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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她的故事(下)

在新的家庭裡,她的生活與原來相比就是天堂地獄。

有了新的爸爸媽媽,同時也收穫了更多的親情,認識到了廣闊天地的繁華。

一直到零三年的某一天,她的世界又崩塌了。去GZ出差的爸爸媽媽沒能再回來,那一年的非 典太嚴重了,席卷全國。

那些新收穫的親情,變成如狼似虎的野獸,指責她是“害人精”、“災星”,把她趕出來了新家。

她心裡清楚,那些人其實就是為了那棟房子,以及財產。

那一年她十九歲,一起生活了六年的新爸爸新媽媽過世,她卻不能參加葬禮。由於讀書遲的原因,即便她再努力,那年她才讀初二。雖然懂得一些法律,可是沒錢沒路子,怎麼鬥得過那些人有心搶奪家業的人。

眼淚流乾了,她也只是孤身一人。

十九的她那時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之前出入校園時,別人都以為她是老師。甚至有不少年輕的老師暗戀她,有的還偷偷摸摸的追求她。

其中的某位追求者知道她的情況後,主動把她接回家中,承諾供她讀書並對她好。

她不是小孩子了,可她想讀書。她知道那個老師想要什麼,那晚她把身子給了她。那晚她也真正體驗到這個運動所帶來的快樂。

只是這種生活也過得偷偷摸摸,如果傳出去,對年輕老師的聲譽有很大影響。

早上偷偷出門,晚上偷偷回家,一直持續到初二畢業時,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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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徐慧想起來自己曾經的家,想起了自己的二妹和小弟。

孩子生下來是不可能的,她還想讀書。可年輕的老師扔了五百元錢給她,讓她自己去把孩子打掉,並提出了分手。

她第一次體驗到失戀的滋味,是那麼的痛苦,比做人 流要痛苦許多許多。身體痛能醫,心痛能醫嗎?

小醫院做那種手術並不貴,她省去了打針消炎的錢,只讓醫生開了些藥。

心痛的同時,她想回去看看妹妹弟弟。

怎麼也沒有想到,就是這個決定,讓她走上了風塵之路。

回到家她看到的是一片廢墟,周圍的鄰里也認不出她了。

她也不想讓人認出她,只是告訴他人,自己是遠親。

她逃走後,父親大發雷霆,把氣全部出在二妹身上。那麼小的孩子怎能經得住毒打,竟然被活活打死。

最後父親被判刑,兩年之後跳樓自殺了。而最小的弟弟,在她父親坐牢後,被親戚收養後僅僅因為感冒發燒,活生生病死了。

當時徐慧想哭,卻流不出一滴眼淚了。她成了真正的孤兒,內心裡都自認為自己就是“害人精”。

祭拜了母親、兩個妹妹和弟弟後,她回到小縣城準備第二天坐車離開。雖然不知道去哪裡,她也不想呆在這個地方。

無家可歸、無處可去,她想到了喝酒。這一喝,出事了,被前來搭訕的人下了藥。

那一晚,在小樹林裡,她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過。

醒來時已經天亮了,一個中年婦女抽著煙,看著她說道:“褲子穿好,跟我來。”

在一個小飯館裡,徐慧問那女人:“他們是誰?我要報警。”她很氣憤,自己才做完小手術,那些畜生竟然那麼多輪流玩了一夜,還把身上的錢全部拿走了。最可恨的是讓她光著下身在野外躺了一夜,只蓋上了自己的褲子。

“昨天的事我不清楚,你也別問我。我只是想說,報警了抓不抓的到是一回事,可你能得到什麼?”中年婦女認真的說道。

是的,能得到什麼?

“我不請你吃這頓飯,你還得餓著肚子,你又能去哪?”這女人彷彿知道她很多事。她事後才想起,是自己昨晚喝酒把往事講給搭訕的幾個人聽了。

“你想說什麼?”徐慧問道。

“我只是想給你介紹工作,讓她去賺錢。女人在這個世界什麼都不能依靠,只能靠自己。只要有錢,才有一切,你說是嗎?”

徐慧想:是的,有錢的話自己也不會落得這般地步。

就這樣,徐慧被中年婦女帶來了WH,與一家小KTV簽了兩年的合同,包吃包住拿提成。而那個介紹人身份的中年婦女,僅僅如此就拿了一萬的提成。

這兩年裡,她不知睡過多少個客人,也不知道去過多少次醫院,甚至還與客人、馬仔談過戀愛。

合同結束後,她自由了,也懂得了很多很多事,不為人知的事。

直到零六年一次夜總會做兼職認識了丁老鬼,就跟了他。

…… ……

我靜靜地聽著,不曾打斷。這個故事很壓抑,讓人想喝酒、想抽菸。只是這裡不能抽菸,人生就是這樣。

有時有煙沒火,有時有火無煙,有時有煙有火了又沒地方抽菸了。

“怎麼樣?”她拿出一根女士煙,點燃問我。

呃…

我東瞄西看,問道:“你怎麼抽菸了?沒看見到處貼著‘禁止吸菸’?”

