還價的巴蒙,宛如在看待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