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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化蛇的蛻變(上)

姜谷陽直面登天階的考驗的時候,被化蛇帶著的舟遊兒,已經隨著完全是以精神力量混雜了其他力量組成身軀的化蛇,來到了一個陰森的地方。

“化蛇老前輩,這裡是哪?”舟遊兒被化蛇放到地上之後,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對面有一座很古怪的建築,建築的整體造型就像是一棵樹叉不多的大樹的樣子,甚至還能看到枝丫的末端,還有一兩片掛上去的枯黃樹葉。

“這裡?這裡是一座祭壇,用來給化蛇使用的,進行傳承的祭壇。”化蛇重新變成了小老頭的樣子,揹著雙手肩上趴著貝斯特,領著舟遊兒向著建築一步一步的走過去,慢慢悠悠的看起來分外悠閒。

“您……”舟遊兒欲言又止。

化蛇嘿嘿一笑:“我知道閨女你想要我留下來,儘量幫助你的情哥哥安全的離開這裡。不過伶舟家的閨女啊,有的時候你也得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神通不敵天數。我的力量能夠留給下一代化蛇的,是絕對不能消耗的,所以我現在還能出現在這裡,和你聊天,已經算是很好的結局了。姜谷陽有自己的路要走,至於你能不能跟著他一起走,就要看你們之間的緣分了。拋開之前我和你說過的那些話,自己感受自己的心,如果沒有那一紙婚約的存在,就算是之前素昧平生的兩個人,你自己想想,就憑他的條件,你的條件,有沒有機會走到一起?”

“化蛇老前輩,說實話,如果沒有那一紙婚約的存在,說不定我和我哥真的沒有機會見面的……”舟遊兒笑了笑。

化蛇一拍手:“著哇!閨女你想想看啊,我問你的時候,你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沒有婚約就沒有見面的可能,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你們兩個就是有緣分唄!甭管什麼婚約不婚約的,現實就是你伶舟遊兒一定要嫁到姜谷家的門牆裡去,成為姜谷陽的小媳婦兒,這才是最好的結局,所以說啊,我的存在對於你們的未來,沒有什麼影響。不要以為你的情哥哥真的走不出西昆侖,閨女我就和你說實話吧,你之前看到的那個姜谷陽靈魂的本體啊,是一定要保證姜谷陽能夠找到歸墟祖地的,在那之前,不管他說什麼狠話,用什麼損招,最後的結局都一樣,那就是姜谷陽和他在歸墟祖地裡面決定最後的輸贏。西昆侖秘境的存在,說白了就是讓姜谷陽有機會真正的感受一下沒有外力的情況下,自己能夠做到什麼樣,自己的力量能夠讓自己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只要姜谷陽自己不作死,西昆侖這地方就肯定能夠讓他安安穩穩的離開。”

“可是……”舟遊兒微微皺眉:“您說的我大概也能猜到,可是我哥他,並不是一個特別安分的人,自從我們四個人分開,再到後來老金哥和龍姐姐在我面前出事,我就開始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總是認為我哥也會出事的。”

“金家小子和龍家姑娘肯定沒死,這點我向你保證。至於他們兩個人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不好說,這要看姜谷氏那些先祖們的計劃是不是成功了,以及姜谷陽能不能順利的闖過登天階的三道關卡。閨女你也不用著急,等下一代的化蛇過來,到時候它會帶著你去找姜谷陽的,只不過到那時恐怕姜谷陽已經連闖三關,從登天階上下來了。”化蛇

笑眯眯的看著舟遊兒:“所以呀,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姜谷氏歷代家主哪一位遇到的兇險少了?他們還不是該怎麼著,就怎麼著,沒有半分退縮。命運這東西,你說不存在吧,它就不存在,可是有時候它又從一個冷不丁的地方蹦出來給你一個驚喜。都以為姜谷陽的命是早就固定下來的,可是看看姜谷氏的先祖們是怎麼做的?一代代的族人不管是情不情願,不還是按照最初的計劃一點點的實行下來,最後為的不過是讓姜谷陽有機會跟自己的命運掰掰手腕?”

舟遊兒沉默的垂下了頭,呢喃道:“我不信命……”

化蛇嘿嘿的笑了起來,等到舟遊兒抬頭看他,他才開口對著舟遊兒說道:“這就對嘍!你和我不一樣,九州人族看起來啊,不少人都在說什麼我就是信命的鬼話,其實呢?從九州人族誕生之日起,他們戰天鬥地,為了族群的繁衍生息,無時無刻不是在抗爭。信命?!信什麼命?!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就算是九州世界的世界規則再怎麼厲害,只要你老老實實的生活,又能有什麼信不信的呢?巫族之中的人,沒有人信命,這一點我活著時候深有體會。他們或許對於祖先、對於蒼天、對於大地都是虔誠的,虔誠的祭祀,誠心的吟唱、禱告,可是唯有這命,他們只相信自己能夠把握的很好,也只有自己能夠把握。”

舟遊兒點了點頭,應了一聲之後,就聽到身後一陣摩擦的聲音傳來,轉身一看,一條巨蛇逐漸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內。

“閨女,下一代的化蛇已經來了……不過這小東西有點兒雞賊,認主的時候竟然還來一手偷奸耍滑,忒不招我喜歡了。”小老頭衝著舟遊兒一伸手:“閨女,把姜谷陽最後的鮮血交給我吧,我有大用!”

