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穿越 > 活在南宋最新章節列表 > 第三章住所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三章住所

狗兒來的次數多了與李掌事混的面熟。見了就遠遠的喊道:“李官爺,今日粥中可否有肉 蟲加餐!”

那李掌事聽到,張口罵道:“爺爺我淘洗了八百遍,何來的蟲子!那來的廝鳥在此胡咧咧”抬頭一看是狗兒,一邊用大鐵勺攪和著粥一邊說道:“原來是你這皮猴子,莫不是今日腹中已飽不想再吃粥了?”

狗兒哈哈一笑,“哪敢啊李官爺,你老熬的粥那是不濃不淡,香飄十里,就算腹中已飽,聞了你老的粥那也能再喝上三大碗。”

“哈哈哈,就你這皮猴子嘴甜,我可是在這粥裡放了糖霜裡,那糖霜金貴著呢,是那些大官人才能吃的起的。這次東城老爺們看你們可憐捐了些熬粥用,便宜你們這幫窮光蛋了!”

這時有位五十多歲的老丈開口說道:“李官爺說的是,那些員外老爺們真是大善人啊,俺這是第一次吃加了糖霜的粥!”

旁邊聽著的狗兒撇撇嘴,心想“善良個屁”,為了埋葬爹孃,自家的五畝水澆地和十五畝旱地通通抵押賣給村裡的劉員外了。狗兒當然知道賣虧了,不過在當時村莊被燒了精光,人也死的沒剩幾個,到處是地皮。自己年幼無知也不懂的種地,再加上著急埋葬爹孃只得安荒地價格賣給了劉員外。如今這劉員外就住在東城。

狗兒吐了口唾沫,咬咬牙低聲說道:“要不是縣老爺逼著員外老爺們出錢出糧,那幫人可不會痛快的出錢!”隨後把聲音提高道:“米是一樣的米,這粥好不好吃,還得看咱李官爺的手藝!東城李老爺家也開了賑災堂,那米粥熬的吃了能蹦掉大牙,一走路肚子咣噹響的比水牛叫的音都大!”

周圍人聽了狗兒的俏皮話,瞬間笑的前仰後翻。

那李掌事聽了也哈哈哈的笑了一通,隨後用鐵勺子噹噹當的敲了敲鐵鍋,“行了行了,你這皮猴子莫再打趣俺了,你們這廝都快站好隊,不餓了是不是。”

原來,月前剛剛開始布粥時,縣衙給李掌事找了個小學徒幫忙打下手,那天李掌事有事晚來了會兒,便讓小徒弟煮粥。這小徒弟偷懶也不淘洗米直接下鍋熬煮,若是狗兒這幫災民吃了也不說啥,畢竟有免費的粥吃就不錯了,那來的那麼多抱怨。可不巧的是當天縣衙二老爺孫主薄來巡視,想做些親民形象給百姓看看,就讓隨行的張押司盛了碗粥過來。那張押司也是老眼昏花,小學徒盛了粥遞過來,也沒留心檢視,順勢就端給了孫主薄。

第一口吃出個石子,孫主薄臉黑了下,賑災粥麼,吃出個石子也不算啥,也沒做聲,接著舀起第二勺,留了個心眼兒便用眼睛仔細看那粥,這一仔細看壞了事,半條小蟲子在粥裡正扭著!於是乎就哇哇的吐了一地,一場親民大戲也沒演成。

回去後,張押司和那小學徒就挨了頓板子趕出了衙門,連帶著李掌事也罰了錢。

來這裡的大都是些受了兵災的人家,老幼病殘佔大多數,那些青壯或是家裡還有些剩米的都不會過來領義粥喝,嫌丟人。

在宋朝百姓眼裡,認為吃救濟糧是一種很丟人的事情,只要稍有些能力的都不會來領。不像是後世,開著汽車卻領著國家發的貧困生補助金。家裡趁著兩三套房,卻

找關係住廉租房。民眾普遍認為,能佔國家便宜,是一種能力的表現。所以說古人的心還是很真誠的,人與人之間很講究德行操守,沒有後世人臉皮那麼厚。

邊排邊聊,過了三五個人,便輪到了狗兒。等狗兒走到身前,李掌事便用鐵勺滿滿的舀了一勺粥,倒在了狗兒的碗裡。旁邊的狗剩也是如此。

就當狗兒準備離開時,李掌事用很小的聲音,在狗兒的耳朵邊說道:“小狗兒,再過兩個時辰,你便過來幫我收拾這傢伙物事,今日乃最後一天,還剩下些糙米。你偷偷領走吧!這些糙米都是要被今天發完的,已經出了帳了。我看今天來的這些人很少。估摸著發不完,但也不會剩下太多,你便領了去吧!”

狗兒聽了面色大喜,也壓低聲音對著李掌事說:“謝謝李爺,不過小子瞅著旁邊有一個老差役再記賬冊,還有一個姓趙的管事看著,您會不會有事?”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李掌事聽了扭過頭看了看那邊,漫不經心的說道:“沒甚事,素饅頭發完了這幫衙役就會走。這裡就剩下我和幾個民壯。回頭我打發了民壯先走,你再領了去!”

