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很可怕，一語驚天。
但此時的趙元開卻異常的平靜。
活了四萬年的龜老，在趙元開的眼中已然是不折不扣的意識覺醒的先知智者了。
直接神化是愚蠢的。
不巧的是，這九州星上幾乎所有的人都是愚蠢的。
唯獨龜老不一樣。
趙元開點了點頭，算是肯定。
龜老大笑。
笑的很瘋狂，甚至有些嚇人。
“哈哈……老夫果然沒有猜錯, 果然沒有猜錯啊！九州星本土的人族也好，妖靈也罷，只可能出現兩種極端，，要麼像老夫我這樣的長生不死，要麼就是像天璇姬家的姬墟那樣, 強到遺世獨立！”
“但，決不可能出現在陛下這種能在極短的時間之內締造出一個偉大的全新的文明出來。這怎麼解釋來著, 對, 用九婈丫頭的那句話，叫時代的局限性！所有九州星土生土長的生靈，都會被這種局限性所捆綁禁錮著！”
三萬年前，祖神從天而降，一手締造了人族修真文明，在那之前，修行只不過是妖靈一族與生俱來的生存本能罷了。而現在，陛下橫空出世，一手締造了大漢文明，絲毫不弱於修真文明！”
龜老大笑說道。
到了這一步，話也幾乎是說的十分直白了。
趙元開默不作聲，不置可否。
儘管他的臉色平靜，但是心中難免還是有些震撼的。
不過。
跟重要的是。
趙元開從龜老的反應之中，看出來不小的希望和戰勝祖神的可能。
在龜老的眼中，祖神如神靈一般，而自己亦是如此，這種理解是極具宏觀格局的。
什麼才能被稱之為神靈？
舉世無敵嗎？
不！
能稱之為神靈的，只要一種, 就是能締造文明，如造物，如開智，如改天換地！
總之，祖神應該不是上蒼神靈，而是和趙元開一樣的天外來者。
不屬於九州星，但仍然在同一時空位面之中。
再大膽直接一點的說，祖神大機率是來自於一個修真文明更加發達的星球，而趙元開則是來自於一個科技文明發達的星球。
至此，趙元開長舒了一口氣。
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啊。
祖神之所以能凌駕於九州星，就是因為他來自更高階的修真星球，擁有著更加高階的修真資源和修行資料！
所以，正如龜老說的那樣，九州星本土生靈是註定了無法顛覆祖神至高無上的權威！
那麼同理，趙元開不也是如此嗎？
如果沒有祖神的存在，都不用說未來，就現在，就當下，趙元開已然是這九州生命星球之上神靈一般的存在了！
論極道力量, 趙元開現在不過是準仙境三斬，便已經無懼仙道盡頭的準仙九斬和妖神境九重天了，幾乎可以說是舉世無敵了。
論國朝力量，單單一個天刀天劍，那就是真理一般的存在啊。
撇掉祖神不論，就目前九州星這個情況，誰能抵擋？天璇聖地？八荒秘府？還是妖庭？
朕說和平就核平！
再論功績和神化，那這一點上趙元開比之祖神是更要至偉三分！
所以啊，龜老的理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眼下，氣氛有些微妙。
趙元開除了點了一下頭之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表態了。
龜老的情緒在大起大伏之後，說了一堆，然後突然間也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安靜。
然後便是心神的平靜和冷靜。
趙元開依舊是面無表情。
可龜老冷靜下來之後，心中卻是驚濤駭浪不止啊。
天武帝竟然真的是天外來者？
如祖神一樣？
可他又是來自什麼地方？
和祖神又有什麼樣的區別呢？
活了四萬年的龜老在很多層面都是看的十分透徹的，他很清楚，任何天外來者的降臨都不是好事，只會破壞平衡！
可是。
他又很無奈。
因為到頭來，能趕走或是打敗天外來者的，從來都不是九州星本土生靈，而是另外一個天外來者！
這種命運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上的無力絕望感，最為難耐！
之前，龜老只是推測，只是設想，那個時候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他並沒有想太多。
可現在推測落實了，設想成真了，九州星出現了第二位天外來者了！
不！準確來說，那第二尊神靈降世了！