舟遊兒聽到化蛇老前輩找自己要姜谷陽的鮮血,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化蛇老前輩,您……您是怎麼知道的?”

小老頭臉上笑得都看不見眼睛了:“哈哈哈……閨女啊,我好歹跟著姜谷氏上千年,要不是姜栩讓化蛇的傳承差一點兒就斷了,我也不至於耽擱到現在才能徹底離開。姜谷氏的鮮血,那股子味道,我永生永世都忘不掉啊……”

舟遊兒從懷裡摸出一個不過小手指粗細,只有一個指節長短的塑膠尖嘴瓶子來,遞到了小老頭的手上:“化蛇老前輩,這是之前進入西昆侖秘境的時候,我哥怕我遇到什麼不好對付的異獸,才給了我這麼一個小瓶子的鮮血,準備用來最後防身用的。”

小老頭收起瓶子直接將貝斯特從肩膀上抱了下來,塞進了舟遊兒的懷裡,並沒有回答舟遊兒的話,而是點了點貝斯特的小腦袋:“你這小東西啊,還在恨她當年最後一刻將你扔回去?你就不懂事,看看我!咱們兩個都一樣,那段記憶永遠抹殺不掉,那是刻在傳承裡面,刻在靈魂上面,刻在本源上面的東西。所以啊,既然有機會再見面,態度好一點兒,就算你還有恨,也得明白,緣分續上不容易,難不成你還想和我一樣,有機會見到卻只能選擇離開?”

看貝斯特在舟遊兒的懷裡沒有繼續掙扎,就抬起頭來對著舟遊兒輕聲囑咐道:“這小東西啊,當年被主人拋棄了一次,結果世世代代就算是恨上

了主人。這不,現在還在怨恨著當年的離別呢!閨女,對它好點兒,這是你欠它的。”

早就猜出了貝斯特身份的舟遊兒,抱著貝斯特,對著小老頭連連點頭答應著:“化蛇老前輩,您就算是不說,我也知道要怎麼做的。對於這個小家夥兒而言,分離可能比生死更加恐怖,我能理解的。”

“嗯,你能明白就好。咱們就此別過,記住了,等著下一代的化蛇甦醒過來之後再離開,到時候它就能憑著姜谷陽那小子的血脈氣息帶著你主動去找他了。至於這點兒血液,我就都用了,反正你後面有了化蛇做保鏢,用不上了!”小老頭讓舟遊兒找了一個能夠休息的地方之後,帶著身後的巨蛇,向著不遠處的建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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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遊兒安安靜靜的站在一處角落,周圍的地面上有化蛇老前輩給她留下的一些殘破的化蛇鱗片,據說是能夠保證舟遊兒在裡面不受任何異獸的攻擊的保護措施。懷裡的貝斯特扭動了幾下身體,等舟遊兒看過去的時候,已經閉上了眼睛,趴在舟遊兒的懷裡睡著了。

看著巨蛇的身體逐漸攀爬上了建築,就像是一條蛟龍正盤踞在巨樹上一般的場景,然後舟遊兒就看到,化蛇老前輩再一次幻化成了化蛇真正的樣子,只不過這一次的樣子和之前有了些許的不同,舟遊兒看著巨蛇背上已經脫落大半羽毛的羽翼,看著那些緊貼身軀已經失去光澤的鱗片,還有那些聳拉在背上,已經有些無精打采的骨刺,還有化蛇最為犀利,最為致命的兩根生長在尾尖兒上的毒刺已經沒有了毒液的光彩,舟遊兒明白,化蛇老前輩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而新一代的化蛇,即將得到最後的傳承,完整最後的蛻變。

巨蛇盤在建築上,看著下面蒼老的化蛇,體型上的對比就能看得出來,上面的巨蛇更加強大,更加年輕,沒等舟遊兒反應,就見到盤在建築上面的巨蛇已經直接張開了嘴巴,四根毒牙已經完全收攏沒有了蹤影,然後一個俯衝,就將化蛇老前輩展現出來的真身的尾部給吞進了嘴裡。

“閨女,記住我的話,一定要等著化蛇甦醒過來之後才能離開,否則一定要安心的留在那裡!”化蛇老前輩的聲音傳來,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感覺以及一絲即將得到解脫的喜悅,同時出現在這道聲音裡。

舟遊兒高聲喊道:“老前輩,我明白的,我明白!一定會等化蛇甦醒過來我再離開,我向您保證!”

舟遊兒對於這位化蛇老前輩的感情有些複雜,一方面是每當和這位出身異獸的老前輩交流,都能感到一種爺爺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種熟悉的感覺,一方面又是因為化蛇對於姜谷氏一脈的貢獻,以及它和姜谷氏一脈的關係,讓舟遊兒不由得生出幾分親近。

看著兩條巨蛇糾纏在一起,年輕的巨蛇從尾部開始,一點一點的吞噬著蒼老的化蛇,舟遊兒眼圈一紅,扭過了頭不想再看。

建築的石塊縫隙之間已經開始出現青色的火焰,年輕的巨蛇的尾巴還是掛在建築上面的一根“枝丫”上沒有徹底鬆開的,所以青色的火焰逐漸從這條年輕巨蛇的尾部,開始向著全身蔓延,很快,兩條還沒有完成吞噬的巨蛇的身影,都被火焰給覆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