“好的,李爺,謝謝您了。小的無能為報有什麼跑腿的事情記得喚俺便是。”

“呵呵呵。好狗兒,你去吧!快去吃粥。”

眼看著李掌事的胖臉擠出了一朵花來。趕緊拉著狗剩跑到了一邊兒,找了一塊兒大青石蹲下來,稀裡呼嚕的喝起了粥。

俗話說,半大小兒吃窮爹孃。狗兒和狗剩一連喝了三碗粥,才把肚皮填飽。

又重新排了一次隊。倆人便端著粥,小心翼翼地往南城門而去。慢慢的跨過臭水溝。來到這倒塌了一半的巴家老宅院前。

這巴家老屋,曾經是衙門裡一個押司的宅子。這押司乃是成都府招募來的書吏,三十來歲,沒有娶妻。後來在祐川縣納了一房小妾,又僱傭了一位四十來歲的老婆子伺候著。不過,這押司和她的小妾都通通死在了那場兵災裡,於是這裡就成了空宅子。

這個原本三間正屋,東西兩廂房的院子,也被大火燒的只剩下一間完好的東屋和半拉還沒倒塌的中廳,以及一間放雜物的西廂房。屋內的傢俱這些擺設,貴重些都被人拿跑了,只剩下一些粗苯的不值錢的東西。

屋裡的窗戶框也不見了蹤影,空留著一個黑咚咚的窗戶洞,在院裡的角落旁,還有一堆厚厚的稻草垛,昨晚狗兒就是睡在了這裡。狗剩跟著狗兒來到這裡找了塊乾淨的大石頭,放下手中乘著粥的碗,又找了塊乾淨的木板蓋在了上面。

當下倆人站在院裡,狗兒對著狗剩說道:“我們把這裡收拾出來,這個破屋也沒人來趕我們走,以後就在這裡住下。”

狗剩瞅了瞅四周,尤其看了看那只剩下一間半的正屋,並沒有嫌棄這裡是亂七八糟的廢墟,反而開心的手舞足蹈。

“阿郎哥,你說我們將來就住在這裡了嗎?這裡就是我們的新家嗎?”

“家?”

狗兒忽然沉默了下來,因為他想起了以前自己住的那座時時充滿了歡聲笑語的小院,還有疼愛自己的爹孃,那只叫黃阿皮的小黃狗。可恨那場兵災!狗兒攥緊了雙手。

直到被狗剩用力的晃了晃,才讓自己從痛苦的回憶裡掙扎了出來。看著狗剩那雙擔憂的眼睛,狠狠地抹了把淚水,重重的點點頭道:“是的,狗剩這裡就是我們的新家。”

“太好了,阿郎哥我們又有家了!”

拽住像陀螺一樣開心的狗剩,丟給他一把由樹枝雜草編織成的掃帚,自己則拿起另外一把,向東屋走去。

趁著還有些時間,得先把東屋收拾出來這樣晚上就有地方住了。斷裂的青磚,殘破的瓦片和那些碎掉的土坯磚,通通扔到院裡角落。

而那些完好的,還能用的則放到了西廂房前。長長的木頭凜子可是寶貝,小心的放在了廂房屋裡!將來留著修補那間只剩半拉的中廳。

而那些斷掉的木頭則搬到院裡等著燒火用。一時間塵土飛揚,狗兒和狗剩滿身臭汗,渾身是土。估摸著外面快有兩個時辰了,和李掌事約定的時間快到了。狗兒便拉起一旁正幹的起勁的狗剩,出了院門往東走去,走了二十來步。這裡有一口水井,乃是周圍幾戶人家用水的地方。

在古時的鄉村,設備簡陋,全靠人力,打一口水井很費勁,花的錢也很多。所以並不是家家戶戶都有井。往往七八戶人家合一起打一口井共用。只有那些不差錢的仕伸員外家,才會獨自打口井用。

打水用的轆轤繞了五六圈,一個小木桶裝著著滿滿的水便從井裡釣了出來。古時地下水的水位線比較淺,十幾米就能出水。不像後世人口密集用水量也比較大,有些地方的水井深度足足有幾十米甚至百米多。

就在水井旁的青石板上,倆人痛快地洗了洗,尤其是臉和手洗下去了一地的髒水。

雖然自己沒有錢來買新衣褲,但乾淨衛生還是能做到的。娘曾經說過,生病就是髒手帶來的。每次吃飯沒去洗手時,就會被孃親指揮者爹抽打一棍,並監督著自己洗乾淨。

頭髮上的土,也用手蘸了點水,輕輕地擦拭一遍。天氣太冷頭髮要是被水打溼了,幹不透,冷風一吹就容易得傷寒,得用布擦拭乾淨了才行。但自己沒那個時間了,只能稍微打理一下。

洗乾淨的手捧起兩捧水,大大的喝了兩口。瞅瞅桶裡的水還剩下半桶。那水也髒了,不能倒回井裡了,提起來倒進旁邊的大樹根裡。

這棵大樹得有百年樹齡了,自己和狗剩兩人手拉在一起才能抱住。如今已是深秋,樹枝上枯黃的葉子已經掉的稀稀拉拉不剩幾個了。

大樹會經過春夏秋冬,也會像人一樣經過童年青年中年老年,直到死亡。

雖然它比人活的時間要長久些,很讓人羨慕,但是也有不如人的缺點。

它沒有人類的雙腳,不能離開這裡去丈量高山草原的廣闊,也不能去看江河湖泊的波瀾,更不能飛到天空去見那絢爛多彩的星球。

它唯有紮根在這裡,時時刻刻都要守著那終日不變泥土,坐看周圍一幕幕上演的百態人生。我們總以為路邊的它是景,是匆匆看過的一片景物。

其實不然,對它來說我們才是闖進眼睛裡的客人。

呵!人生,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