這對於九州星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災難？
不過細思之下，龜老輕舒了一口氣，覺得更應該是好事才對，因為以他對於天武帝對於大漢的認知和瞭解，無論是論心還是論跡，天武帝都是無可挑剔的！
再說了，想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無非就是兩杯毒藥選一杯喝，喝下毒性較低的那一杯就已經是一種成功了，不是嗎？
想開，釋然，龜老白眉舒展。
這時。
趙元開終於開口了，澹聲道：
“朕知道，在前輩看來，朕唯一有資格有可能戰勝祖神，真正的改變九州星未來格局走向的人，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確是這個道理。
就像是趙元開現在只是準仙境三斬境界修為而已，就能直接叫板這九州星之上的準仙九斬和妖神境九重天了。
這九州本土上限就在這裡了，被定死了，想要戰勝祖神，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趙元開也邁入了準仙境九斬！
可現在的問題是，祖神會讓自己順利的邁入準仙境九斬嗎？
至此，趙元開輕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可是朕現在只是準仙境三斬修為而已，雖然精進很快，但未必能撐到那一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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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前輩都能看出這背後的真相和本質，那主宰九州星四萬年多年高高在上尊如神靈一般的祖神，又怎麼可能後知後覺呢？”
這是趙元開的不安。
之前覺的祖神可能是為了平衡，所以不會輕易入世出手的，但現在經過了龜老這麼一說，趙元開才幡然醒悟啊！
龜老能看穿的，自己能看穿，那祖神又豈會看不穿呢？
總之就當前來看，那個平衡的推斷是不成立的。
為什麼？
祖神沒必要為了所謂的平衡，然後給趙元開時間，讓自己徒增隱患啊。
大不了，他先抹殺了趙元開，然後再一個個的親自動手清除那些破壞平衡的極道陣營不就行了嗎？
那麼，問題又來了！
為什麼祖神遲遲沒有入世現身呢？
就目前來看，趙元開是他唯一的隱患，也是極有可能顛覆他的存在！
可他遲遲沒有解決，原因在哪裡？
趙元開沉思須臾之後，只能想到兩點，也只可能是兩點。
其一，自己低估了祖神高估了自己，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去威脅到祖神，所以祖神壓根沒把自己當回事，不著急。
不過這一點，對於趙元開來說，是最不能接受和絕望的了。
如此一來，自己其實跟九州星土著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其二，那便是祖神在忌憚著什麼？
可是，能忌憚什麼呢？
趙元開手中能有什麼可怕的後手能讓祖神都感到忌憚呢？
想不出來，十分鬱悶！
罷了！
趙元開輕嘆了一口氣，突然間就興致闌珊了。
和龜老這一次見面，其實和之前見到乾天秘府天問子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都是失落著，失望著。
不過也算是解開了心中不少的疑惑了，只是，得到了答桉並不是趙元開最願意接受的罷了，失落和失望也是因此而起。
此時。
龜老也沉默了。
趙元開那一問，讓他一時啞然。
是啊，祖神怎會不知這些呢？
龜老垂頭喪氣，之前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被澆了一盆冷水！
府廳，再次陷入安靜之中，
氣氛壓抑沉悶，讓人很是無力挫敗。
但！
突兀之間。
龜老那雙老眼變得猩紅可怕，他緩緩轉身，死死盯著趙元開，怒吼道：
“陛下，你告訴老夫，你甘心嗎？”
“呃？”趙元開有些錯愕！
