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
慕青庵仰躺在龜裂的灰白色大地上，斜倚著一尊巨石，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的劍，灌注了劍刺雪松器靈，已經勉強可以算得上後天靈寶的亡靈霜劍……
斷了！
容不得他不相信，因為亡靈霜劍的下半部分就握在他手裡，可從劍柄往上三寸不到的位置……
絕大部分的劍身都已經不見了！
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周圍，慕青庵神情呆滯。
包括他在內，十位大能境巔峰的亡靈手持偽·靈寶出擊。
在一個回合之內被對方全數擊敗，連“靈寶”帶“器靈”全部消失不見。
他現在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與劍刺雪松的靈魂連線了！
千默仍舊端坐於渾沌背上，動作好像從一開始就沒變過，如同高懸天穹俯視著愚蠢之人的神。
冷冷的聲音從天空傳下，滿是對慕青庵等人的嘲諷：
“沒什麼不可能的，即便肉身迴歸，你們本質上依舊算是亡靈魂體，既然是魂體，那麼實力弱於我者，都要被亡靈之風掌控！
肉身迴歸，這也算是老橋段了……”
千默俯視著身下已經在亡靈之風肆虐後千瘡百孔的大地，眼中滿是冰冷之色。
慕青庵等人的“靈寶”主體和“器靈”哪去了？
前者已經被亡魂之風完全摧毀，而後者，此時也盡皆成為了亡魂之風的一部分。
那十隻界魂，身上只是單純的亡靈氣纏繞而已，畢竟他們早就是魂體。
與慕青庵這種從生命本質開始便被改造的存在截然不同。
亡魂之風在用盡了他們的亡靈氣和負面能量之後，便會讓他們與其他亡魂一起被入殮，重入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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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千默還可以透過入殮這些界魂的方式來對慕青庵等人進行削弱。
至於為什麼不用亡靈之風來對付慕青庵他們？
千默早就說過了，這些人一定要死！
身形俱滅不入輪迴的那種！
能夠動搖人族根基的傢伙，哪怕是僅僅一絲可能性，千默都不願意留給他們！
……
驟然失去界魂對入殮師的打擊之大，不論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都難以承受……
別看那慕青庵好像是因為精神受到的打擊過大，一時才無法從地上爬起來再戰。
實際上，這傢伙早就因為與界魂和自身法寶的靈魂連線斷裂而身受重傷了。
堪稱一舉兩得！
而在千默這邊大獲全勝的時候，聖境戰場自然也是有所感應。
亡魂之風的召喚感，不但沒有削弱，反而更強了一分。
“該死的慕青庵，白費了皇帝陛下的苦功！”
蒙驁不用去看也知道，這必定是慕青庵那些人阻截失敗了。
看這個樣子，似乎不僅是失敗了，就連自身力量都被人掠奪了去？！
他們不是肉身歸一之後便能重回大能境巔峰境嗎？
十位完全可以看做是擁有了亡靈氣加持的大能境巔峰入殮師聯手……
竟然沒打過一個同級別的年輕人？
趕緊去找份工作先幹著吧！
事實上，也是情報不足吃的虧。
偽·太極圖的功效，就連身為千家族長的千玄都不太清楚。
只是隱隱知道，這玩意似乎威能恐怖，否則也不可能被記錄在千家秘傳的絕密典籍上。
可是再具體一些……
一個數百上千年都沒再重現於世間過的超級陣法，除了佈置出它的千默本人，誰能給你編具體功效去？
偽·太極圖，分陰陽，定生死，鎮乾坤，萬法不侵！
一系列的功效，基本就是那件真正先天至寶——太極圖的弱化版。
除了空間金橋這個過於bug的能力沒有之外，其餘的方面，幾乎都有涉獵。
這又是一個邪崇剋星！
以慕青庵等人的亡靈手段，在偽·太極圖面前所能展現出來的力量幾乎是被削弱削弱再削弱……
而那些經過了層層削弱的力量，又怎麼可能與千默藉由上萬亡魂凝聚而成的亡魂之風抗衡？
一指點出，太極圖籙自大陣中升起，陰陽魚逆向旋轉，乾坤混亂，陰陽顛倒……
逆了生死！
十數道黑白光束自天際暴射而下，貫穿了慕青庵等人的胸膛，連那些大能境巔峰的工具靈都沒有放過。
千默從一開始就說過了，他不會聽慕青庵的任何解釋，也不願意知道後者之所以心甘情願被始皇帝轉化為亡靈的原因。
就讓慕青庵他們帶著對古朝的憎恨和遺憾消逝而去吧，如同那些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古朝一樣……
“千默，你徹底否定了我選擇的路……”
慕青庵生機迅速消退，肉身從腳步開始向上迅速消散。
但他並沒有在意此時已經油盡燈枯的本源魄力，似乎根本感受不到肉體一寸寸湮滅的痛苦，只是死死的盯著千默，眼神無悲無喜。
而千默同樣注視著他，平靜但卻冰冷的道：
“是，因為我不會像你一樣把希望寄託在他人的身上，特別還是異族！”
人族的事情，就該人族自己解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放在數月以前，千默或許還不太能理解這句話的具體含義。
但經歷了時空幻境這個副本歸來以後，千默對這句話的理解可謂刻骨銘心……
遠古洪荒！
遠古洪荒……
那真的是一個為了自己的族群，可以出賣一切、摧毀一切的蠻荒時代。
為了自己族群的存續，今天還是攜手作戰的盟友，明天就可能會變成背後捅你一刀的死敵。
明明以前沒有任何仇怨的兩個種族，為了利益，都可以心安理得的將對方盡數屠滅……
慕青庵或許初心是好的，為了平民百姓……
可是他卻選擇了加入亡靈，選擇了覬覦著人間界的始皇帝，想要以轉化成亡靈這種方式來“解救”人族。
太主觀了！
他並沒有考慮過人族自己的想法。
遠離古朝的腐朽，但卻也要告別多姿多彩的人間？
慕青庵自負的代表人族做出了選擇。
很顯然，人族並沒有授權給他全權代理的想法。
否則，也就不會出現如今的自己，如今拋頭顱灑熱血與大淵殊死一戰的入殮師們了。
甚至於，千默敢保證，慕青庵的計劃，直到今天都並不完善！
否則，他又何至於跨過幾百年的時間，一直到現在都默默無聞？
終究，他只是一個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