“你太老實了。”徐慧對我吹了一口煙說道:“煙盒上標著‘吸菸有害健康’,那廠家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活人還能被煙給憋死,大不了有人提示時我滅掉就行了。”

徐慧剛說完,一個服務生拿了一個菸灰缸過來放在桌上。

你大爺的,能抽菸幹嘛貼那個牆貼,害老子忍了一個多小時。

“問你話你還沒回答呢。”徐慧又說道。

“呼…”一口煙吸進去真爽:“呃,我都不知道你問的什麼意思。”

“我是不是很壞?”

“壞?”我不懂她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你很可憐,這種遭遇萬中無一;你很堅強,換成是絕大部分人估計都自殺了;你又很幸運,因為你還活著,相比起今年地震中死去的人。”

徐慧吐了一個圈圈,那動作像極了衚衕裡,坐在凳子上等客的失 足婦女。

“你可真會安慰人,好像我應該死去似的。”

頭疼,就怕摳字眼,愛多想的女孩。還好不是女友,不然又得解釋。

“怎麼不說了?”她問。

我依舊抽著自己手中的煙,看著她。

“是不是覺得我很髒,都不願意跟我說話了。”

我能說什麼?她心理都有點扭曲了,陰暗面積太大了。

不喜歡這樣的人,經歷了太多痛苦折磨的事,如果沒有旁人向善的引導,就會變成極度危險的人。

只是看著看著,她的額頭突然出現了綠線,還是色 度很深的那種。我有點坐立不安了,前後左右的四處看了看,沒見到什麼非活物。

“你手上有過人命嗎?”我突然問道。

“你說呢?”她神秘的笑了笑,一口喝完杯中的咖啡。招了招手,遞了一張卡給前來的服務員,然後對我說道:“走,去買菜吧。”

我很不想去,怕剛出門就發生什麼事了。有些東西是躲不過的,是命裡注定的事,即便改命化災也沒用。

在前臺拿了雙肩包和王廳送的菸酒,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後面。

王廳家的事我不想多管,我不是電視上、小說裡那些正義感爆棚的俠士、除妖捉魔人,只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

“跟在我後面做什麼?我穿著大衣,你又看不到臀部的曲線。”她回頭說道:“你們男人就是這樣,嘴裡說的正人君子,心裡想得骯髒齷齪。”

妳大爺的,誰想啊。我又不缺女人,現在躲都來不及,你以為你與眾不同?對於我來說還不是最後幾秒的事,想得真多。

“別搞笑了,你住哪?遠不遠?”確實沒看她哪裡,只是不想走的太近,怕飛來橫禍牽扯到自己。

“楓葉村那裡,怎麼了?離你不遠吧?”

確實離我住的地方不遠。

“怎麼住那裡?那裡不是要拆了嗎?”我問。那裡是個城中村,周圍也有大學,以前去過幾次,但沒深入。只是以她的條件,可以住更好的地方,我實在難以相信。

“現在只是把要拆的地方規劃了,拆也有先後啊。”她走過來挽著我的胳膊說道:“那裡要拆至少得兩年後,或許更久。”

我想掙脫開,可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別人剛剛講了那麼悽慘的故事,現在離開或者拒絕,都有嫌棄的味道。

風度和安全,我選擇了風度,一個很不明智的選擇。

到了楓葉村,走進一個巷口,很冷清的巷口。跟拆遷沒有關係,只是要春節了,打工的租客都回去的差不多了。

在一個分叉口,我問:“哪邊?”

“我住左邊,但現在去右邊買菜。”她拉著我走進右邊那條路。

這是一條彎曲的巷子,先是右彎,然後左彎,一個“S”形。

“還有多遠?真隱秘。”我問。

“左邊巷子跟這個一樣,我住的地方也跟菜市場一樣,在最裡面。”

剛才經過了一個幼兒園,眼睛所見,是個圓形的,它在寫兩條路的中間。

一陣風吹來,格外的冷,除了感覺冷清蕭條之外,還有一種深深的寒意,寒進心裡讓人發慌。

“你怎麼不租一個好一點的地方。”我還是把藏在心底的話問了出來。

“確實可以住更好的地方,可那樣心裡不踏實,沒安全感,可能是窮慣了。”

窮日子過慣了嗎?或許吧,也可能是心裡太漆黑了。