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幼年期的妖靈靈智不高，獸性尚未褪去，充滿了危險性，所以會被人類敵視防範……這些都是妖情處對於妖靈一族的定性，但臣妾有不同的看法。”
說到這兒，青憂認真的看著趙元開，目色很凝重。
她也明白這樣說話，到底意味著什麼。
不同看法，說白了就是一定程度上對於鎮南司帥府的否定，進而就是對於趙元開的否定。
但，趙元開並沒有生氣。
這段時間南疆局勢越來越嚴重了，讓趙元開也十分頭疼，也一度在反思很多東西。
“說說看吧，沒準……能給朕一點啟發。”趙元開點頭道。
“那臣妾就斗膽將心裡話全都說出來了，陛下，臣妾覺得現今對於妖靈一族的定性太過於妖魔化了，妖靈妖靈，只盯著妖，完全忽略了靈！”
“鎮南軍現在的常態化職責就是鎮守南疆，滅殺妖靈。見妖靈就殺，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一個！這只會激化矛盾，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如果長久維持這種狀態的話，對於軍武，對於南疆周邊百姓的安寧，都是一個極大消耗和隱患難解！”
青憂說道。
聽到這兒，趙元開大概明白了青憂什麼意思了，反問了一句：
“所以，依愛妃的意思，大漢要跟妖靈一族握手言和？你可曾想過，若是妖靈融入人類社會，會帶來多大的隱患和無法承受的後果嗎？”
“陛下莫急，且聽臣妾慢慢說來，臣妾並不是要給陛下直接提供一個最終的解決方案，臣妾沒那個能力，臣妾只是說說自己的一些理解，希望陛下可以參考一下，也正如陛下剛剛說的那樣，能提供一下啟發即可。”青憂不急不緩，面帶微笑的回道。
“好，你說。”趙元開索性坐下。
“陛下，臣妾這段時間用了很多心事去研究妖靈一族，也動用帝后許可權檢視不少絕密資料? 臣妾在想一個問題? 妖靈一族是一個大類，會有很多種妖，有好看? 有嚇人? 有天性溫順的，有天性殘暴的……”
“這是不是有點像漢土境內的那些動物呢？象牛雖然體型巨大? 可普通人卻並不懼怕它們? 野馬性子剛烈，但可以馴化? 尋常百姓家最愛養的家犬，祖上是野狼演化而來，而溫順的家貓還跟老虎豹子同屬一科……”
青憂滔滔不絕，但趙元開聽到這兒? 明顯愣住了。
貓科犬科？
青憂是怎麼懂這些概念的？
“等等? 愛妃，你這個同屬一科是從哪裡聽來的詞彙兒？”趙元開趕緊打斷，問道。
“陛下? 是理宗府直屬的國朝圖書閣之中的一本書上看來的，這段時間臣妾看了不少書，長了不少見識！”青憂笑道。
“不少書是多少書？”趙元開又問。
“大約? 三百多本吧……開始很多東西看不懂? 後來初步建立了知識體系框架之後就容易很多了? 說實話，國朝圖書閣裡頭的那些書很了不起，讓臣妾從另一思維角度來重新認知這個世界！”青憂感嘆道。
難怪連說話的方式都有些不同了。
到底是妖孽啊，這才多久，就能啃掉三百多本晦澀無聊的理論大部頭，而且還樂在其中。
“繼續說。”趙元開輕嘆了一口氣，只覺得眼前的美人是越來越討喜了啊。
“嗯嗯，陛下，臣妾覺得吧，動物尚且分門別類區別對待，那妖靈應該更可以啊，他們可是有靈智的啊，有靈智就可以教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就是另一種形態的人，更何況還有部分妖靈可以成長蛻變人形！”感受到趙元開情緒上的微妙變化，青憂頓時放開了很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一部分妖靈進入人類領地？賦予他們平等的權利？”趙元開道。
“臣妾確實是這個意思，給他們生存空間，給他們平等的權利，然後加以教化，讓他們也成為大漢的子民。臣妾覺得吧，大漢是包容的，這種包容不應該之侷限於人與人之間的異族，還應該有人與靈之間的異種！”
“嚯，青憂啊青憂，你這思維可不得了啊！繼續說！”趙元開眸子一亮，來興趣了。
別說，青憂這個思考方向還真的有點東西啊！
青憂俏臉一紅，頗為受用，然後在殿內踱著步子，徹底放開了思維：
“臣妾知道很多人可能無法接受那種狀態，因為妖靈生下來就很強大，一兩歲的戰鬥力就堪比內家高手，因為強大，所以覺得可怕！”
“但，不要忘了，同樣是人類，也有強者啊，也有戰鬥力對比懸殊啊，但弱者平民會害怕強者嗎？並不會！因為我們是人類，內有道德良知仁義信，外有國朝律法罪必罰！那同樣的，妖靈也有靈智，教化之後，完全可以遵守這些啊。”
趙元開聽到這兒，眉頭一蹙，打斷，問道：
“那教化之前呢？妖靈在幼小的時候本性殘暴，又天生蠻力，這個隱患怎麼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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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妾不覺得妖靈生來就天性殘暴的，但凡有靈智的存在，生來都是一張白紙，如人之初，生性本善！”青憂如是道。
這個說法，讓趙元開再次眼前一亮，但趙元開還是問道：
“那你又憑什麼肯定妖靈一族生性本善呢？你之前說了，動物尚且分門別類，豺狼虎豹養了半輩子，但只要聞了血腥就立馬爆發獸性，食人傷人，這又該怎麼說？”
“陛下，靈智和獸性是相斥的！殘狼虎豹永遠不會有近人甚至是超人般的靈智，所以它的獸性不會變，但妖不同，妖有靈智，而且會成長健全，這是一個壓制獸性的過程！”
“還有，從某種意義上來，人類也從來都沒有徹底擺脫過獸性。”
青憂眨巴著眼睛，就那麼看著趙元開。
趙元開是真的驚呆了啊！
好一個靈智與獸性的相斥啊！
此時此刻，趙元開是真的興致大起了，他已經很久沒有跟人如此酣暢淋漓的交流過了。
他還得前世求學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和一群認識水平和知識儲配相等的精英坐一起玩頭腦風暴，那種思維上的交流和碰撞實在是太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