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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失控

太和四年,春二月,洛陽,太學。

天子曹叡站在巨大的石碑前,看著碑上尚未經過風雨的文字,心情說不出的鬱悶。

在太學和宗廟立碑,刻上文皇帝最得意的《典論》全篇,能不能表示他就是曹氏血脈,是文皇帝的親生骨肉,他心裡也沒把握。

或許在即位之初就應該做這件事,現在做,有點遲了,看起來更像是掩飾。

一時意氣。

曹叡轉身,看到太尉司馬懿站在遠處,弓著腰,拱著手,仰頭默誦碑上文字,頭頸折出一個極大的角度,不禁笑了笑。

早就聽說司馬懿脖子靈活,果然名不虛傳。

曹叡隨即收起笑容,轉身問曹爽道:“司馬師最近如何?怎麼一直沒看到他?”

曹爽神情鬼怪。“在家修道習武。”

“修道習武?他不是……”曹叡愣了一下,及時收住了話題。“……中了瘴氣,在家養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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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爽湊近了些。“據說是得了奇遇,遇到仙人,求得一部劍譜還是什麼東西的,沒人說得清楚,如今在家什麼事也不做,天天參悟,比允良還瘋。”

聽到“允良”二字,曹叡臉上難得泛起的笑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曹苗已經成了斷線的紙鳶,沒人控制得了他,也沒人知道他想幹什麼。

司馬師說,他將隨吳人出海。

韓東說,他在侯官船廠,聯絡不便。

但各種跡象表明,曹苗很可能會去遼東,區別只有於是他自己想去,還是被吳人脅迫。

他更傾向於曹苗是主動的。最近幾個月,洛陽宗室之間湧動著一道暗流,常常有人談起他兒時,尤其是剛出生的那幾年的事,種種跡象表明,有人懷疑他的出身。

這種家長裡短的閒話,又沒有明確質疑什麼,涉及到的都宗室長輩,說不定還是一副天子生來就與眾不同,當為明君的口吻,的確不太好處理。

要不要搶在吳人之前控制遼東,對他來說,是當前迫切需要決定的事。

孫權正與江東世家爭鬥,腹地的山越被曹纂鼓動,抗爭不斷,一時半會的應該無力大規模征伐。諸葛亮在武都受挫,只拿下了陰平郡,大將軍曹真放出風聲後,諸葛亮將重點轉向西城,對關中的壓力也大減。

或許該趁這個時候出兵遼東。

在不能明說的情況下,毌丘儉能領悟我的意圖嗎,能完成任務?

曹叡沒有太多的把握。毌丘儉是東宮舊臣不假,但他畢竟太年輕了,用兵行政的經驗都不太夠,突然讓他承擔這麼重要的任務,出現一些失誤不可避免,等幾年可能更有把握。

但他偏偏沒有那麼多時間。吳人已經出發,他必須搶在吳人得手之前平定遼東。

一步錯,步步錯。

曹叡滿心苦澀,卻說不出口,甚至找不到合適的人傾訴,即使是曹爽、曹肇這樣的玩伴。不僅如此,他還要特別防著他們。

“曹纂被擊潰潛逃,大司馬府有什麼反應?”

曹爽苦笑道:“其他的反應倒沒有,就是覺得司馬師身為使者,如此決策未免孟浪。不僅大司馬府如此,德陽公主府也很不滿。”

“昭伯,你覺得德思能全身而退嗎?”

“不太容易。”曹爽連連搖頭。“人生地不熟,對手又是同樣研習新戰法的解煩營,德思全無優勢可言。要想全身而退,只能看運氣了。”他頓了頓,又道:“陛下,恕臣直言,司馬師這事的確做得不妥,從一開始就錯了。”

曹叡沒吭聲。

司馬師的報告語焉不詳,曹纂、夏侯徽生死未卜,他現在根本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自然也無從做出判斷。

但司馬師處置失當,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說他將護送曹苗回洛陽的責任推給曹纂還情有可由,讓夏侯徽也跟著曹纂行軍簡直是不可思議。

夏侯徽是他的妻子,怎麼能讓她跟著一群士卒翻山越嶺?這不合禮法。

難道很多人——包括世家子弟——對他都沒什麼好感,覺得他是罪有應得。甚至有人說夏侯徽離開他也好,哪怕是死在荒山野嶺,也比和這種人過一輩子好。

這種人天生就應該絕後。

事情發展成這樣,讓曹叡很意外,也讓司馬懿很窘迫。本想給司馬師立功的機會,重新起用,沒曾想到他自己的名聲搞得這麼臭,朝廷再任命他為官,就將面臨強烈的輿論壓力。

司馬師躲在家裡修道,大概也是知道這一點,故意找的託詞吧。

看著遠處的司馬懿,曹叡忍不住心生同情。作為一個父親,看著最器重的長子變成人人唾棄的廢物,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曹叡看了一會兒,見司馬懿還站在那兒看,不禁有些疑惑。他命人將司馬懿請了過來,和聲問道:“太尉,所觀何碑,何以久立不去?莫不是想起了先帝?”

司馬懿躬身施禮。“回陛下,臣觀先帝文章之中,有論及火烷布者,忽有所思,故而一時失神。”

“火烷布怎麼了?”

“陛下還記得去年大月氏遣使進獻的事嗎?”

“當然記得。”曹叡笑道。去年冬天,大月氏王波調遣使進獻西域方物,是一時盛事,朝野為之一振。大月氏沒有向以漢室自居的蜀漢朝貢,而是向大魏朝貢,這對大魏來說意義重大。他封波調為親魏大月氏王,算是對遠方蠻夷的納貢表示鼓勵,希望有更多的人效仿。

“臣奉命接待使者,曾聽使者說過,西域好像的確有一種布,入火不焚,只是不知道是否就是這種火浣布。如果只是相似,也就罷了。萬一真有這種布,將來有人進貢,卻有些不妥。”

曹叡的臉色也變了。“太尉,你確定?”

“臣年老,耳不聰,目不明,不敢斷言。陛下不妨再問問當時一起接待的臣屬,他們應該記得更清楚一些。”

曹叡點了點頭,示意曹爽把這件事記下來。如果司馬懿說的是真的,的確不能掉以輕心。總不能他剛把碑立起來,就有人證明曹丕學識不夠淵博,自以為是,到時候是裝聾作啞,繼續讓曹丕丟人現眼,還是把碑上相關的內容鏟掉?

曹爽轉身去向相關人員求證,曹叡與司馬懿走到一旁,問了幾句司馬師的狀況,隨即話鋒一轉。

“太尉今年五十了吧?”

“老臣五十有二。”

“這半年休養得如何?”

“謝陛下關心,尚能飯。”

“既然如此,那太尉就去一趟幽州吧。”

“幽州?”

“毌丘儉年輕,朕不是太放心,想請太尉為他坐鎮後方,時時提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