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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荒歲月 第五十一章 圓寂

“此經博大精深,我所悟,只得經書之萬一。”摩羅謙虛道。

“大師所悟之萬一便足以修習此經書,自然也足夠我可修習。何況,你之所悟雖不全,卻無謬誤,無需擔心誤入歧途,對我來說便足夠。”

這是取巧的辦法,但這辦法卻極其可行。

摩羅瞪大眼睛看著雷少軒,世間竟有悟性如此之高的人。心裡深深嘆了口氣,自己時日無多,否則如能收一個如此聰明絕頂,如此妖孽悟性之人入佛門,他日將會出現何等一個人物!

兩日過後,雷少軒已經將兩部經書誦唱得滾瓜爛熟。

看著雷少軒閉眼誦經,專心致志的樣子,摩羅突然心一動,一個決心湧上心頭。

摩羅對雷少軒道:“經書之事已了,尚有一事須施主答應。”

“何事?”雷少軒警惕地看著摩羅,雷少軒對摩羅頗有些不放心。

“我乃護法明王坐下護教僧,自天竺而來,奉命將佛經及其他佛門物品,送至東平普寧寺。我們原本一行五人,如今僅餘我一人,且時日無多,你可否接我之職,成為護教僧,將物品送至普寧寺?”摩羅道。

“我不會出家!”雷少軒堅決道。

“若成佛徒,須從師、受戒、考核、授碟。如今我已瀕死,事權從急,你只需答應為我徒,日後若想還俗,只需告之普寧寺主持即可,甚至無需經其允許。護教僧無需守佛之任何戒律,僅僅在佛有難時出手便可,如何?”摩羅殷切地看著雷少軒道。

“殺人也行?”雷少軒問道。雷少軒無法忍受什麼戒律,自己本是死囚,需以殺求活。

“護法明王無憂王開疆擴土,橫掃邪魔,血流千里,為我佛最大之護教法王。”

“既然如此,我答應。”雷少軒看著滿臉憔悴,滿臉殷切的摩羅,想著他時日無多,實在不忍拒絕。

摩羅臉上浮現出笑容,這小子雖然殺人無數,然而卻心慈善良。佛曰:普渡眾生。魔亦眾生,無論雷少軒身遭何處,入我佛門便是佛……佛亦有魔心。

“我觀你這幾日練刀,刀術顯然得高人指點,所練刀法快至極致。快為武之精,快之所至極,摧枯拉朽。然而你快則快矣,卻不懂殺人之術。”

摩羅看著雷少軒道。

“刀術豈非殺人之術?”雷少軒不解道。

“非也!你為求快,刀出之時,刀刀相同,上下左右,十分平直,線路直確實最快,殺人則不然。”

摩羅接著道:“你可知道人體之結構嗎?腹內空空,若一刀刺出,卻刺著空處,豈不為他人所乘?反之,若你被人刺中,避無可避之時,如能挪動些許,避開要害處,豈不是能避開殺身之禍?此活命之道,細微處,乃殺人之術。”

摩羅正色道:“既然為護法僧,須知佛戒殺卻不禁殺。他日護法,能避殺,便能少殺,因此,你要精通殺人術。我原為無憂王座下十八親衛之一,隨王東征西討,也是十八護法僧之一,無憂王將殺人術傳下,僅授護法僧。”

雷少軒彷彿看到了一座開啟的大門,忍不住歡喜起來。

說到底,張青雖然是龍衛,武功高強自不必說,但是卻缺乏戰場實踐。雷少軒的實戰經驗幾乎都是靠自己自悟,從戰場廝殺而來,如今有一位戰場經驗豐富的老師教授實戰經驗,如何不喜?

摩羅讓雷少軒尋來一具乾屍,用刀把屍體各部剖開兩半,將肢體各部位一一切開,腹腔全部開啟,露出內髒器官。

雷少軒第一次如此仔細地觀察人體身體各部器官,儘管他殺人無數,卻從不曾如此仔細觀察屍體,不由看得臉上蒼白,忍不住想嘔吐。

摩羅看了雷少軒一眼,道:“肉身不過臭皮囊,你見慣生死,仍看不穿嗎?”

“殺人不管埋,我們殺人也就殺了,卻從不虐屍。”雷少軒道。

在雷少軒眼裡,人體授之於父母,是神聖的。每次戰後,看到屍體暴屍荒野,總覺得心悸不已。

摩羅用刀徹底將屍體分解,將手腳骨、肉、筋分開,胸腔、腹腔切開一覽無遺,人體每一部分都清晰地呈現在雷少軒面前。

摩羅看著雷少軒道:“此乃人體皮囊,你仔細記住。”

和尚用刀指著屍體,說道:“你看,多數人刺胸刺中間,卻不知道胸口正中乃是空腔,此舉必然刺空,給人可稱之機。再譬如腿部,一腳踢出,橫掃下盤,卻不知下盤腿骨最硬實,若不能擊中關節之處,至多將人踹倒,毫無損傷。如能直擊其關節,輕輕一擊,便能廢掉其人,豈不是將殺人之效率提高數倍?”