“沒錯！祖神確實神秘而強大，甚至遠超我們的想象，但那又如何？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了，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別無選擇！但是，你我不能因此而灰心喪氣，更不能就此頹廢等死啊！！”
“這世間上，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祖神再可怕，那又如何？陛下，老夫我索性把話說開了，老夫就算是豁出去這條老命，也要保住陛下穩穩登臨準仙九斬，只要陛下邁入準仙九斬，便一起都有可能！！”
“陛下現在擔心的，不就是自己的境界還不夠嗎？這不是問題！！”
“最重要的是，人不能就此輕易放棄，更不能直接坐地等死！！！”
龜老近乎怒吼啊！
是豁出去了，是捨棄一條老命也要保住趙元開穩穩邁入準仙境九斬！
趙元開只是微微錯愕，情緒起伏並不大。
他只是做最壞的打算而已，不是悲觀，更不是頹廢放棄。
所以龜老這突然間的熱血沸騰對於趙元開來說，並無多大的鼓舞和振奮，因為趙元開的腦子是太在清醒了，一如既往的清醒！
甘心？
當然不甘心啊！
就算是橫豎都是個死了，那朕肯定也是要死的轟轟烈烈啊！
此時，龜老紅著雙眼，氣勢滔天。
趙元開卻是澹然一笑，澹然道：“朕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所以，絕對不會輕易罷手放棄的！”
呃……
龜老一時間有些懵。
先是一喜，但隨即而來的便是尷尬啊！
自己氣氛都搞的這麼熱血沸騰了，結果到你小子那兒，就這？？
罷了罷了。
“也，也是啊！”龜老悻悻的。
還想說些什麼，但龜老仔細一想吧，還是選擇閉嘴了。
他現在很有自知之明。
儘管自己活了四萬年，是活化石，是老不死。
但現在這個局勢之下，陛下和祖神才是同一層級的存在，而自己，什麼都不算。
所以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麼資格來教陛下做事！
回想方才的那一系列對話，也確實如此，趙元開的見解和格局都是遠在他之上的！
“陛下，若……若是有什麼想問的，請儘管開口！另外，老夫方才的話也不是一時興起口舌之快，而是切切實實的真心話，老夫這條命隨時都可以交給陛下！”龜老看著趙元開，突然間鄭重肅穆！
趙元開亦是收起笑容，同樣肅穆鄭重，點頭，沉聲道：
“前輩有心，朕甚至感動！”
說實話，方才龜老熱血沸騰的質問趙元開甘心不甘心之時，趙元開心中並無波動。
可就是眼下的這句話，卻讓趙元開大為觸動，心中暖意翻湧。
這一路走來，趙元開已經不知聽過多少次這樣的表態和示忠了。
當然了，身為帝主，接受表態示忠實在是太正常不對了。
但，這其中區別很大。
屈威臣服和心悅誠服更是兩碼事。
眼前的龜老，不久之前的天問子，在之前的水千月等等……諸多人族極道陣營前輩，都是主動簇擁在趙元開的身後，都曾或直接或間接的表示了將會以死擁護忠誠於趙元開！
這是得道者多助，更是對於趙元開的極大認可和鼓舞！
龜老直起腰板。
還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趙元開不開口，他便是有些不知所措了，站在一邊，身份位差極為明顯，但龜老並不牴觸這些，相反，他很樂意如此。
此時的趙元開負手而立，看著落地窗外，緊鎖眉頭，陷入了沉思。
也算是一個階段了，也算是解開了心中的不少疑惑了，只是答桉並非所願，所以有些挫敗和失落。
不過，問題不大。
“陛……陛下，老夫有一個請求，不值當講不當講……”許久之後，一直默默躬身站在一邊的龜老，開口試探性的說道。
這姿態，更像是一介老臣而不是前輩了啊。
“前輩但說無妨。”趙元開側臉，笑著回應道。
“好，那老夫便從命直說了，老夫此行登臨天安都古城，最初本意並不是為了見陛下的，而是為了蘇九婈而來，實不相瞞，老夫想要收她為徒兒，作為老夫的第九徒兒，也是最後一個徒兒。”龜老認真說道。
趙元開一愣，這話還是真是直白啊。
轉念一想，龜老在見蘇九婈之前先去找尋了蘇離，還給了一場造化，這其中似乎是有些微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