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向陽回到客廳，削了兩個蘋果，切成小塊，放在一個瓷盤，還配上了一把西式的叉子，放在餘小姐妹面前請她品嚐，並和她隨意的聊起天來。
餘小姐舉止嫻雅、言談斯文，看得出來受過良好的教育，頗懂一些禮儀，全然不像剛才仲嘉麗口中所說的會是不請自來之人。
難道她與仲嘉麗的相遇真的是偶然？還是當時餘小姐發生了什麼特殊的情況，正巧遇見了仲嘉麗而藉此脫身？還是她本身就是奉命來接近仲嘉麗的？
杜向陽雖然表面上和他談笑風生，但是，心裡一直在不斷的思考著這個餘小姐，到底會是什麼身份？
片刻之後，仲嘉麗煮好了兩杯咖啡也端過來，遞了一杯給餘小姐，也坐在了沙發上，還笑著對她說道：“慧瑩，來，喝杯咖啡，正宗英吉利進口的，你嚐嚐，看還需不需要加點糖。”
餘慧瑩連忙接了過來，搖了搖頭，還輕聲道了一聲謝，又說道：“今天真是太巧了，沒想到竟然還會在花店遇上你，我們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面了？”
仲嘉麗低頭算了算，說道：“少說也有五年多的時間，自從初畢業之後就沒有再見過了。”
兩個久未見面的好友間，自然有很多話說，杜向陽在旁邊，一死也插不上嘴，於是他就出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白蘭地，自斟自飲起來，偶爾他也隨意的搭上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從仲嘉麗和餘慧瑩的交談中，杜向陽大致明白了餘慧瑩的經歷。原來她在家鄉的時候，家裡給他定了一門親，對方是國軍中的一個上校團長，人雖然粗俗了些，但是還算是善良的男人。，只是年紀和他相差十多歲。
接受過高中教育的餘慧瑩確實一個叛逆的人，她並不贊同這種婚姻，並在一個寂靜的夜裡離家出走，在一個同族小叔的幫助下輾轉各省，後來大約在兩年多以前，她跟著這位小叔來到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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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嘉麗故意問道：“慧瑩，你口中的這個小叔，是不是和你年紀相仿，是不是還對你有些意思？”
餘慧瑩顯然沒有料到仲嘉麗會問的這麼直接，她的臉上頓時就紅了起來，她搖了搖頭說道：“我和我小叔年齡倒是相仿，我還比他大半歲，但是輩分在那裡的，可不能亂了輩分。”
仲嘉麗對她眨了眨眼，意味深長的一笑，“慧瑩，既然這些年他帶著你輾轉各地，對你不離不棄的照顧你，難道你就真的以為是因為你們是親戚？其實這已經充分說明他心中對你是有那個意識思的，你可不要耽誤了人家的一片苦心！”
餘慧瑩突然就像被針刺了一下，身體還不經意的微微顫抖了一下，連忙辯解道：“嘉麗，這怎麼可以呢？他可是我的小叔！”
杜向陽看到眼裡，心中微微搖了搖頭，心裡暗自思忖起來：原來還以為這位餘小姐之所以能夠逃婚出來，是因為具有戀愛和婚姻的現代意識，看來她只是對那樁婚姻不滿意而已，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非常傳統的中國女性。
至於她口中的小叔，不知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看餘慧瑩的穿著打扮，也不是像是一個混得很差的人，說不定這個人在上海灘還有些能耐。
杜向陽想到這裡，就問道：“餘小姐，不知你小叔現在何處高就？其實我們在上海的知心朋友也不太多，將來若有機會，還可以一起聚一聚。”
餘慧瑩臉上卻露出了苦澀的笑容，還略微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小叔現在在為政府做事，具體做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也難得在屋裡吃頓飯。”
仲嘉麗卻對杜向陽眨了眨眼，那意思杜向陽自然很明白，仲嘉麗認為自己猜想的不錯，餘慧瑩是和他小叔住在一起的，兩個年齡相仿的男女住在一起，雖然說兩人差著一輩，但是時間長了，難免會日久生情的。
杜向陽對於兒女情長的事情並不是太在意，反而繼續試探道：“原來餘小姐的小叔是為政府部門工作的，那還真不錯，不只是那家政府？”
餘慧瑩遲疑了一下，有些不解的說道：“當然是汪主席的‘國民政府’，難不成在當前的時局之下，還敢為另一個‘國民政府’做事嗎？”
杜向陽知道自己這一句話問的有些魯莽了，他趕緊說道：“餘小姐說的對，那自然是不敢的。”
仲嘉麗見勢有些不對，隨即轉換了話題，和餘慧瑩聊起一些以前的人事來。
此刻杜向陽對餘慧瑩還解除了一些懷疑，不過他對他的小叔卻有些感興趣，他又找了一個機會提議道：“餘小姐，你也沒有吃晚餐吧！要不這樣，我們一起外出找個地方就餐，如果方便的話，你還可以叫上你的小叔一起來。”
仲嘉麗也趁機說道：“是啊！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我們還沒有吃晚餐。”她看了一眼餘慧瑩，見她臉上並沒有露出為難的表情，就繼續對她說道：“慧瑩，我們今天難得遇到了一起，都一起出去吃飯，小小的慶祝一下我們的想相逢，你看怎麼樣？對了，叫上你小叔一起來，讓我們也見見你的護花使者！”
餘慧瑩有些猶豫起來，隨即又聽到她說道：“這會兒，不知道小叔下班沒有，我得打個電話問問他才行！”
仲嘉麗連忙指了指傍邊的電話，對說道：“那還不方便嗎？家裡正好有電話，你趕快給他打個電話吧！”
餘慧瑩遲疑了一下，還是拿起了旁邊的電話撥打了起來，很快，電話就撥通了。
雖然杜向陽並沒有盯著撥號盤看餘慧瑩打的電話，但是他透過撥號的時間長短已經將電話號碼記在心中。
然後就聽到餘慧瑩對電話裡說道：“請轉調查科餘成龍。”
“調查科？”杜向陽一時間有些迷濛，因為設有調查科的機關還真不少。日本憲兵隊、警察局、特工總部、法院，甚至租界的工佈局都設有類似的機構。
餘慧瑩口中的調查科又屬於那個機構呢？這個餘成龍到底是個什麼人呢？此刻的杜向陽倒是有些想見到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