隨手刀尖點到關節處,關節應聲而垮。

雷少軒聽得心曠神怡,卻又看得冷汗涔涔。

想起了往日戰鬥,自己多少次被人擊傷卻沒有傷及性命,何其慶幸。若敵人懂此術,哪裡還有自己活命之機會。國人多忌諱死人,從來無人解剖屍體,自然不懂人體結構,爭鬥只需擊中對方,哪裡還會想那麼多。張青乃武術大家,卻沒要求他一刀擊出後擊中的具體部位。

“你身體太弱!”摩羅接著毫不客氣地說道:“我讓你拿刀砍,都無法傷我。”

“那是我內功練不到家!”雷少軒不服氣。

內功已經讓自己收益匪淺,然而內功修煉須經年累月,非一朝一夕能提高的。

“嗯。”摩羅點頭,卻毫不客氣地蔑視雷少軒。

摩羅也不解釋,接著說道:“內功練習調息,內力大成者可強身健體,然身體多奧妙,練成全身內力,何其艱難,將內力化為武功更是非數年數十年不可。人體發力最根本的乃是靠骨與筋,骨壯筋強,自然身體強壯。人體所有器官多與筋骨相連,自然也會隨著筋骨而壯。我教你易筋與洗髓之經,須勤加修煉,橫掃一切邪魔。”

雷少軒心裡暗謗:橫掃個屁!一條金曼巴蛇,便害死你,甚至差點讓你將我除魔,現在就開始讓我護法了?以後要是哪個護法僧敢跟老子作對,丟他兩條金曼巴蛇。

第十日夜晚,雷少軒和摩羅和尚坐在小潭邊。

天上的月亮皎潔明亮,一望無際的沙漠,寧靜而又空曠。此刻,彷彿每一粒的沙子都沐浴月光中,發出細細的耀眼銀光,美輪美奐。

風輕輕拂過,發出悲傷的輕吟。

摩羅結跏跌坐,面對南方,那是他的家鄉。

摩羅的臉上,閃亮著聖潔的光。

分別的時候到了,雷少軒跪在他面前,泣不成聲。

“師父。”雷少軒忍不住嚎啕大哭。

短短幾日相處,今天他第一次叫摩羅一聲師父,卻又面臨生離死別。

摩羅聞言睜開眼睛,感受到了雷少軒的悲傷,看著雷少軒道:“痴兒,師父此去,歸於西方極樂,乃是歡喜之極,何須憂傷。”

“師父去後,你將師父身上之佛戒送至普寧寺,親手交給禪智方丈,將佛戒內之物取出,佛戒你可留以作紀念,並作為身份之證。”

摩羅說著,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月光愈加明亮。

忽然,摩羅聖上散發出聖潔的白光,一朵朵白蓮花從空中如雪花般飄落,消失在地面,整齊的梵音,響徹雲霄,不多時,摩羅身上的光瀰漫開來,變成團團的聖火,包圍了摩羅。

摩羅臉上露出微笑,身體點點消失在火中。

火光消失的最後霎那,空中飄來摩羅的聲音:“告訴禪智,若有天竺來人,請將我舍利送回天竺,那是我的故鄉啊!”

不多時,火光、梵音、白蓮花都消失了,摩羅跌坐之處,靜靜躺著一串檀木佛珠、一個灰色的戒指。

舍利呢?雷少軒不解,心裡嘆了口氣,和尚消失的異象,讓雷少軒無法理解,只能遵囑而行。

雷少軒將佛珠掛在脖子上,放進衣服裡面。灰色的戒指很大,然而雷少軒試著帶上戒指時,戒指莫名其妙的就變得很合適了。雷少軒想取下戒指,卻無論如何都取不下來。雷少軒儘管很詫異,然而經歷過摩羅圓寂的種種異象,雷少軒卻也不覺得奇怪了,這無疑是摩羅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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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的夜空,繁星點綴,北斗陳列,靜靜地掛在北方。

收起悲傷不已的心,最後看了一眼如鏡子般嵌在沙漠中的這泓泉水,雷少軒轉身朝東方遠去。

第二天傍晚,雷少軒回到了胡谷關。

落日照在胡谷關巍峨的城牆上,反射出金黃色的光輝,朵朵白雲凝在空中,碧藍的天美麗而又靜謐,胡谷關如童話般美麗。

一路上,雷少軒一直想著摩羅的話,腦子一直在回營和出家的念頭之間徘徊。

直接前往普寧寺出家,馬上就可以擺脫死囚的身份,而且以摩羅弟子的身份,在普寧寺應該得到不錯的地位。

“地位再高,也是和尚,還是不能回家。不能回家,跟囚犯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是換了個囚營。”

雷少軒惡狠狠地想道。

但是如果回死囚營,要想回家,只能進入前鋒營,在軍中立功,才能回家。這條路,無疑是一條生死路,九死一生,到底要不要回營?

看見落日餘暉下美麗的胡谷關城,雷少軒的心平靜下來,“回死囚營,闖一闖生死路,堂堂正正回家,否則胡友德豈不是白死了?出家,意味著見不到母親,與死何異?”

遠遠看見了死囚營那沉寂、破爛、森嚴的死囚營,雷少軒升起一種親切感。他不由想起了一句話:心安處即是家園!

雷少軒苦笑道:“真是賤骨頭,還有把死囚營當家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