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土營不愧為郭羽精心訓練的強軍,五百甲正面硬撼齊軍而毫不遜色。廝殺多時,齊軍幾次衝擊竟是沒能讓九土營退後一步。
飛羽營的箭矢一刻都沒有停過,不時便有齊國軍士慘叫一聲,繼而中箭倒地。
齊軍不信邪地對九土營發起一次又一次的衝擊,他們就不信了,這憑著區區五百人,就真的把他們擋下了?
一杆宋字大纛驀然出現在北大營營口,接著無數白衣黑甲的宋軍步卒湧了進來。
堅持許久的九土營甲士頓時精神一振,飛羽營更是松了一口氣。若是再慢些,他們的箭射完,怕是就要親自上去肉搏了。
“大宋!”
這支宋軍甲士的頭領抽出長劍,大喊著。
“永昌!”
宋軍甲士同樣拔出身上的鋼刀鐵劍,氣勢洶洶地向齊軍撲去。
宋軍一到,九土營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宋軍將領看著他們疲憊的模樣,衝著陳簡釗喊道:“辛苦了,讓兄弟們退下去歇歇吧,這裡交給我們,放心,破城之功我定會如實向鎮北將軍稟報。”
陳簡釗衝著他拱了拱手,繼而扭頭向九土營的甲士喊道:“九土營所屬,後隊變前隊,迅速退出北大營!”
聽到命令,這支重甲步軍頓時步伐整齊地開始後撤,沒多久就退出了戰場中心。
眼見九土營離開,陳簡釗催動坐下戰馬,往齊軍陣中衝去。
此時牆上牆下,到處都是廝殺在一團的齊軍與宋卒。哪怕是車恬,此刻亦滿身浴血地在牆頭與宋軍搏殺。虎威境界的他給宋軍帶來了頗大的麻煩,若不是他,宋軍很大可能已經拿下了營牆。
車恬抬手一劍劈死了一名宋軍輕裝銳士,接著大喊道:“盧伯呢!盧伯滾去哪裡了?”
周圍的齊軍都忙著與牆上的宋軍交戰,哪裡有功夫去回答他的問題。
車恬不知盧伯領軍去阻攔牆下的宋軍,當下冷哼一聲:“宋軍都打上來了,他還有心思瞎跑?哼,魏人就是魏人,靠不住。”
盧伯此時自然不會知道車恬是如何想他,就算知道想必他也不會去在意。但郭羽剛剛的那幾槍委實震撼到了他,那是實打實的入勢手段,不是虎威境界能用出的,更別說再下面的兵銳。
若只是入勢也就算了,那一槍當真聲勢驚人,即使是他,倉促應對之下也受了些許輕傷。
面對這樣一個高手,盧伯自然慎重萬分,沒有再輕易出手,就這樣與郭羽對峙著。
盧伯不出手,郭羽自然是萬分開心。剛剛的一番交手,他又何嘗好受?此時體內已不剩下多少氣力不說,身上更是隱隱作痛。
盧伯那一式快哉風,到底也是入勢境界的全力一擊,縱是被他用百戰擋下,亦難免受了些傷。
幸好盧伯不知道他的情況,畢竟似他這種不是入勢境界卻能憑藉槍法強行使出入勢手段的人,九州之上怕是找不出第三個。
周圍的齊軍只敢遠遠地圍住郭羽,沒有一人敢上前,如果真的要他們去跟這個白袍男子動手,他們寧願去與前線的宋軍搏殺。
在他們心中,後者可能是九死一生,但前者一定是十死無生。
畢竟剛剛他們的盧將軍與對方交手的過程他們都看在眼裡,光是兩人戰鬥的餘波就震死了不少人,他們哪裡敢再上。
一眾人就這般僵持著,不知過了多久,盧伯摘下了背在身後的黃木弓,弓開滿月。
在這一刻,面對著那支即將射向自己的利箭,郭羽只覺得自己正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上。
該怎麼辦?
郭羽慶幸盧伯沒有直接衝上來給他一刀之餘,腦中瞬間的出現了兩個選項:
一,調集僅剩的真氣,強行擋下。
二,扭頭就跑,只留給盧伯一個妖嬈的臀部。
前者的話,擋不擋得下還是兩說,就算擋下了,恐怕自己也再無餘力衝出齊軍的包圍。
若是選後者,自己好不容易營造出的高手姿態豈不是就要土崩瓦解?而且他不認為這一箭是想躲就躲得開的。
郭羽自認為他是那種每逢大事有靜氣的人,當然也可以說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既然怎麼都躲不過,不如裝個大比。
他選擇了那個不存在的第三個選項。
郭羽轉過了身子,雙手負在身後,只留給了盧伯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盧伯拉弓的手頓時一滯,正不斷湧入箭上的浩然之勢也隨之一停。
他,竟然轉身?
難道他覺得自己這一箭不足以對他產生威脅?
想起郭羽那神乎其技的槍法,那無法逾越的槍圍,盧伯眉頭微皺。
“聽聞,用槍之人都會有一殺招,名叫回馬槍。”
盧伯突然想到了什麼,自言自語道:“難道,郭羽是想用他的終極殺招與我分個勝負?此刻轉身,既是在蓄勢,也是在等我這一箭醞釀到最佳狀態?”
想到這裡,盧伯只覺得一股熱血湧上心頭。
對於話本中這等高手之間互使殺招,一招定勝負的橋段,盧伯早就心神嚮往,此刻他自以為碰到了志同道合之人,更加心潮澎湃。
“郭羽,你果然是個好對手。”
盧伯微笑道,身上浩然之勢暴起:“就如你所願,接下來這一箭,將是我的最強一箭,無須客氣,用出你的回馬槍吧!此招過後,無論生死,盧某已然無憾!”
郭羽背對著盧伯,心裡一陣罵聲:
回馬槍,我回你個錘子!
老子哪會回馬槍,你這王八羔子,咋那麼能加戲,讀書讀傻了嗎?還如我所願,如我所願你倒是放我走啊!
感受著身後愈發強烈的氣勢,郭羽有些欲哭無淚,似乎是玩脫了,選了最不好的選項。
盧伯氣勢已然攀至巔峰,黃木弓幾乎要承受不住盧伯的力道,發出吱呀的聲音。
“來吧!使出你的殺招,讓我們無怨無悔的一戰吧,郭羽!”
由於氣力消耗過甚,盧伯的面色有些蒼白。然而此刻,他臉上的神情是那般興奮,眼中泛著狂熱。
“好!”
郭羽背對著他說道:“就讓你看看我在散城中修煉的絕學,從不輕易施展的殺招!”
“墜日!”聽完郭羽所說,盧伯一聲長喝,旋即鬆開了手指。
“嗡!”
弓弦顫抖,這可以稱得上是凝聚了盧伯精氣神的一箭爆射而出,其勢之大,竟在劃過的空中留下陣陣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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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羽依舊背對著盧伯,白色長袍的尾端隨風飄動,看上去是那般瀟灑寫意。
盧伯睜大了眼睛,一刻也不敢錯過。他想看看這個背對著他的男人能使出何等手段,想看看回馬槍是否就如同傳說般戰無不勝。
他只聽得郭羽朗聲道:“看我殺招,召喚術!”
散城有刀,其名太平。
一人一馬,攜帶著一股凜然刀意,神兵天降般墜入齊軍陣中。
落地的瞬間,竟然將周圍不少齊軍直接從地上震起,而盧伯的箭,也在這一刻飛至。
那杆散發著凜然氣息的長刀太平,被其主人一揮而下。
柔和而浩大的刀勢,撞在盧伯的箭上。
沒有火花,沒有巨響,更沒有氣勢碰撞。
盧伯那支箭矢就那樣詭異地在空中停住,箭上強大的氣勢被陳簡釗的刀勢一衝後驟然消散,繼而墜落於地。
郭羽這才笑眯眯地回過頭來,衝著悲憤莫名的盧伯拱了拱手:“看來相較於你的墜日,還是我的召喚術技高一籌,承讓了。”
盧伯就是再遲鈍,也明白自己被耍了,原本無比期待的殺招對決竟然以這種形式落下帷幕,他指著郭羽喝道:“如此行徑,真乃小人所為!”
郭羽翻了個白眼,接著仰天長嘯一聲。
一匹神駿的白馬不知道從哪裡衝來,撞飛了擋在路上的齊軍,來到了郭羽面前。
郭羽翻身上馬,衝著漲紅了臉的盧伯揮了揮手:“再您媽的見,王八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